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重生 第八章 魇蛟

“我的舅公年少时参加过援助北韩国的那场战争。夜里受冻，他说在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一只金色大鸟，将那巨大的翅膀展开，为他和战友们抵挡呼啸而过的风。”张锋谈起。

“后来舅公逢人便说起这事，没人信。舅公去得也蹊跷，那年他刚过八十大寿，就患上了偏瘫，从医院回来后就在家门前摔死了。听我妈讲，那是道一米多高的坎，下面种着舅公亲自栽种的黄果树。按理说舅公坐着轮椅，是过不去那窄窄的院门的，但他的确就这么死了，头朝下这么栽着。有人说他是自杀，还有人说——是那条金龙，向他索命。”

“那你舅公是有可能自杀的，年纪大了，也容易患上抑郁症。”

“嗯...其实我爷爷跟舅公年纪差不多大，他也自杀过。奶奶车祸走了，后来我去了外省上学，父母在省会打工。爷爷就这么一个人在家，又常年患有腿疾...也许他是抑郁了，所以吃下了几十颗药片。但最终是没事的。那天家里点燃煤油，儿女都在床边，爷爷手里紧紧攥着几张零钱，说谁也没法从他手里抢走。然后第二天清晨，爷爷拄着拐杖出现在我床前。他说张宇（我小名），阿公不死了，你要好好赚钱生活哈。说着从手里展开那几张零钱，放我旁边。”

“其实拥有珏之力者，他们的家族就是这样的——人人多梦，爱幻想又容易忧郁、杞人忧天。有强硬果敢的一面，也有心慈隐忍的一面。”白灵说道，“据传，珏之力在我们原星球，是一种由梦而产生的力场，梦境是超越时间获取经验的方式，在现实中也许只是过了十分钟，但在梦境里，已获取了一天的经验。”

“嗯...所以我一直相信舅公是自杀的，他肯定受不了瘫痪在床被人照顾，他是个军人，在战场上他目睹过那种决然的死去，他也早就拥有这种勇气。我大一的寒假曾在他家吃席，那时候舅公身体已然不好，他的眼神却很是精神、坚毅，仿佛疾病从不曾光顾他的身体。”

“你舅公这一代人是历经过苦难的，所以身体的必然衰老，并不能击垮一个人。”

“是的，我表舅（舅公儿子）也当过兵，后来退伍在警察局当官，做到蛮大的。以至于后来每年舅公生日都有不少政界人士来送礼，但舅公不准表舅收，只说是心领了。而且舅公家的家风是，过年连红包都不给小孩发。以至于小的时候，外婆家的我们这几个小孩都不愿意去舅公家，还说他扣门，哈哈哈。”

“但你舅公...也许真是被金鸟所杀。”

“什么！”

白灵目视前方，张锋随之看到了如下情景——

沙尘暴席卷，天空暗淡，雷鸣声从远方传来。闪烁的光点在四处炸响，沙尘仿佛都从一个个小丘上被抽离，弥散在空中狂舞、迸发出爆裂的声响，那却不是沙粒能产生的闷响，而是沙子所遮盖下的生物。那数米宽的一道门帘缓缓拉开，原本黑灰色的空间竟像太阳般闪着光。

“那是...眼睛！”张锋在一旁瞠目结舌。

“丝...丝...”蜥蜴人吐着信子。面前正是如观世音模样的白灵。

“没想到，你竟悄然出手与霍去病立下契约！你以为我会怕这畜生？”

风暴已然熄去，沙尘坠下。在蜥蜴人身后的，是展着数百米羽翼的金鸟，它两根巨爪蛰伏于沙地。蔓延而去的山丘下，竟有蛇一般的动静，在缓慢骚动着。

“白灵啊白灵，今时不同往日。上回交手已是周幽王点烽火那时候吧？那时我确实不敌你所拥有的怪力，可如今——我族于先秦时捕获的魇蛟，已被培育成参天巨兽，你拿什么跟我作对？”

“魇蛟...没想到，当年我助大禹治水，使九州通衢。沿途曾令禹杀死两只巨蛟，竟还有漏网之鱼——这蛟所长羽翼，莫不是有违天道而生！”

“哈哈...魇蛟曾吞炎帝所养玄乌大鸟，而后盘伏于山峦数千载，受我族指引才长出这双羽翼。它可不是那两条小虫，禹有杀伐怪物之力，但在魇蛟看来，当初之禹还不够它亲自动手！”

