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打更人 第8章闲言

蛟大成龙，而老友曾经蜕变成龙的时候失败，落下了一身旧伤，本应无限的寿命只剩下十多年的活头。

如今这瓶不起眼的灵液治好了老友的旧伤，还让老友增进了不少妖力，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在老友走后，我一直守在双生边上，一直守到深夜，不好的预感果然发生了——双生荷在明月的照耀下盛开，其中一朵幻化成一个十来岁穿着青衣的女孩，另外一朵却不知为何在盛开后的一瞬迅速枯萎。

女孩看着我，她的眼眸纯净得可以一眼望到心。我也看着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如果不是之后女孩突然晕倒，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状态会一直这样下去。

还记得她昏迷时说的一句：“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我……”我一直在床边坐着等待花妖醒来。在花妖昏迷的时间里，我惊奇地发现她手里拿着的荷花正在渐渐枯萎！

正当我对此感到疑惑时，荷花不再继续枯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对着这花妖充满了兴趣。所以等花妖醒后，我问她：“你愿意跟随我吗？”

花妖呆呆地看着我，良久才问一句：“你谁啊？”

我被她这句话呛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唐突了，遮掩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我比较有缘。敢问姑娘芳名？”

花妖被我问得摸不着头脑：“嗯……我叫青枝。”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满是新生儿对这个世界的纯真。

“青枝，好名字。在下星寂，但因为你只是一只小妖，所以你要叫我大…”

我刚想给她立规矩，没想到被她打断：“知道了知道了，你叫星寂。那星寂，我们现在可以出去玩了吗？”

我对她打断我说话有些不悦，没好气地回她：“玩儿？你们这些小妖还真是无忧无虑的，真是一点都不怕世间的险恶。”

但是青枝对我的话丝毫不在意，打开院前大门，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才不管呢，我要好好去享受享受。那个……星寂对吧？带我到处走走呗？”

我对她这个态度感到很不舒服，从来都是别人对我毕恭毕敬，还从来没有一个小妖敢这样对我。

就这样，我被青枝拉着走遍了整个镇子，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时不时地还会问我：“诶，星寂，这是什么啊？”

虽然我来到人间多年，但对这个新的世界还是很陌生。不过为了面子，我还是硬着头皮说：“这是糖葫芦，是可以吃的。”

一听见可以吃，青枝又赶忙问：“糖葫芦？好吃吗好吃吗？！”

我回答：“嗯……绵软可口，味道应该很不错。”青枝听这话立马就要下口，却被一旁的人拦下来：“诶诶诶，干嘛呢？就算饿急眼了你也不能吃算盘啊。”

青枝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则是一脸尴尬地别过脸。

过了一会儿，青枝又问：“星寂，那这是什么？”

我看着面前的木头，回答：“这个该是菜板。”

“真的？”

青枝显然不信。我正措辞，没想店里掌柜的笑道：“哈哈哈哈……公子你可真会说笑，竟然指着竹子做的菜单说菜板。”

我被掌柜说得羞愧，掏出一个银元宝拍在桌上，又说：“掌柜的你可真会说笑，你再看看这到底是菜单？还是菜板？”

掌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元宝，又笑道：“嘿嘿，小的最近老眼昏花了，那就是菜板，还请公子莫怪。小二！快把菜板拿厨房去！放这挂着干什么？”

小二犹豫道：“可是掌柜，那明明就是菜…”

“我叫你拿走就快拿走！哪那么多废话？还想不想干了？”掌柜冲他吼道。吓得小二抱着菜单撒腿就跑，而后掌柜又问：“嘿嘿嘿，那……公子小姐想吃点什么啊？”

“随便来点特色就行了。”说罢，我带着青枝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青枝上下打量着我，给我看得很不自在：“你又要干什么？”

“其实你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青枝直接挑明。我尴尬一笑：“被发现了啊。”

青枝看着我，接着问：“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厉害，不应该啊。”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见菜上来了，赶忙转移话题：“先吃饭吧，这些味道都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饭后我继续带着青枝四处转，一直到了晚上，她又问起那个问题：“所以是为什么呢？”

