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他们来了。”沈颂对路守彦鞠躬,带着苏遒和阿白走进研究室。
“你们来啦,”路守彦穿着邋遢的研究服,手忙脚乱地在整理着一些数据,“来,我正好有个东西想给你们看。”
苏遒和阿白走上前去,看他那杂乱无章的手稿和数据。
“‘红莲’有问题?”苏遒翻看了一眼数据,疑惑地问。
“性能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外部的磨损和机体老化以及液化过慢的问题都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路守彦摆了摆手,示意苏遒过去。
苏遒靠近他,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罐子,罐子里装满了不知名的液体,液体中是一块赤红色的铁片。
“你们知道的吧,这些机甲是不可剥离的,但是这块碎片,是从‘红莲’身上脱落下来的。”
“毕竟在外面三年了,说不定是风化或者腐蚀的结果。”苏遒摊了摊手,表示不清楚哪里有问题。
“不不不,你们要知道,这些机甲不属于我们这个文明的产物,我们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沉睡了近千年。”路守彦看着研究室的玻璃墙后那些机甲,仿佛在欣赏这个世上绝美的姑娘。
“你的意思是,这些机甲,在元年以前就被制造出来了?”阿白在一旁若有所思。
“答对了!”路守彦打了个响指,“这是我们的先辈们留下的杰作!”
“所以这跟‘红莲’的损伤有什么关系?”苏遒皱眉,他有点受不了这个神经质。
“你这样想,有千年历史的它们,被我们发现不过几十年,这几十年里,你听过有机甲损坏的先例吗?”路守彦眯着眼看向苏遒。
“确实没有......机甲能通过解除武装状态液化收缩到核心中,再次武装时会自动修复损伤位置。”苏遒不解地抓了抓头,“所以这还算是金属吗?”
“这或许就是前辈们给我们留下的难题,从发现它们开始,我们一直尝试着仿造,却始终不能成功,仿造出来的次品,不能收入核心是不用说的,甚至连支撑人行走都无比困难。我从前以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技术,已经远超了从前的任何时候,但是从这几年的研究来看,我们甚至不及元年前的百分之一。”路守彦的言语中充满了对那个已经覆灭的纪元的向往。
“我还是不懂......”苏遒满脸黑线地看着他。
“他的意思就是,这些机甲已经存在了这么久,不可能在这三年里受到这样的损伤。”阿白无奈地看着苏遒,感觉自己旁边站了一个傻子。
苏遒恍然大悟,拿过那个罐子仔细地看了看那块铁片,它正在慢慢收缩,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我跟你们说过当年和我妻子的故事吗?”路守彦对着他们说。
“对不起,”苏遒举起手,“我们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我们来只是确认一下机甲的情况。”
“行吧,你不想听就算了吧。”路守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自己掏出腰间的酒壶打开盖子慢慢喝起来。
苏遒看到这个老男人满脸的忧伤,竟然莫名有些心疼。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忙,”苏遒拉过一张凳子在他旁边坐下,顺势夺过他的酒壶,把他珍藏的好酒送进自己嘴里,“听个故事的时间还是有的,希望你的故事不要无聊到让我睡着。”
阿白也拖过一张凳子坐过去,离训练还有一段时间,她也可以趁闲偷个懒。
“那时我和她刚结婚......”路守彦刚开口便被苏遒插了一句。
“感觉是个俗套的老故事剧情。”苏遒把酒壶递给阿白,阿白只是笑了笑,没有接下。
路守彦没有管他们,自顾自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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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能不去吗?”路守彦从背后抱住她,轻轻亲吻她的脸颊,似乎不想让她起床。
“你说呢?”她没好气地拉开路守彦的手,起身穿衣服,“别忘记去你们博士那里把下个月的假给请了,你说过要陪我去的。”
“记得记得,”路守彦无奈地应答,“不就是去看极光吗?”
“跟你说了不是去看极光!”她翻了翻白眼,“而且现在是八月份,我们去的是北极,哪来的极光?”
