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塔顶 第二章 引火上身

从这里到东城大概有5个小时车程，当然，是坐老布的车。东城的新鲜玩意很多，那里的菜也更好吃，只是走在路上要随时小心滑倒，用完的废油都会随便泼洒，那里的路像是一个溜冰场。东城的发展没有萨奇其他的地方那么好，许多东西没有彻底机器化，但是义肢是不会少的。东城的楼几乎高入云天，很多时候，抬头只能看见一个正方形的天空，还会被浓厚的烟雾挡住。除了吃这里的饭，没人愿意来东城。伍德打算带莱拉在这里好好吃上一顿，顺便去见一个朋友。

“这里总是散发着又香又臭的气味。”老布打趣说。

“是啊，除非店里的香气可以盖住，不然两者混合会更臭！”伍德和老布一起大笑起来。

汽车在一处宽阔的街口停下来。

“老布，你的车费。”

“啊？哦，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老布嘿嘿一笑。

下了车，伍德便被一股袭来的热气熏到了眼睛。莱拉垫起两只前脚催促了两声。

“知道了，老大，你先请。”

莱拉走着她的小碎步观察了起来，伍德在后面默默跟着，环视着周围。暗红的光让人有些不安，正如东城本身，这里总是暗流涌动，能在东城街边做饭的店铺老板，尽是些能与巴顿城做交易的势力人物，但他们平常只是做做饭，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曾经有一个北城扒手打算偷掉东城一家汤馆的秘方，但似乎第二天就被店员做成了压面机。但这些只是道听途说，没人知道那个扒手去了哪里，但大概率是从萨奇消失了。

莱拉在一家店的门口坐了下来，摇着尾巴看着店铺里面，伍德进去点了许多好菜，坐在椅子上跟老板打起了闲话。

“你看起来不像这的人啊。”老板说。

“怎么看出来的？”伍德问。

“你衣服的牌子，这家店已经消失好久了，你要么是从这离开去了西城生活，要么就是个喜欢这里破烂玩意的西城人，北边的可看不上这种穷乡僻壤。”

伍德哼哼一笑。“好眼力。”

东城曾一度是个被所有人朝拜的地方，这里的生活方式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他们在交易上完全可以和北城掰手腕，甚至能够垄断那里的大部分资源，但他们只是取己所需，从不起什么大型纠纷。这里是有信仰的，东城的精神世界甚至让巴顿城的那些家伙都争相膜拜，相信原生个体是伟大神圣的，是自然，是天赋，是这个世界无人能比的，只不过这都是过去，直到有人用义肢把精神主理的脑袋轰成面包渣，那人至今还在北城生活着，精神组织的人没有一个去给精神主理讨个说法，他们都是群懦夫。

伍德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稍有不慎，晚上就要放老布的鸽子，虽然给了地址，但他还是决定问问。

“老板，瑞赛饭店在哪？”

“什么？”

“算了，当我没说。”

“在唐卡街，你去那里干什么？”

“只是去找朋友叙旧。”

“在那叙旧可不是个好主意，我的朋友。”老板轻蔑的一笑。

伍德有些疑惑，他很少来东城，到这里也只是在外城转悠转悠吃个饭，伍德询问老板怎么回事。老板说东城内城和外城的人对待外面完全是两个态度，他们对待外地人就像是见了敌对帮派，他们觉得外地人会破坏内城秩序，由于东城的治安很好，所以几十年前，萨奇其他地方的人都争破了头想挤进东城，这给东城带来了很大困扰，一度让东城成了收留所，还让这里的经济损失巨大，之后这里的人就开始排外，慢慢的这里的治安也由帮派接手，伍德这种穿着过去就是挨揍，老板劝他最好买一件新衣服。

伍德思索的空当，菜已经做好了。他跟莱拉一起闷头吃着，没再说话。

伍德和莱拉离开餐馆，顺着唐卡街的方向，在路过的义肢外形店买了件新衣服换上，便按照地址找到了瑞赛饭店。里面不大不小，二十桌左右，有七八桌在吃饭。虽说是饭店，实际上大部分是老板的熟人，来这里消遣时间。

