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血浩劫风雨情 第8回：有始有终真圣母 无情无义伪君子

且说风明野心勃勃，却被情所困，对于华胥，他不知道该杀还是该娶，弄的身心疲惫。亮翼是风明的心腹，见风明烦恼，问为何故。风明告曰：“一个是我最喜欢的人，一个是我最忌惮的人，而后者又在前者的肚子里，我能不烦恼吗？”亮翼曰：“首领说的是华胥夫人和她肚里的孩子吧？”风明叹曰：“是啊，真是造化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亮翼问道：“对于首领而言，是天下重要，还是华胥夫人重要？”风明沉默许久，叹道：“如果非选不可的话，当然是天下更重要，可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失去华胥”。亮翼叹道：“这的确是个两难的问题，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风明大喜，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亮翼曰：“先娶了华胥夫人，等她生下孩子后，再斩草除根，然后告诉华胥夫人，就说是个死胎”。风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听从亮翼的计谋，乃向华胥逼婚。华胥贞节不改，坚决不从。

且说雀鸣见风明仍然不肯放弃华胥，于是心生毒计，在部落的井里下毒，导致部落里许多人病倒了。仅仅数日之内，就蔓延到上万人之多。风明大惊，令医者救治，面对越来越多的病人，医者也是束手无策。蒙开智趁机搬弄是非，以此蛊惑人心，宣扬道：“你们看到了吧，这都是华胥给我们带来的灾难，我早就劝过首领，可是他不听，如今果然应验了”。经过巫师的鼓动，族人无不怨恨华胥，纷纷请求严惩她。风明见众怒难犯，急忙与众将官计议，问道：“事到如今，这当如何是好？”蒙开智劝道：“只有烧死华胥，才能消除部落的灾难，也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族人的愤怒”。风明闻听此言，如同晴天霹雳，实在于心不忍。雀鸣火上浇油，坚决要烧死华胥，族人不明真相，纷纷支持巫师的决定，唯独狄莫沉默不语。风明本想制止此事，可是转念一想：“我既然得到不到华胥的芳心，那就不能让她活在世上，以勉留下隐患，眼下正是斩草除根的好机会，而且不会受到世人的指责”。于是欲言又止。虽然有此想法，可是仍然犹豫不决。部众见首领下不了决心，纷纷高呼：“烧死华胥，烧死华胥…”风明考虑再三，决定再给华胥最后一次机会，于是起身道：“此事干系重大，容我三思”。说完，便踉踉跄跄的离去。

且说部落里一片吵闹，混乱不堪，人们大喊大叫，纷纷请求烧死华胥。华胥听到人们的喊声，吓的不知所措，刚要开门出视，刚好风明登门而来。华胥惊问道：“首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风明告曰：“巫师要烧死你，并且得到了部众的支持”。华胥百思不得其解，问道：“我一向真诚待人，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他们为什么那么恨我？”风明曰：“巫师此前说你是灾星，刚好部落里有数百人病倒了，数日之内蔓延到上万人，人们认为巫师的预言应验了，所以非要置你于死地”。华胥怒道：“凭什么，难道就凭他是巫师，就可以随便给人定罪吗？”风明曰：“巫师是代天立言之人，人们当然相信他的话，何况你与妖邪为伴，乃是族人有目共睹的，而巫师的预言正好坐实了这一切”。华胥辩解道：“那些是天神不是妖邪，你们把天神说成妖邪，难道不怕遭天谴吗？”风明曰：“那是你的一面之词，如何服众？”华胥被族人冤枉，在部落里孤立无援，只能把风明当成唯一的依靠，问道：“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风明望着华胥，显出一副无奈之状，叹道：“就算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所有的人都不肯放过你”。当前的形势已经把华胥逼入了绝境，只有风明才能救她。

华胥泣曰：“你明知道我是冤枉的，难道还要烧死我吗？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我肚里的孩子是你兄长的唯一骨血，你就忍心一尸两命吗？”风明的情绪有些急动，叫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不是我的要烧死你，而是整个部落的意思，你叫我怎么办？”华胥为了保住肚里的孩子，不惜跪地哀求，声泪俱下道：“首领啊，看在你死去的兄长的份上，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愿意远离风兖氏”。风明不依，推托道：“按照巫师的意思，如果不烧死你，就不能得到神的宽恕，也难平众怒”。华胥泣问：“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风明趁机落井下石，逼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华胥问曰：“愿意怎么样，不愿意又怎么样，这件事跟改嫁有关系吗？”风明信誓旦旦道：“只要你嫁给我，哪怕是众怒难犯，我也会保护你”。