“不是去看极光,难不成特意跑到那个冰窟窿里去受冻?”路守彦开玩笑似的说道。
她已经收拾好了衣服,转身向卫生间走去,她甚至不想再多说一句。
路守彦挠了挠头:“我知道啦,我会去跟博士请假的。”
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尽管路守彦一如既往地做好了煎蛋给她盛在盘子里。
关门的力道一直都是那么大,路守彦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还是怎么了,他也照常吃掉了放在对面的那一份煎蛋,换好衣服出门。
他走进那座高塔,进入那个冰冷的研究室,在最后角落的位置坐下,没人理会他,也没人给他安排工作。
他翘起腿挂在桌子上,看着穿着白袍的研究员们走来走往形色匆忙,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看到那个老者行色匆忙地走进研究室,一个激灵站起来,走上前去。
“博士。”他嘿嘿地傻笑着。
“有话说,有屁放。”那个老者头都没抬一下。
“我能请下个月的假吗?”他搓着手期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你是......”老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是叫那个什么路守彦是吧?”
“是是是,是我。”他心中暗喜,感觉有戏。
“可以啊,”老博士推了推眼镜,“我可以给你准假,不过不是下个月,是从现在开始到永远。”
听到这个消息的路守彦突然愣在原地,喃喃着:“为什么?”
“我们这里不养闲人,也不养疯子。给那些机甲制作刀剑,你还活在远古时代吗?”
“可是研究表明,枪械的威力已经慢慢开始不能再威胁那些机械傀儡了,他们的龟壳越来越硬,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加上对这些机甲的研究,他们本来就不适合携带大型重武器作战......”路守彦不停地睡着,试图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够了,我说了,你可以走了。”老博士一把拉下他胸口的权限卡,把他的东西从研究室内扔出来。
路守彦没有去捡那些文件,他转身离开这个地方,却因为权限卡被拿走,只能从二十楼的楼梯上走下去。
他回到家,翻出那些设计稿和数据表撕得粉碎,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在屋内猛锤桌子。
他收拾好这些东西,把它们扔出自己的房子,让它们与冰冷恶臭的垃圾一起永眠。
她回来的时候,路守彦没有任何异样,像往常一样做了满桌的菜肴,对着她咧着嘴笑。
她没有说什么,在他旁边坐下,夹起菜吃了一口,菜做的很完美,可她却说:“盐放的太多了,菜都苦了。”
她突然抱住路守彦,这个落魄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孩子一样。
“明天我要去执行一个任务,可能需要半个月,等我回来,我就申请退出,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吗?”
路守彦没有回答,但是一直哭着点头。
“好啦,好啦,别哭了,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大不了老娘养你。”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别哭了,吃饭。”
路守彦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厨房走去。
“你干嘛?”她苦笑不得。
“你不是说菜太咸了吗?我重新做一些。”他一抽一抽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黏在脸上。
“骗你的,菜做的很好吃。”
“你说真的?”他带着哭腔。
“当然是真的,路守彦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她笑着看着路守彦,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她一样熠熠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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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后来去北极了吗,看到极光了吗?”苏遒打断他,像个孩子一样不停追问。
阿白听的出神,却被苏遒的提问打断了思路。
“没有,”路守彦也不生气他打断自己的话,“她没有再回来,回来的只有那台机甲的核心和这枚戒指。”
路守彦拿出那枚古朴的戒指,上面仿佛还有她的温度。
“那你知道她去北极是想看什么吗?”阿白问他。
“夜气辉。”
“夜气辉?”苏遒和阿白满脸疑问。
“一种类似极光却比极光暗的多的光辐射,后来我查了了所有的东西资料才知道,这种现在,我们根本不可能用自己的眼睛看到,除非去到这颗星球的外面。”路守彦说。
“去到星球的外面,这种事有可能实现吗?”苏遒怔怔地问。
“那您的夫人为什么会想去看气辉呢?”阿白问他。
“她去执行那个任务的时候最后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有些光是我们看不见的,但是我们知道它们存在,我们称这些光为希望......”路守彦顿了顿,终极没有再说下去。
纵使黑云蔽日,它们还是会在那离地几百公里的高空中,发出微弱的光亮,照亮人们回家的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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