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来之笔 第十七章 中了秀才

韩氏学着四月的样子吃了一口，四月没骗她，真的是舌头都要鲜掉了！这是天上神仙才能吃到的包子吧？

“怎么样奶奶？这就是昨天我们熬出来的东西的味道。这个不光能包包子，还能做菜、做调味料，你觉得要是拿去卖会不会有人买？”

“肯定会抢着买！丫头，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些神仙吃食？”

“呵呵，奶你都说了嘛，这是神仙吃食！仙女儿自然是会的。”四月促狭地笑道。

一人吃了两个包子，留四个当午饭。四月就要去镇上，让韩氏给她一两银子。

“奶你放心，用不了这么多，我这是备着。猪油用完了，我得买点猪油回来，还要买两个坛子装蟹黄酱。”

“什么？昨天才炼的猪油全用完了？”韩氏猛起身去厨房，打开猪油罐子，果然空了，那可是三斤猪油啊，竟然一晚上就造没了。

“熬这个酱要用到猪油，所以今天要买多点。”

“都是金贵东西，这个酱可不能卖便宜了。四月啊，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哪能背得回来，奶奶跟你一起去吧。”

祖孙俩背上大背篓，锁了门，一起去镇上。

这次四月把肉铺的八斤猪板油全买了，没要大骨头，又要屠夫送了一对猪耳朵。买完猪油，两人去杂货店，买了两个能装十斤的坛子，四月又买了两个大碗两个洗菜的竹篮。昨天做蟹黄酱，才意识到家里厨具不够用啊。

两人也不闲逛，买了东西就往回走。

不到午时就回到家。灶上卤罐还热着，四月捞起已经完全入味的鸡蛋给韩氏吃。韩氏吃得连连称好，说是没想到鸡蛋可以这么香。

四月自己也吃了一个，又把猪心、猪肝、猪耳朵和猪尾巴捞起来，鸡蛋就放在里面。今天刚得的猪耳朵焯水后，一起丢进卤罐中。她拿了一只猪耳朵一条猪尾巴和两个卤蛋，用碗装了盖上。

“奶奶，我送去给里正爷爷尝尝。这些你想吃就切片直接吃，可好吃着呢。”韩氏满口答应，让她快去快回。

四月把卤菜送过去时，里正家里正在摆碗准备吃饭。见四月巴巴的端个猪耳朵和尾巴过来，大家摸不着头脑。里正想起之前四月说的话，笑问：“丫头，你说给爷爷吃好吃的，就是这个？闻着是挺香。”

四月得意地说：“吃着更香呢！”她把碗递给范氏，“范奶奶，这个是卤菜。用香料慢慢煮出来的，猪耳朵切成薄片，猪尾巴切成小段，卤蛋嘛，切成瓣，凑成拼盘直接吃，好吃得很。”

满仓媳妇已经找来了碗倒上，四月拿起自家的碗，挥着手就离开了。

“老大家的，你按四月说的去切了端上来吧。”满仓媳妇应声而去。

“爹，四月这丫头真不是一般女娃，太聪明能干了。咱三婶收养她，也真是有福气。当初要是你直接把她背回家……”

里正狠狠瞪了说话的二儿子满屯一眼，吓得满屯赶紧住嘴。其实里正自己心里也有过这样的懊恼，当时怎么就没把她直接背回家呢！这完全是个带财的小福娃啊。只是，哪有后悔药吃。

满仓媳妇把卤肉拼盘端出来后，美味征服了所有人的舌头。每个人心里都更失落于当初怎么就没让四月落在他们家啊！

四月回到家里，韩氏已经摆好热了的包子，一小碟切好的几片猪肝猪心猪耳朵。祖孙俩吃得畅快。韩氏尤其满足，四月来了，就经常能吃上好的。

还没吃完，大牛二牛就在后院喊。两人赶忙过去，接过背篓倒出螃蟹。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工具也趁手，今天收工比昨天早，熬蟹黄酱和蟹膏也是祖孙俩一起弄的，不到亥时就收拾好了。一连收了三天螃蟹，大牛说大螃蟹已经不多了，四月便让他们休息两天再去抓，正好猪油也快完了，又要去买，坛子也得再买两个。三天时间，她已经得了蟹黄酱十五斤，蟹膏二十斤。

这次是四月一个人去镇上买的。回来的时候，她看到村里热闹非凡，还有鞭炮声，一问才知道，丰实考中秀才，还是青州府第二名，成绩是安平县有史以来最好的，县里有人来报喜呢。

