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缘 第二章 春藏那年晓

那年春光拉的很长，稀释了的光漫过操场。课桌上挤满了流淌在幼稚刻痕中的款款时光，刻痕合不上。一张张稚嫩的脸，也逐渐变样，离别与相遇的前奏敲响。

阳光从窗帘拉开的缝隙闯入，抓住空气中的浮尘。

“周鮍，帮忙抱作业。”满室喧闹中勉强听到门口一声类似吆喝的催促。

反坐的少年从人群中缓缓转身，周身的光晃了晃，仍坐着，对门口回了句:“来了，数学课代表，今天你准备创造什么神话?”

教室里的人不免起哄:“课代表，作业抱好。”“可别抱错办公室了。”“别让数学老师以为咱班哪个勤劳的学生把他布置的作业翻译喽！”

...

教室吵闹声压低几分，气氛微妙，似乎是这样的事多了，除了几个男生戏谑地笑着，其他人只是微微侧耳听着，隐隐有些期待。

“哈，信不信我今天给数学老师补补安全?”

门口的声音清晰地落入耳里，有些同学甚至毫不意外地对视一眼:“我就说吧。”“我宁可相信天王老子得中风，也不敢质疑咱寒哥不发疯。”

周鮍一听这话不免打趣:“别了，课代表，你啊你，数学老师当初让你锻炼锻炼，两年了，他始终相信你。也是为难咱小郑同志了啊...你别抢其他课代表的活，留口饭吃。是不是啊，安全委员?”

周鮍慢慢起身，回头向一起玩游戏的人交代道:“大家等我一下...橘子，别让周小米偷看我牌。她总想耍赖。”

“周鮍，你姐我叫周粟，别叫我小米！”“小米”同学卷了本书就想去砸他，周鲏顺势麻溜地冲到门口，接过一摞练习册，和课代表只留下背影。

周粟扬扬眉，懒洋洋地靠着椅背，骂了句:“蠢鱼。”轻轻地连板凳带人挪向周鮍刚刚坐的位置，向桌子探出手。

段橘柚轻轻压住自制的狼人杀纸条，阻止了那只手，面上始终携笑:“周粟粟，别想耍赖。”

“啊呀橘子，我只是手有些冷，你帮我暖暖。”周粟顺势抓起段橘柚白皙的手，往段橘柚身上靠:“嗯，橘子人美心善。”浸在光里的段橘柚，嘴角始终勾起，一头银发藏匿着星星，鼻梁上的眼镜遮住了蓝色眸子中的情绪。

“啊啊啊啊啊啊啊！软软香香的同桌是我的。终于有一件事比屁精好了。”周粟想着，猛的看向这位两周前来的插班生，干净的眼睛眨了眨:“橘子，你晒太阳真的没事吗?”

段橘柚似无所谓地摆摆手:“春天，不用。”

兴许是听了刚刚的起哄声，她顿顿转了话题:“不过作业抱错办公室，这课代表是认真的吗?总感觉他有些‘可爱’，哎，可怜没人爱。”周粟被她的语气逗得笑笑:“嘿嘿，常烟寒?他啊，办事总不靠谱，抱错办公室是小事，有时候还把别人的英语作业交了，当时咱小郑老师说，谁把作业翻译了?还有..”又是一大堆八卦，周粟大笑着总结——“哈哈哈哈哈，我当时都要笑死。哈哈哈，笑死。”

“来，给爷磕个头，看你有多孝?”周鮍从后门进来，一身黑色运动服衬得整个人拽拽的，但明显整个人有些狼狈，语气也不善，膝盖处沾了些灰。

周粟淡淡分给他一些视线，挠了挠手腕:“怎么。吃瘪了。谁惹你了。谢月寻?是他吧。”

周鮍咬了咬牙，阴阳怪气:“是。刚刚在路上，被他和教导主任拦了，也不知道这次他怎么了。教导主任让我把抢谢月月的东西还他，不是，我拿了啥，他的脑子?还什么...”周鮍摆出一副教育人的姿态，明显在学教导主任，声音被他压的滑稽:“我实在对你太失望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孩子...”他忽然注意到什么，停了下来，声音顿住。

听着绘声绘色的描述、怨妇的语气，他的几个铁子面上早已忍不住笑了，几人肩膀一颤一颤。周鮍尽量不去看其他人的反应，木木地打了个嗝，看向周粟。

周粟没笑，揉揉手腕:“然后教导主任走了，你和姓谢的争辩，你抱着作业没站稳，摔了?”

周鮍没再接话，只微点了头，周粟说的不错。

但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中无法自拔。现在，他脑子很乱，他刚刚下意识以为只有周粟才吐槽的。啊啊啊啊！！！要阴暗扭曲地爬行！

上课铃响，他匆匆回到座位，微喘口气。

...不过，刚刚月月公主扯什么?“是你绑架了橘子吧?”???

翻开书页，是整栋楼的琅琅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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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班和四七班的恩怨尽数数来，其实是孩童之间的打打闹闹，这个年纪的少年，有着最好的梦语与最不拘束的打闹。

在童年尚未结束时，镌刻下春光中的柳花，轻烹酿一坛浅华。摘几束遥遥的星芒，洒于长空漫漫，提一簇浅华，柳巷槐夏，梧桐紫花，提携枇杷一串，听取风与桦交缠，招摇消遣，那是童年最无忧的模样。当然，互相抹泥巴，阴雨天嘲笑你淋的雨更多，告父母告老师，才是童年的常态。

烟城小学运动会向来是两个年级比，当然是低年级的更吃亏。周鮍一年级时，正好碰上谢月寻。那次的接力赛，两个班几乎同时到达，可因为对方是高年级，还是判了谢月寻队伍第一。

从此，多了一对刘邦项羽。运动会办了三届，两个班叫板了三年。

只是今年不再办运动会，换了教室，翻新了操场，两个班却凑在一层楼。

此时，伴着放学歌曲，五一班教室里谢月寻思索，一时间嘀咕出声。

“我是不是有些过了?”谢月寻声音不大:“虽然他绑架了橘子，但...这件事感觉他更亏。”他心里暗自揣测:“不会把他惹毛了吧，我要不要道个歉?”

可还没到谢月寻想好怎么道歉才能不失体面，周鮍这边一放学就扯起书包找了过去。大课间要不是作业撒了一地，抱完作业后马上上课，课代表劝他别冲动...他早就一拳打了过去，一天天的净是些什么事。

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事可能有误会。谢月寻平时不开玩笑，不玩游戏，老古板一个，他的英明神武才使谢月寻在学校和他多说了几句话，谢月寻不至于当众污蔑他...吧?

“而且，刚刚摔倒这件事，好像是我自己摔的。”周鮍不由出声呢喃。不过，橘子又是个什么新梗，是指段橘柚吗?

小剧场

谢月寻:我家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