“嘿。”柜台的人招呼伍德。“你是谁？”他警惕的问。

“没什么，我想知道你这里是否有经营执照。”伍德反问。

“我觉得我有没有可不管你的事，老兄。”那人凝视伍德。

“那我觉得我有必要彻查一下这里了。”伍德不让步。周围吃饭的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莱拉在一旁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也不想伍德出什么意外。两人观察着对方的动作，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周围的人好像也都准备突然行动一样，精神紧绷。

两人突然一笑互相上前抱到了一起。

“好久不见希尔德。”

“你也是伍德。”

周围的人渐渐放松了下来，莱拉仍旧仔细观察形势。希尔德从后面的台子上拿过一个壶，为伍德倒了一杯热饮。伍德端起杯子品了一口。

“这个是茶。”希尔德说。

“苦的不想喝第二遍。”伍德表情扭曲。

“慢慢就会习惯了。”希尔德微微一笑。

两人回忆起在西城偷东西的日子，又说起了老布，无话不谈。希尔德拿出一块花糕扔给了莱拉，莱拉准确的接住，细品起来。

“你也知道最近可能要有事情发生。”伍德说。

“是啊，北城那些狗东西总喜欢幻想自己过上上流生活的一天。”莱拉突然抬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希尔德。

“没说你好孩子。”希尔德慈祥一笑，莱拉继续品尝她的花糕。

“北城已经搞定好几个地方了，科萨德，马可西尼，波克，都快成了他们的地方，东城帮派要是让步，北城迟早有一天接盘整个萨奇。前两天兰迪跟我说......”

“兰迪？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

“这不重要，听他说他打算和北城的人做些交易，但是如果只能拿钱的话他根本不会干这档事儿，判改基地拿他没办法，兰迪在北城的跟班让小帮派根本活不下去，再不干点什么整个萨奇都遭殃。”

“但是你能干什么呢？打算跟他们过两招么？根本不可能的。”

伍德望着桌子沉默了很久终于打算说点什么。

“其实......”

门突然开了，一个顾客匆忙跑进来。

“欢迎。”希尔德微笑着说。伍德回过头，眉头一皱，他似乎在哪见过这人。那人赶快跑到前台。

“想要吃些什么？我们这里也有巴顿的上流菜。”希尔德一眼看出来她是巴顿的人。伍德眼睛一闪，随即意识到这是他在义肢装配所随手救的巴顿城小姐。

“卫生间在哪里？”那小姐问。

“前面右转。”希尔德回答。

她赶快跑到卫生间，伍德和希尔德不明所以地对视。

“原来巴顿城的人都这么憋不住屎尿。”伍德打趣道，两人爆笑起来。门又被推开，一个左半身全是义肢的黑衣人走进来，后面似乎是他的两个跟班。他笔直走向柜台。

“希尔德，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巴顿城的女人？”他毫不啰嗦。希尔德的脸瞬间耷拉下来，盯着他的义眼。

“没有，桑纳，没人来过。”

“我明明看到她进了你的店。”那人有些不耐烦。

“我觉得你应该是看错了兄弟。”伍德说。

“管好你自己！”那人对着伍德大吼。

“这里不适合大吼大叫我的朋友，这样吧，我请你喝了这杯茶，你让这里回归安静，你觉得怎么样？”伍德有些轻蔑的说。桑纳怒了，立刻从兜里掏出枪对准了伍德。“把你那破烂玩意儿放下！”希尔德的手臂突然变成一个巨大的弹孔，周围吃饭的人也瞬间掏出了枪，十几个枪眼对准了桑纳的脑袋。