里正一家喜出望外，整个丰家村都喜气洋洋，村里出了个秀才，还只有十六岁，以后前途大着呢，当上官了全村丰姓人都能沾光，怎能不高兴？

韩氏已经去恭喜过。四月见里正家人太多，还有镇上、县里、里正亲戚家的人，便没有去凑热闹，后面总有机会当面恭喜。之前卤的东西送了些大牛家，已经吃完。卤水正香，她便又买了猪心猪肝猪耳朵回来，处理好继续卤。猪油这次买了十斤，背着回来时还一手拎个坛子，可把她累坏了。韩氏让她歇着，自己炼猪油。

四月自去躺在竹床上，盘算着这两天不收螃蟹，把肥弄地里，过两天就可以种麦子了。沤肥她搞不动，得请大牛一家帮忙。吃午饭时，她把打算跟韩氏说了，韩氏自然没意见。

饭后，四月去了隔壁，跟柳氏说了，请她一家帮忙一起把沤的肥挑到地里。这时节也没多少活，柳氏满口答应，她和大牛二牛一起过去帮忙弄。

下午，柳氏自己挑了筐带了锹过来，韩氏和四月也加入一起，把沤好的肥挖出来，再均匀撒在地里，跟土混在一起，整平了。

地不大，沤肥坑又近，虽然没有壮劳力都是女人孩子，一下午时间也全部弄好。

柳氏看着施了肥的地，感慨道：“这地种上麦子肯定收成好。四月，你这沤肥的法子好，我回家也让大牛在鸡圈外挖个沤肥的坑，家里鸡也得多养几只。三婶，你家今年孵小鸡不？也帮我孵一窝吧，我总孵不好。”

韩氏因为没有田地，家里养鸡一直有十几只，她鸡养得好。基本不用粮食，菜叶子蚯蚓糠皮虫子，全弄来喂鸡，平时用度，卖鸡蛋顶了大用，过年还能卖几只。

“行，我帮你孵一窝。多养几只鸡，孩子们平时能吃蛋补补。你家孩子多，喂鸡不用愁。还能积点肥，这鸡粪可是上好的肥，种菜种地肥田，都用得上。走，今天让你们忙一下午，今天晚上就全在我家吃。”

柳氏还想推脱，韩氏不由分说，只得答应。

晚饭四月主厨。两家六个人，做了四菜一汤：一大碗油渣白菜，人多，中午炼的油渣用了大半，卤肉拼盘，韭菜炒鸡蛋，焖干豆角，猪肝汤，都是家里现成的食材，她舍得放猪油，闻起来很香，不掺任何杂粮地焖了一锅白米饭。

因为四月，大牛一家伙食已经有了很大改善，但跟四月家还是没法比的。几样菜色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三个孩子都吃得撑了，柳氏直夸四月做菜好手艺。晚饭菜色虽然不多分量却足，六个人吃得盆光锅净，一点没剩下。

吃过晚饭，四月祖孙正要洗漱休息，院外便有人敲门，听着是满仓的声音。

四月去开了门，竟然是里正夫妇、满仓、丰实一家三代四人过来了。

四月忙迎进院，连声恭喜：“丰实哥，我就说你能中秀才嘛！恭喜恭喜！”

韩氏也早出来，要请他们进去坐。里正没进去，说月亮好，就在院子里坐会儿。四月便跑进屋端出两条长凳，又提了两把小椅子出来。

刚坐下，丰实突然站起对四月拱手行了个大礼，把四月吓一跳，手足无措站起身。

“四月，我这次得中秀才，还考了第二名，全靠你教的算术方法。今年算术有点难，好多考生不会，我用了你的方法，竟是拿了满分。这才高中第二名，谢谢四月小先生！”

丰实是真心实意感谢四月，若不是她，别说考第二名，能不能考上秀才都不一定。

四月笑得眉眼弯弯：“呵呵，丰实哥聪明，一学就会嘛。继续努力，明年乡试考个举人！”

“乡试三年一次，要后年才举行。”里正呵呵笑道，“自从四月来我们丰家村，咱们村里尽是好事、喜事，丫头啊，你可真是福星呢。”

四月摆摆手，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她还是个孩子，哪有这大能耐，当不得里正如此夸奖。丰实从小聪明，看着就有出息，小小年纪给咱丰家村争了光，都是你们做大人的教养得好啊。”韩氏真心道。

