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秘事 【第五十四章】谎言背后

从叶小凌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哎？是个娃娃音。

黑烟停止动作，转而窜向那声音发出的位置：“你来干什么！”

叶小凌抬头看，上面飘着一个半米高的忽明忽暗的白色光团，有些飘忽。这又是什么东西？敢情快到无岛了开始出现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只听那白团团发出一阵婴孩般的笑声：“居然还问我？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么！”

“我说小婴，我水罗煞的事犯不着你操心！”

“哼！你偷了异界的释心魔咒，还在这里随意使用，你破了两界的规矩！”

“你怎么知道？”

“是鬼首让我把你带回去的！你要是不跟我走，鬼首就亲自来收了你！”

“我没偷！是……是他给我的。”

“他？他是谁？哼！你还是自己到鬼首那里交代吧！是异界那边先发现的，然后找到鬼首质问，你要是不交代清楚麻烦就大了！异界的睡魔很恼火！”

“哎嘿！真是麻烦！好歹让我吃完这顿吧！要知道好不容易才让我遇到双魂一体的。”水罗煞不由分说便再次向叶小凌冲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空中忽然飘出一阵阵好似婴儿啼哭的声音，但那声音单调、杂乱、刺耳，声声刺入耳鼓。叶小凌感觉这声音就存在他悠远的记忆里，他，曾经发出过类似的声音。多么熟悉啊！这声音所带出的能量足以击散一个普通人的灵魂，但对于叶小凌来说，这简直就像牙疼哼哼。然而这声音对水罗煞来说，却不那么好受。

“呀！你个小屁孩儿！给……给我闭嘴！吵死啦！”

“你走了我就不唱了！”白团团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行行行！烦死了！唱的什么不着调的东西！”水罗煞抱怨着，继续说道：“下面那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下次我吃定你！”

它话音未落，包裹着泉夜的摄魂罩忽然四下散开，钻入水中，那股黑烟也不见踪影。泉夜在罩中便已恢复意识，被水罗煞勾出的心魔已被压制。而刚刚头顶上方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飘在上空的白团团并没急着走，它忽然冲到叶小凌近前，围着他转了一圈。叶小凌这才看清，白团团是一个婴孩模样的魂体。

“你叫什么？他们都叫我小婴。”

“小婴？不错，你这面相比那个水萝卜好多了！我叫叶凌。”

“水萝卜？啊哈哈哈哈！”小婴一边笑一边在空中翻跟头，“你真好玩儿！……不跟你聊了，我得去追水萝卜去。后会有期！叶凌，叶凌，我记住了！”小婴一溜烟不见了踪影，可笑声还在空中回荡着。

经过这番折腾，叶小凌想好好休整一下，便缩回意识里睡大觉去了。

鬼船上，叶凌和泉夜坐在甲板上，默默无语。叶凌并不是在回想刚刚和水罗煞周旋的景象，因为还有一个更大的疑团在他脑子里盘旋，他想知道答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泉夜先开了口。

“那最好了，省得我浪费唇舌。”

泉夜低着头，思量着该从何说起。然而叶凌见他又沉默了，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说道：

“你，一直都在骗我！说什么妈妈离家出走，其实她早就死了！死了！”

“我知道你看到了……那场景。”

“不，是另一个我看到的，但那场景存在记忆里，所以我知道。好了，别啰啰嗦嗦的了，到底怎么回事！”

泉夜一声长叹，当时的情景浮现眼前……

2035年，某一天，晚上10点。

叶海生坐在办公室里，烟灰缸里已满是烟蒂。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海生哥？这么晚了还不走啊。”

“泉夜啊，进来吧。”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是海生船运的事？”

叶海生摇了摇头，转动老板椅望向窗外：“泉夜，我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交代的，我什么时候马虎过。来浮岛这段时间，跟着你，我可学到很多呢。你尽管吩咐，什么请不请求的。”

“不，必须先答应我！而且你要发誓一定会做到！”

“海生哥，你别吓我啊，这么严重么？到底怎么了？”

叶海生面色凝重，不再说话。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泉夜发誓，不管海生哥交代我什么，我都会完成。”

叶海生将椅子转过来，泉夜隐约看到他眼里闪着泪光。

“好，很好。你答应我，你，要成为我。”

“啊？成为你？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成为另一个人，更何况你现在好好的呢，你说什么胡话呢，海生哥。”

“也许某一天，我会突然离开这个世界……”

“我呸呸呸！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谁不会死啊，可能我还比你早死呢。”

“我生病了！”叶海生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递给泉夜。泉夜瞥到叶海生虎口肌肉在震颤，手中的纸险些掉落。

泉夜接过来一页页地翻看着：“海生哥，你这不难为我呢么，我是学了不少人类文字了，不过这些我看不太懂。”

“我的肌肉在萎缩，经常会感觉无力。这是这个病最开始的症状，然后我会全身瘫痪，吞咽困难，最后呼吸衰竭。我很快会死掉，能像现在这样对话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你明白么！”

“海生哥，咱们请最好的医生，肯定有办法治的。”

“傻瓜，这是绝症！没用的，治不好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马上死掉。我会帮你，帮你成为我！”

“可是海生哥，如果白灵知道我是你……不不不，不行，你也知道白灵性情刚烈，这件事非同小可，我看我不能……”泉夜面露难色。

叶海生摇摇头：“我要你发誓，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许向外人透露半句。尤其是白灵，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叶海生转过头去，不希望泉夜看到他的眼泪已从眼眶涌出：“这个病活不了几年，我不想白灵为我煎熬，我只能成为她的累赘，她值得过更好更完整的生活。夜子，你就当帮我最后一次。我答应过她，和她一起白头到老，还有凌儿，不能没有爸爸。我希望所有这一切都不要变，这是我能留给白灵和凌儿最后的东西了。”

“可我终究不是你，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那不一样，我们是在骗她呀。海生哥，你有恩于我，我早已发誓永远追随你，你让我做什么甚至让我去死我都愿意，可唯独这事，我实在怕万一出了纰漏……”

叶海生转过身来，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匕首：“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说着，他将匕首一横，架在自己脖子上。

“哥！我答应你！我发誓！”泉夜的泪落下来。

叶海生的手不停地抖动着，匕首掉在地上。他抱着头，声音哽咽：“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如果爱是一种‘自私’，我宁愿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我特别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失去姐姐的时候我恨我怨，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与我作对，那种无力回天的感觉……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