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秘事 【第十八章】第一晚

这场纷争平息之后，船长老傅和胖爷把幸存下来的包括叶海生在内的16个人，召集到底舱第一层。

胖爷早已将所有食物一堆堆分好。老傅开口说道：“食物就这么多，如果省着吃呢，坚持个两三天没什么问题。非常时期，大家克服一下，也要彼此关照哈，都是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别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船长，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现在在这破船上，吃的绝对是大事儿。”说话的正是之前在这一层里为了争食物大打出手的两个人中的一个，此人叫胡大为，之前在运输船上是水手长。

“小胡说的对，的确是大事。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只有去接受和适应眼下的状况。”老傅说道。

“我说小胡儿啊，眼下这情况没必要咬文嚼字儿的，咱们有的吃就吃。不过你放心，从今天开始，咱们一起海钓也好，捞鱼也好，绝对不让大家饿肚子！”胖爷拍着肚皮说道。

“好！好！”胖爷的一番话，把船员们的士气提高了不少。他们开始依次地领走食物。

接下来，就是分配房间了。底舱第二层的9个房间，正好两个人一间。船员们自由组合。

胖爷一溜小跑来到走道尽头叶海生和老傅的房间：“嘿嘿嘿，我跟你俩挤挤！”

“去去去！你看你这屁股，一个人占两个人位置。你去找个瘦点儿的陪你睡觉。”叶海生把胖爷往外推。

“啧，你看你，我跟你说哦……”胖爷伏在叶海生耳边悄声说：“要是钓到好东西我多分你点儿。”

“切！我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叶海生一脸嫌弃地看着胖爷。

“可不么！”胖爷勾着叶海生的下巴，冲他挤了挤眼。

“呕，可别恶心我！行了行了，别站那儿丢人了，进来吧。”于是这三个人共用一间。

这样分下来，有一个房间就只有一个人了。由于李淼是外来的，和其他船员都不熟，索性就他一人一间。

吴非和凌此时在干什么呢？他们这儿飘飘，那儿看看，觉得越发无聊，索性就守在黑曜石房间门口，等待回到自己身体的机会。

这是叶海生他们一行人在鬼船上的第一个晚上。虽然之前乱哄哄的一锅粥一样，但食物分配好之后，船员们的情绪都好了很多。关系好的一拨围坐在甲板上吹牛皮，还有些人经过一天的折腾，累了，早早在房间里睡下。叶海生三个人躺在房间的地板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半晌，胖爷开口道：“你们说这船是不是挺邪门儿的哈，都没人开它，它自己就能跑，哪来的动力呢？到底能把我们带到哪呢？”

“唉，不知道啊，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难讲啊！”老傅叹了口气。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别说丧气话啊，我不爱听！我们都能活下来！我胖爷还没娶媳妇呢，可不能撂在这海里喂鱼。”

“哎呀，就说你见识短，这海里有美人鱼啊！到时候你娶个人鱼公主，你不就是驸马爷啦！虾兵蟹将任你调遣，小鱼小虾都直接喂你嘴里，多好！”

“去你的瞎扯淡！我听我姥姥说过，这海里还真有一种鱼，不对，是一种像鱼一样的人，轻易见不着，见着了就要人命。”胖爷一边说一边晃着肥厚的脚丫子。

“对了，海生，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就没遇到合适的？”胖爷翻了个身，用手撑着头看着叶海生。

“我倒是想啊，但是我现在事业刚有点起色，还是想先把海生船运搞好。然后我就买个靠海的大房子，上下两层，有个花园，有个漂亮老婆，再给我生一个大胖儿子，啧，想想就知足了。”叶海生头枕着双手，望着天花板，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

此时叶海生不知道，他目之所及的天花板上，他儿子叶凌正默默地看着他。

“老爸呀，你要是把你这一面给我看，我也不至于对你那样，唉，从我记事开始你对我总是冷冰冰的，都感觉不到你是我爸。”凌对着叶海生说道。

胖爷用手撑累了，仰面躺下，看着天花板说道：

“哎，咱们可说好了啊，要是你有儿子，必须认我当干爹啊！等他长大了我就把我这一身绝世的烹饪手艺传给他。”

