浮萍 第三章——面父

此时，月亮已徘徊于斗牛和不知名的几颗星星之间，月光很是柔和，洒满了他家的庭院。

他步履蹒跚的将行李挪到门前的石梯上。此时的他心里很是复杂，隔壁邻居的交谈声中屡次出现他的名字，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特别的羞愧。

那一声声交谈格外的刺耳。他唯恐别人看见他，了解到什么端倪，于是，他快步流星地躲到院子的隐蔽之处。

他弄出的声响，使家禽开始沸腾起来。顿时，他禁不住萌生一种来自生活的苦楚与辛酸，一无所有的他不觉为父亲以及家庭的生活而担忧与难过，与他同父异母的胞弟此时还在乡里的一所中学进学，他一想到自己的无能，便开始灰心丧气。

可是，以后的路，无论多么艰难坎坷，他依然得坚强地咬牙走下去。

朦胧的夜色中，一丝轻微沉重的步伐打破周围的宁静，他顿时精神起来，料想：“一定是父亲回来了。”

他朝着传出声音的方向迎去，那久违的一声“爸爸”早已哽咽于喉咙处，他蓄势一股脑儿的喊道：“爸爸，是您吗？”

父亲也很是意外，便深情地回道：“哎，地里的活儿多，忙到这么晚才来。孩子你什么时候到家的。”父亲莫名的心痛孩子起来。

正说着，他连忙将那些使父亲变得佝偻的重物卸下。月光下，父亲额头上的汗珠泛着白光。

父亲慌乱的从裤兜里掏出年岁已久的钥匙，将门锁打开，他在一旁顺手推开了木门，不觉有一种阔别多年的归宿感。

由于父亲累得粗气连连，他慌忙将木凳搬出，让父亲坐下休息。紧接着，他又从水桶汲取一碗清水递给父亲。

父亲贴心的问道：“孩子，你吃了饭没？”他摇着头说：“赶路紧，还没吃呢。”正说着，他便开始张罗晚饭，父亲也不甘闲着，看着儿子的行李还在屋外，便贴心地将其挪进屋内。因为父亲也了解儿子的情况，便也没再多问，他怕自己的唠嗑会伤了孩子那颗玻璃般的自尊心。

父亲弄完一切，便静静地在一旁点燃了一根低廉的香烟，放进嘴，大口吸着，吐出的烟雾瞬间环绕在他的头顶，有一种道不出的辛酸与忧愁。

没多久，他便熟练地做好了一顿简约的晚饭。

“爸，洗洗手，饭做好了，准备吃饭。”他充满敬意的喊道。

“好，这就来。”父亲声音宏亮地回复。

他原本想去盛一碗父亲亲手酿制的玉米酒，可细细一想：“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就已戒了酒。”于是，他便打消了这一念头。

父亲围着方桌坐了下来，见儿子端来一碗米饭，便匆忙地熄灭了手中的烟，赶忙接下，顺口说道：“儿子，别麻烦，赶紧吃，甭管我。”儿子规矩地吃起饭来。

黝黑的房屋内，一盏用了些许年头的旧电灯散发着黯淡的光，父子俩只是静静地吃着饭，并没有说上几句话，或许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饭后，他收拾着残羮，洗刷盘子与碗筷，父亲则为“嗷嗷待哺”的大小猪准备饲料。

一顿忙活后，父子俩先是寒暄了几句，后面各自进屋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