“三嫂，不是我们夸四月，是你这孙女真聪明，又能干，心思又巧，到哪里找这么好的孩子。村里谁不羡慕嫂子你捡到宝了？老婆子我也眼红呢。”范氏笑道，“白天送恭喜的人多，没空过来感谢。四月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贵人，是丰实的贵人，是咱们丰家村的小福星啊。今天来不及，明天中午三嫂跟四月一起去我家吃饭，我们是特意来请的。满仓，还傻坐着，把东西给你三婶啊。三嫂，这是丰实从青州带回来的点心，尝个新鲜，这块布，给四月做身衣裳穿，你就别推。这么晚，你们也要休息。老头子，咱们回去吧。”

范氏让满仓把东西放下，也不等韩氏和四月推辞，一家人已急急离开。

祖孙俩收了东西，关门进屋。打开那包点心，是绿豆糕。布料是一大块枣红色细棉布，够做一套衣服。

“四月，你里正爷爷一家是真心感谢你呢，天也凉起来了，回头买点棉花，这布料正好给你做套夹衣。”韩氏翻看布料，一脸喜气。

“行，天是慢慢凉起来了。奶奶，等卖了蟹黄酱，多买点布，做秋冬衣服。奶奶，考了秀才有啥好处没有？还不能当官吧？”

“好处多着呢，村长家的田地不用交农业税，家里徭役也可以免了。丰实虽然才十六岁，也算是有功名在身，以后见县官都不用跪。他还小，以后要是中了举，就能做官；就算考不上，也能找到事做，不用种田。亲事都好说呢。四月，丰实考上秀才，真的是你教了有用的东西？”

四月眉花眼笑，点头道：“是真的。”

韩氏用力抱起四月：“我的乖孙女，咋就这么能干呢！”

“奶可别在外面说，让人知道找来，我可不愿意教别人。”

“不说不说。帮咱们丰家村的秀才就好，要是大家都学会了，咱们丰实可就显不出好来。”

四月哈哈大笑。

第二天中午，祖孙俩去里正家吃饭。四月也没空手，把还剩下的卤猪耳朵、猪肝和几个卤鸡蛋一起捞出来带上。

饭菜交给两个媳妇张罗，范氏陪祖孙俩说话。

“哎呀，这一上午忙的，这会儿才松口气。”

“今天还有人来送恭喜吗？”

“送恭喜的，送贴子的，刚走，他们爷三送客去了。你们知道吗，还来了三个说媒的！”范氏说着拍腿笑起来。

四月暗暗腹诽：古人可真是，丰实才十六岁啊！

韩氏道：“弟妹，你可得好好掌眼，给实哥儿挑个好的。”

“那是自然。咱们也不急，实哥儿还小着呢。我家老头子说了，真有那条件特别好的姑娘，可以先定下。实哥儿不肯，说是十八岁之前不结婚，也不定亲。他心大着呢，是想中了举再议亲。”

四月笑道：“范奶奶，丰实哥哥这样想是对的。可别早早给他定亲。看丰实哥这势头，将来出息大着呢。咱安平县才多大？有几个好姑娘？等丰实哥中了举，考了进士，便是京城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也是娶得的，干嘛早早给他定个亲困在小地方？”

范氏笑得见牙不见眼，嘴里却说：“你这丫头就是心大。我们只敢想镇上县里殷实人家的好女儿就行。高门大户，还是京城的，哪是我们乡下人家攀得起的。”

“奶奶，话可不能这么说！丰实哥哥有出息了，要是中个状元探花那可就是人才难得，攀不起的可能是他们哦。反正你们别现在给他定什么亲，到时候耽误丰实哥哥娶个公主。”四月笑道。

听四月这样信口开河，范氏和韩氏两老太太笑得前仰后合。那边厨房满仓媳妇和满屯媳妇妯娌俩也听到了四月的话。

“四月这丫头真是个开心果儿，几句话就逗得两位老人笑成那样。咱娘平时可不怎么笑的。嫂子，实哥儿的亲事，你觉得四月说的有理不？你这当娘的是怎么想的？”满屯媳妇其实也有心把娘家侄女说给丰实。

“京城的高门大户咱是不敢想。不过四月说的对，丰实参加乡试之前，是肯定不会议亲的。我可不想早早定门亲事困着他。”

“要是有好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再好也不考虑。回头我也得跟爹娘说清楚，任谁来说媒，都给回了。咱也得放出风去，丰实十八岁之前，不议亲事。”

满屯媳妇心知娘家侄女是没戏了，也不敢再说。转移话题道：“嫂子，四月带来的这卤菜是真的好吃，等会问问她是怎么弄的，咱自家也弄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