“想的美！到时候再继承你那一身肥肉和油腻腻的大炒勺？我一脚就给他蹬海里喂人鱼。”

叶海生和胖爷就这么聊着聊着，睡着了。

入夜。

除了船舱里此起彼伏的鼾声，周围一片死寂。海面上偶尔探出头来的小小浪花很快又没入海中，只留下月光斑驳的印记。

与2053年的鬼船不同的是，2033年的鬼船上，除了从窗口透进来的幽微的月光和李淼口袋里的那块石头的光，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黑暗中。

胡大为睡着睡着，突然被尿憋醒了。他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打算到甲板上临时搭的厕所方便一下。他的房间在走道左边正数第二间。在经过第一间的时候，他下意识往房间里扫了一眼，忽然被一个亮光吸引住了。那亮光来自李淼的衣服口袋。胡大为瞬间清醒了许多，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李淼身边，轻轻推了推他。李淼没有任何反应。胡大为胆子又变大了些，他伸出手，慢慢地向李淼的口袋摸去，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李淼翻了个身，把揣着石头的那个口袋给压住了。胡大为吓出一身冷汗。他屏住呼吸，使劲吞了下口水，想再试试。可就当他再次伸手的时候，李淼忽地一下，坐起来了！胡大为汗毛乍起跌坐在地上，裤子瞬间被一滩湿乎乎的东西浸透了。只见李淼睁着眼睛，目光呆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没在看。胡大为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惊慌失措地爬起来，手脚并用地爬上甲板，然后疯了一般往甲板的另一头跑，他也不知道该往哪跑，反正越远越好……

李淼，保持着这个姿势片刻，便站了起来，身体僵硬地走出房间……

太阳刚刚从海平面冒出头来。海面一如昨晚般平静。

叶海生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身旁的胖爷依然鼾声如雷。叶海生的另一边却空空的，老傅似乎早就起来，不知道跑哪去了。叶海生竖起耳朵听了听，从其他房间传出阵阵鼾声，看来昨天大家都太累了，现在还在和周公聊天呢。他站起来，走出房间，经过胡大为的房间时发现里面没人。哎呦，这俩小子起得也挺早么。他心里嘀咕着。来到甲板上，他发现和胡大为一个房间的小刘正四下看着，好像在找什么。

“小刘！早啊，找什么呢？慌慌张张的。”

“叶经理，你看见小胡了么，就那个胡大为。我早上起来，发现他不见了，我以为他在厕所呢，结果厕所没有。我这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见他个人影儿呢。哪去了呢？这小子，不会是上厕所时候掉海里了吧。”

“别瞎说！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这船这么大，他好奇心又强，保不齐是被困在哪个犄角旮旯了。我跟你一起再找找。”

叶海生在甲板上扫视了一圈，忽然，在一个角落里隐约有个什么东西闪着光，叶海生走过去把那东西捡起来，那是一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扇形薄片。这东西虽然薄，但很坚韧，叶海生试着用手掰，掰不断。他将薄片向着太阳的方向看，薄片透出蓝色的微光。叶海生蹲下身看看是否还能再发现其他薄片，却发现在这薄片周围有斑斑血迹。正在这时，胖爷趿拉着鞋走上甲板。

“哎呦，跟这儿玩呐！”

“什么玩呀，找人呢。”叶海生继续看向地面。

“怎么这人钻地缝里去啦？怎么还趴地上找呢？”胖爷也顺着叶海生盯着的地方看过去。

叶海生就这么顺着地上散落的薄片和血迹往前挪着步子，不知不觉来到了悬梯所在的位置，薄片没有了，血迹也消失了。

“到底找谁啊，我帮你找。我最会找人了。”胖爷拍着胸脯说道。

“胡大为。小刘说他不见了，哪都找不见。”叶海生说着转回头往底舱方向走。

“啊，就那小子啊，唧唧歪歪话挺多那个，他贼着呢，肯定没事儿。哎呀，这悬梯结不结实啊，今天还得用它呢。”胖爷说着，伸手拉了拉悬梯，嗯？这玩意儿这么重么？他探头往悬梯上一看，船外侧的悬梯上，挂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