桑纳眼神有些慌乱。“我们认识的时间可不短，希尔德。”桑纳说。

“最后一遍，把他妈你那破烂玩意儿放下！”希尔德怒吼。桑纳左右瞟了瞟，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枪，留了希尔德一个眼神便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总之是回归安静。周围的人也慢慢收回了枪，坐下重新开始交谈。

“谢了兄弟们。”希尔德对在场的人说。

伍德有些羡慕的口气。“真不错啊希尔德。”

希尔德叹了口气。“我不想见他，最近他总是擅自半道接手我的生意，实际上我们只是认识。现在我也不想再认识他了。”

那个小姐小心翼翼地从厕所出来。走到了两人面前。“谢谢。”她轻声说。希尔德有些诧异，冷笑一下，看了一眼伍德。

“没关系小姐。”希尔德回答。

“我记得你，你是在那条街上拉了我一把的人。”

伍德没有搭理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巴顿城的大小姐怎么会来这种沼气池呢？”希尔德问。

“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已经走了两天，完全不认识路，也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我想让你们帮帮我，我只想回去，我在这里谁都不认识。”

“我们也不认识你，小丫头。”伍德回答。

“我可以给你们一百万科林。”

伍德和希尔德对视了一下，即便是窃取巴顿城帮派的商业资料也不会有人如此出手阔绰。

“就算你愿意开天价我们也不能相信你，小丫头，谁也说不准巴顿城的老油条会出些什么阴招。”

“一百五十万，外加两个裸监察器，还有一个巴顿城的信息接收器。”

伍德撇嘴一笑，这可是让巴顿城富商都心动的条件。

“我就不必了，我现在的科林在这里生存完全够，而且你比我更适合做这种事。”希尔德说。

“你觉得我该接么，莱拉？”

莱拉似乎明白的叫了两声。

伍德叹了一口气：“好吧。”伍德说。“不过信息接收器就算了，我可不稀罕那玩意儿。”

伍德离开了东城，老布的车准时出现在之前的站台。

“在臭水沟玩的怎么样，伍德？”老布嘿嘿一笑。

“还行吧，又揽了一堆破事儿。”伍德说。老布看见了后面跟上来的女人。

“不像这里的人啊......”区分“人种”是萨奇人特有的技能。一个萨奇人可以打扮的人模狗样不被巴顿的人认出来，但是一个巴顿的人不能就因为穿的脏点就混进萨奇。萨奇的人有特别的鉴定方法。

“巴顿城的大小姐，我要送她回家找爸~爸~妈~妈~。”

老布不明所以的短叹了口气。

回到了麦肯街，伍德要她把外套脱下来。

“衣服倒是挺脏的，但是太时髦了，大小姐。”

她换上了伍德剩下的外套，跟着伍德回到了居民楼。经过冒着蒸汽的街道，伊妮看见了他们。

“哟，这不是巴顿城的大小姐吗。”伊妮不屑的说道。

“行了伊妮，别太尖酸，要不然你在我心里的年龄又老了。”伊妮俏媚的瞪了他们一眼。

“行了，那你就住......”

“哦哦，我会给你住宿费的。”

“什么？”伍德疑惑。

“我会给你在这里的住宿费的。”她重复。

“不行，不许住我这里，看到那边的城外临时接待了没有，你去那里住。”伍德指着那边一个破破烂烂的矮楼。

夜晚的萨奇像毒药，到处散发着让人不安的绿色光芒，伴随着垃圾场废料相互碰撞声音和垃圾车的轰鸣，就像是某个人在写着一段赞颂死亡的篇章。今晚伍德又去了楼顶，依旧喝着酒，靠在天台的广告牌上。他看着远处，看不到垃圾场的尽头，那里已经成了萨奇的海洋。曾经有人说萨奇边缘的居民区是靠海别墅，或许他说的有道理，但伍德可不是每天上来看海景的，他现在对北城的状况了解并不多，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北城最近的交易次数剧增，他明白有事要发生了。

伍德把酒瓶甩了出去，砸在某个不知名的街道上，引起了一声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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