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海山说:“这话,我不说憋得慌!
十八年前的正月十五。
天正下着雪。
咱们在山脚底下捡到有病的平安!
有良心的爹妈,能把孩子扔在那?
那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他活!
嘿,他们觉得自己有钱人,不想养有病的孩子。
我娄海山可当个宝贝。
看,咱儿子今儿给不给咱俩长脸?”
娄海山越说越激动。
这股气憋了十八年。
要是在街上捡到孩子。
他不会恨孩子的爹妈。
毕竟把孩子扔在人多的地方。
等于给孩子留条活路。
再兴许爹妈实在有讲不出的难处。
可娄家人呢?
方圆几百里最有钱的人家!
孩子有点病就不治了?
你不治就不治,扔就扔。
总不能在人人不上山的正月十五晚上,把孩子扔在山脚下吧?
那摆着就是封死孩子最后一条活路!
娄平安点头。
他非常介意这一点。
想不出什么样的爹妈会这么狠!
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认他们。
“爸妈,以后他们来了,不管他们怎么花言巧语,你们都别听,直接往外撵!”
谁知,娄海山又委顿下来,叹气说:“他们毕竟条件好,能改变你的道路啊。”
“不用他们改,睡觉啊!”
娄平安弯腰,亲口妹妹热乎乎小脸蛋。
笑着走了。
今天的事。
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波动。
回到小屋后睡得比谁都香。
第二天。
娄平安偷摸跑去煤铺买煤。
没办法,他去哪俩妹妹都要跟着。
要是带着她俩去买煤。
回来后得多俩黑娃。
现如今还没有蜂窝煤,蜂窝煤是六十年代初为了节省能源发明出来的。
五十年代初,大的煤块都供给工厂炼钢。
老百姓一般都买煤球。
所谓煤球,就是用煤粉加黏土制成鸡蛋大小的椭圆形球。
论斤称,六厘一斤。
实际上没人只买一斤。
娄平安花了1.8元元买了三百斤。
借了个板车推回家。
他刚把车停在院门口。
阎埠贵赶紧冲过来说:“来来来,我帮你搬。”
说着,回头大喊:“杨瑞华,解成、解放,过来干活!”
不少前院邻居见状,也纷纷跑过来要帮忙。
娄平安伸手一拦,“各位,别脏了你们的手,我自己可以!”
“你看你,邻里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平安啊,出点力气怕什么?”
“来来来,我帮你!”
“哥们儿,不能有钱了就拒人千里之外呀!”
“就是就是,咱可是十八年老邻居!”
众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咱们不是一路人!”
娄平安说完,抱起一包煤往里走。
“嘿,这真是有钱了,就不认咱们了!”
“三大爷知足吧,认你?认你得找你报仇!”
“得,走吧,别找没趣儿了。”
“真后悔,这些年没搞好关系!”
“你这么一说,傻柱以后也有好日子了。”
“真是的!我巴不得他有本事别认,跟咱牛气什么呀?”
邻居们骂骂咧咧散去。
像是娄平安干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娄平安乐得安静。
等搬完煤,前襟漆黑一片。
小晴晴才不管那些。
每天就想待在哥哥怀里。
跳着小脚丫求抱抱。
几天下来,小雨水也放开了,在旁边跟着跳。
娄平安才不抱她俩呢。
弄脏了衣服,又得母亲洗。
徐慧敏往炉子里丢了几个煤球,喜悦道:“有些年没烧煤球儿了!真暖和啊!”
又说:“平安,怎么不买煤简儿,那个多便宜?”
娄平安直摇头,“烧那个真不如烧木头,煤烟太大,别给咱晴晴和雨水脑子熏坏了!”
煤简儿就是煤饼,杂质太多,不好烧烟又大。
毫不夸张地说,不少孩子都被那玩意儿熏得脑子变慢。
“净瞎说!”
徐慧敏不懂这些,嘴上怪着,脸上笑容没停过。
“对了,我还买了些东西!”
娄平安冷不丁想起来。
把角落里一个袋子拿出来。
里面有两斤花生油,七毛七一斤。
还有两斤鸡蛋,四毛五一斤。
还有块豆腐,这个便宜,几分钱一斤。
“呀,鸡蛋!”
小晴晴瞪大眼珠,娇嫩的小手指不由自主放进嘴里。
一副宝宝很馋了的样子。
娄平安超喜欢看妹妹馋兮兮的样子。
乖巧,好玩,无比可爱。
小雨水也满眼神往。
娄平安揉揉两个小脑袋,笑着说:“中午摊个鸡蛋饼,让你俩吃个够!”
顿时。
他成了俩妹妹心目中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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