华胥终于看清了风明的真面目，苦笑道：“不愧是风允婼的好弟弟，竟然在我最危难的时候趁人之危”。风明曰：“这不是趁人之危，而是为了保护你，只有你成了我的妻子，臣民才会对你有所敬畏，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华胥悲愤道：“如果我不答应呢？”风明沉默许久，叹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也无能为力”。说完，起身要离开。华胥无比绝望，悲痛欲绝，不禁放声大哭。风明止步，回望华胥，本想再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华胥叩求道：“如果非要烧死我的话，那就等我生下孩子以后吧，也好保住风允婼唯一的骨血”。这句话并没有唤醒风明的良知，反而坚定了他要斩草除根的决心，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且说蒙开智得到了首领的同意，派人抓捕华胥，华胥哭喊冤枉，整个部落都视她为灾星，没有一个人为她说句公道话。蒙开智当众宣布华胥的罪状，说她命中带煞，克死了先首领，与妖邪为伴，残害部落七条人命，并且给部落带来了瘟疫。华胥面对君权和神权的双重迫害，仍然不肯屈服，骂道：“蒙开智，你这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先首领待你不薄，你为了公报私仇，竟然颠倒是非，连先首领唯一的骨血也不放过，甚至不惜一尸两命，你配做巫师吗？你对得起先首领吗？”蒙开智心怀愧疚，叹道：“就让你身上的邪气在烈火中化为乌有吧，虽然你失去了邪恶的身体，可是却得到了干净的灵魂，希望你来世好好做人”。华胥骂道：“蒙开智，你别假慈悲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蒙开智下令，给华胥带上锁链，派人严加看管，听候首领发落。风明为了斩草除根，不惜忍痛割爱，他不愿亲自出面，于是将此事交由巫师全权发落。蒙开智身为巫师，眛着良心办事，本来就觉得愧对华胥，见首领如此悲伤，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打算放华胥一条生路，把她赶出风兖氏。当蒙开智把他的决定告诉风明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为此而高兴，但是结果却出乎意料。风明曰：“华胥已经是风兖氏的人了，无论她走到哪里也改变不了，既然她获罪于天，只有她死了，才能洗脱我们的罪名”。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这话竟然能在风明的口中说出。

且说狄莫不忘先首领厚恩，劝道：“首领啊，自古血浓于水，华胥夫人怀着先首领的骨肉，难道你就忍心让她一尸两命吗？”风明惺惺作态，泣曰：“人非草木，熟能无情，可是为了我们的部落，我没有选择”。狄莫曰：“那就等华胥夫人生了孩子以后，再执行火刑吧，也好给先首领留个后”。风明显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叹道：“我能等，可是部落里的瘟疫不能等，如果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部落里还能剩下多少人？”薛辞劝道：“如果烧死了华胥夫人，我们肯定会跟仇维氏结怨的，她的娘家可是西方霸主啊，还望首领三思”。风明曰：“那就先下手为强，正好拿华胥祭旗，然后西征仇维氏”。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为之震惊，因为风明的绝情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在此之前，风明对华胥的痴情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从痴情到绝情，态度的转变竟然如此之快。

且说风明的决定，让众将深感不解。古铭劝道：“仇维氏是我们的盟友，庸成氏才是我们的敌人，首领为何舍近求远，弃敌而伐友？”风明曰：“正因为是盟友，他们才不会有所防备，正因为路途遥远，他们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正好攻其不备。庸成氏已经跟我们议和，而且雷泽会盟之时，他们的使者已经目睹了我的兵势之盛，我料他们也不敢来犯”。蒙开智附和道：“首领说的对，仇维氏虽然是我们的盟友，可是如果我们烧死了华胥，就会变成我们的敌人，如果不趁早消灭，只怕他们会跟庸成氏结盟”。二人一拍即合，众将唯有从命。族人得知华胥被判了火刑，无不叫好称快，唯有狄莫甘犯众怒，为主母送去了最后一顿晚餐。可是华胥悲痛欲绝，根本就无心享用。