正说着，魇蛟昂起头来发出尖锐嘶鸣，那伏于沙地的长尾骤然抬起，向两边甩动，几道风暴就冲向白灵。

然而这刮过的风却被白灵的屏障所挡，未有分毫所伤。

“虚张声势。”白灵说着，数道闪着白光的剑身，竟围着白灵升起。一瞬间，数剑齐发攻向魇蛟和蜥蜴人。

魇蛟只抬起一爪挥动，十数剑便掉落于沙土中，但它为蜥蜴人挡下的剑却有一只折返来，穿刺过蜥蜴人的身躯。

“你知道的...即使这样也杀不了我。”

“是吗，你们蜥蜴人确实有顽强的生存力，对了，你的名字...雅魅？”

“哈哈，白灵竟记得我——上次我就说过，给予我时间，我将变得更强。毕竟在根源上，我族比你们种族更有成长的能力。”

“我没看出来，也许我应该将你万箭穿心，那样的话，我相信你难逃一死！”

霎那间，白灵的头顶升起万丈光芒，那光一下子展开来，空间中已有万刃，发出象征杀戮的锋鸣声，铮铮作响。

“万剑杀令！”

雅魅惊恐地看着这一幕，难以计数的锋刃冲向他，身躯已难以做出任何躲避。这时魇蛟突然张开两翅，将雅魅严丝合缝得包裹住，只听得好一阵折剑声，无一剑击破魇蛟防御，全都无功而返。那魇蛟的羽毛就像是一个个钢筋水泥筑成的盾牌，重重叠加，无懈可击。

还未等白灵发起下一回攻击，那魇蛟就腾空而起，一声压迫感十足的怪叫后，自天而降。与此同时，带来的是数道凝成尖刺的沙石，持续冲击着白灵的屏障。

“啊！”那屏障渐渐显出难以察觉的裂缝，而这时，魇蛟的巨爪踩踏屏障，使得白灵连连后退。沙石遮住了白灵视野，不经意间，一条沙虫爬上屏障，稍作观察，便往裂缝处撕咬。

“不！”白灵的屏障散落，这时沙虫爬开，一个巨大的尖爪用足以毁灭万物的气势，向白灵袭来。

霎那间，白灵竟不可思议得闪躲，来到了魇蛟后方。

白灵身边，出来一只酷似史迪仔的生物，半人高，神态可憨得望着白灵。

“怎么，打不过连珏兽都叫出来了？这只珏兽，应该就是你的底牌吧？”沙虫化为雅魅，说道。

“底牌？我的能力是你无法想象的，要知道，我就是这颗星球的活化石。我吃的盐，真的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呵呵，我族长年蛰伏于地表之下，本就不常走路。”

“不常？那你变化为女人去蛊惑当朝君主时，也不用走路？”

“逞口舌之快没有意义，白灵，我的祖先与你也是一个星球上的。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做各的，现在被放逐于此，又何必干涉我族？”

“的确，我们本是拥有同一个家园，可难道不是你们常偷取我族人梦境、窃取珏之力？若不是你们私自使用力量发展殖民星球，又怎么会被鞭神者发现？进而放逐我们！”

“胡说！白灵，我的祖辈告诉我，是你们集结珏之力妄图颠覆鞭神者！才会引发这一切。是你们的王做出的错误决定，殃及我族，导致星球沉入了无妄之渊！”

“呵，雅魅，你们的统治就是洗脑，你已经完全不知道当初的事实。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你们却凭空捏造历史，时间会把真相全盘托出。但——不是这个时间点，在这里，我的使命是毁掉那份契约！”

正说着，珏兽张大了嘴，发出难以察觉的声波。而这时，魇蛟本稳稳当当立于沙地的两爪，竟开始打颤，双翅抖动着，显得不安。那巨大的头垂了下来，伏在雅魅身旁。

“白灵！下一次碰面，我将会拿出令你惊叹的力量，无上的蜥蜴王将指引我变得更强！”

雅魅飞身跳上魇蛟头顶，魇蛟艰难而缓慢地抬起头来，使雅魅滑了下去。霎那间沙尘四起，遮天蔽日。雅魅就这样，骑着魇蛟飞往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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