躲不掉的永远躲不掉，我看着平静的湖面，回答：“我醒来时眼前站着蛟爷，蛟爷从我醒来就一直在我身边了，他说我是犯了天条的妖怪，被封印在此，他作为我唯一的朋友一直等着我醒来的那一天。不过我对他并没有任何印象，对此将信将疑。后来我不停地试探他，他的表现也让我相信了他的话。蛟爷给我讲述了我的曾经，我是谁，干了什么，来自哪里……”

青枝手托着脑袋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浪费大好时光，虚度妖生？”

我不知道，这时青枝开始建议：“要不……咱们去拯救世界吧！”

我看着她，只觉得好笑：“哦？怎么救？”

“世间多苦多难，不论是人还是妖，都在为活着拼命，天生滋润的生灵都要靠先辈的血汗才能无忧无虑。如果我们能减少那些苦难，说不定能让世界更好。”

青枝的想法很天真。真是单纯啊……我顺着她的奇思妙想继续问道：“满足别的生灵念想，那我岂不是亏了？”

“嗯……”这个问题貌似是难住了青枝，她坐在那里想了半晌，最后终于回道：“你可以听他们的故事啊。”

“听故事？”

“对啊，反正你也没有记忆，何不借着别人的填充自己？还可以让你知道这个人值不值得，这不挺好的吗？”青枝越说越起劲，一直和我畅聊到了天明。

自那以后，我开始和青枝结伴而行。距离刚认识青枝，已经过去了十六年，我借着打更人的身份四处游览，而青枝则以我妹妹的身份一直跟在身边。

我们走过了五岳山川，江河湖海。同时也见证了各种各样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青枝便迫不及待地问：“星寂，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啊？”

“不急，先吃了早点再说。”虽说我也对接下来的路感到好奇，但要下还是三餐重要。一边的老板端上来一屉小笼包，打趣道：“小妹妹你别这么着急着吃，这刚出笼的可烫着哩！”

“嗯～哈！”青枝深吸口气，说道“做人真好，唔，每天都有这么多好吃的，太幸福了！”

青枝每次吃东西的样子都让我忍俊不禁，总是那么的接地气：“慢点儿吃，真不怕噎着？”

青枝艰难咽下嘴里的东西，后又自诩不凡道：“嗨，我是谁啊，就没有我塞不下的，更别说噎着了。现在吃也吃完了，说吧，接下来去哪？”

我看了看手里才开始吃的包子，无奈道：“真够急的，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享有‘天府之国’之美誉的四川。”

青枝问道：“天府之国？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我答道：“四川地处盆地，其地理条件得天独厚，就像一个聚宝盆，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滋养着盆里的生灵。具体情况等到了再讲，毕竟我也不清楚，有兴趣去看看吗？”

“去！”

……

“星寂，所以那个青枝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水灵没听明白，这在他看来明明毫不相干。

星寂苦笑道：“剩下的以后再讲吧，我们先干正事。”

说着，星寂来到一块巨石前，右手凝聚灵气一掌打入巨石。随后巨石便开始瓦解，最后消散得无影无踪。巨石消失后露出一个狭长幽深的洞，星寂弯腰钻入，水灵犹豫片刻后紧跟其后。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啊呸！这不是《桃花源记》，我们继续，不要在意一个小插曲～）

真是让人想不到，一个仅能直起身躯，双臂勉强得以伸展的洞室里，竟然摆放着桌椅，桌上则有一杯刚沏好的茶水。

洞室的更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知道会有人来，但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你。你来干嘛？取我这条贱命？”

微弱的烛火照射在他满脸皱起的死皮和破碎的鳞片，以及他额头那对残缺的犄角上。

那样子，光是看看就叫人浑身不舒服。星寂摘下斗笠，道：“蛟爷，虽说你骗了我，但你已经受到了因果报应，我没理由再为难你。”

蛟爷不解：“那你来做什么？”

星寂顿了顿，说：“随便聊聊，也算是老友再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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