且说雀鸣屡次谋害华胥，可是华胥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如今整个部落都容不下她，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料想必她死无疑，心中窃喜不已。蒙开智回到家中，雀鸣迫不及待的问道：“父亲，首领同意处决华胥了吗？”蒙开智点了点头。雀鸣大喜道：“太好了，我要亲眼看到华胥被活活烧死，如此方解我心头之恨”。蒙开智目睹雀鸣幸灾乐祸之状，脸色铁青，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她。雀鸣不解，问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蒙开智没有用言语回答，而是用一记耳光作为回应，重重的打在了雀鸣的脸上。雀鸣始料未及，因为这是她的父亲第一次打她，而且出手是如此之重。雀鸣感到头昏耳鸣，脸上火辣辣的痛，惊问：“父亲，你为什么打我？”蒙开智怒曰：“你干的好事，你自己清楚”。雀鸣佯作无辜之状，问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蒙开智曰：“据我观察，族人并没有染上瘟疫，而是中毒所致，开始我还不相信你会如此狠毒，后来我派神仆暗中跟踪你，发现果然是你干的，简直是丧心病狂”。雀鸣见事情已经暴露，直言不讳道：“是我干的，因为我要让华胥成为众矢之的，也只有这样，才能置她于死地”。

且蒙开智见雀鸣为了达到目的，如此不择手段，愤怒道：“你为了个人恩怨，竟然不顾族人的死活，你的嫉妒之心到底有多可怕？”雀鸣不以为然道：“我下毒是有分寸的，不会致命的”。蒙开智劝道：“收手吧，不要再连累无辜的族人了”。雀鸣不依不饶，愤恨道：“只要华胥一天不死，我就不会收手，我会在不同的井里下毒，中毒的人越来越多，对华胥的仇恨就会越来越深，直到她被仇恨的怒火烧死为止”。蒙开智大惊道：“难怪数日之内，就有上万人中毒，真是作孽啊！”雀鸣冷笑道：“这是华胥作的孽，要怪只能怪她”。蒙开智曰：“我已经判了华胥死刑，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该收手了，我命令你，赶紧把解药投入井中”。雀鸣曰：“不行，必需等到华胥死了才行，因为那样才显得逼真”。蒙开智责骂道：“你假借神的名义公报私仇，难道就不怕神的惩罚吗？”雀鸣冷笑道：“你既然那么公正无私，为什么还要判华胥死刑，你向众人揭发我啊”。蒙开智曰：“如果那样的话，死的就会是你”。雀鸣咬牙切齿道：“反正我也不想活在华胥的阴影里，不是她死就是我亡”。蒙开智面对雀鸣的那份执着，唯有无奈的叹息，最终默许了她的行为，可是他作梦也想不到，他对女儿的纵容，究竟会给部落带来怎样的灾难。

且说当天夜里，罗奉城里有四个人难以入睡，分别是：绝望的华胥、矛盾的风明、兴奋的雀鸣、自责的巫师，由于各怀心事，所以彻夜难眠。夜深人静之际，庸成氏的军队悄然而至，在夜幕的掩下四面云集，而罗奉城里却没有任何防备。守城的岗哨正在打盹，巡逻的将士由于食物中毒，突然纷纷倒地。如此一来，正好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容谯亲临城下，见城里毫无防备，大喜道：“真乃天助我也”。随着一声令下，喊杀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那时候的城比坞堡还简陋，罗奉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庸成氏的大军一举攻破。城里的百姓在睡梦中惊醒，一片混乱，庸成军见人就杀，无数百姓死于乱军之中。

且说风明被喊杀声惊醒，急忙提剑出视，正逢蒙开智匆匆而至。风明惊问：“巫师，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蒙开智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敌人，或许是贵族中有人叛乱”。风明寻思道：“难道有人想篡位？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正说之时，忽见狄莫匆匆来报：“不好了，庸成氏的大军攻破了罗奉，杀进城来了”。风明大惊失色，恨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道：“容谯，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好大的胆子”。蒙开智恍然大悟道：“容谯向我们示弱，正是为了麻痹我们，我们中计了”。此时众将纷纷聚集。风明组织人马迎战，无奈百姓自相惊扰，加上病者极多，风兖军伤亡惨重。众将见罗奉难保，皆劝首领弃城而逃。风明令巫师带领百姓先撤，亲率将士断后，将士们见首领身先士卒，深受鼓舞，无不浴血奋战。直到百姓全部撤走，风明才弃城而去，可怜那些中毒之人，皆死于乱军之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