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 第三十章：炼药

叶凝身受重伤尚在昏迷，江染也浑身乏力，在这种情况下，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炼制的一种药丸，服下之后可以让人被一层灵力保护起来，然后被装进乾坤袋中随身带着，重量不过三五两，即便是一个三岁，孩童也能轻易提起。

“得罪了，师父。”江染色小声念叨了一句，把那丸秘制的药丸塞进师父的嘴里，药丸化成一股清流，发着肉眼可见的蓝光，顺的湮灭在了师父的体内。

见药丸已被服下，江染赶紧捏紧了诀，同时嘴里念着低不可闻的咒语，随着她低低的祝颂声，那道原本已经湮灭蓝光又在他的体内隐隐闪烁，照的他整个身体都仿佛透明。

江染深吸了一口气，凭着记忆念完了最后一句，“六合八荒，所有生灵，祭献出灵力，听从我的驱遣！”

那道蓝光随着她念完最后一句咒语骤然大盛，从叶凝的体内化成了七八道流光散出，转瞬间消失在了苍茫的天地间。

江染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一次好歹她没有出差错，算是成功了，待那些流光吸收了附近生灵的灵力之后，就能化成灵罩，保护着师父了。

这药丸本来就是天地间至纯至洁之物血灵芝凝结而成，乃是世间至宝，即便富贵如清华王朝的四部王室，每年得到的血灵芝也不过只有十余株，而炼制这样一枚的药丸，却至少要耗费三株血灵芝。

江染也记不清自己最初炼制的药丸是要干什么，好像是又一次被师父罚了之后，想要找出个厉害的法子对付他，又恰好碰上父王把帝君钦赐的血灵芝送上山来给她，这血灵芝不仅是炼制秘药的绝佳之物，也是一位上好的补药，极具滋补之效，父王送给她，约么是担心她在仙门修行清苦，要给她补补身体，然而这东西虽然极具滋补之效，入口却极其苦涩，简直可说是难以下咽，除了和人参一起炖成汤外，根本没有别的吃法，而江染又一惯厌烦人参，也没有什么养生的概念，所以对这东西完全没有兴趣。

但是这血灵芝采摘之后必须在半个月内服用或者制成药丸，否则边药效尽失，跟普通的枯草没什么差别，江染幼年流浪，比任何人都知道钱的可贵，虽然不喜欢，却也并不想白白浪费了这名贵植物，就想到把它炼成药丸，可惜仙门的炼丹炉只有师父和尊上才能打开，她虽然是叶凝的徒弟，却是一贯顽劣，所以尊上和师父就始终未曾将这开炉炼丹的仙法教授与她。

江染没有办法，凭着她的本事，就算进的了炼丹房，也打不开那炼丹炉，更别提炼丹了，去求了各位师兄师姐帮忙，也没人肯教她，唯一一个平日里宠溺她的师姐悄悄告诉她，私用炼丹炉乃是重罪，一旦被发现，不废除灵力逐出仙门就已经算是够客气了。

原本江染听说盗取炼丹炉炼丹是这么难的事情，已经打算要放弃了，可是当她听到最后一句会被废除灵力逐出仙门，又陡然间来了精神，计上心来。

既然私用炼丹炉会被赶下山去，那岂不是太好了，我千方百计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能够早日下山吗？

于是，当天晚上，在师父考察完她功课，并且又挨了四记手板心之后，江染便独自一人带着那株血灵芝溜进了炼丹房内，这间屋子不大，只在正中央有个炉子，从江染以前见到的那些烤鱼的炉子没什么差别，只是稍微小一些，约有一尺高，估计连一只最小的鱼都烤不开，也不知道最初制造这个炉子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仅是为了炼丹吗？

江染没有去思考这些，只是撇了撇嘴，按照那位师姐教她的念动了咒语，黑夜之中，她看到那只小巧的炉子竟然自发打开了盖子，自动的悬在了半空中，内里燃起悠悠的红焰。

哇！江染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也太厉害了吧，此时她上山时间并不长，除了卓玉环之外，也没见实过什么厉害的法器，原本在她的认知里，仙门的这些东西都像是魔术师手里那些个骗人的手段罢了，专门来骗清华王朝这些不谙世事的王室贵族，然而此刻突然见识到，倒是真的让她大开了眼界。

江染把父王给她带来的那六株血灵芝统统塞进炉子里，又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灵力往其中输入，想看看到底能练出什么来，然而这血灵芝根茎带刺，江染一个不留神，右手就被刮破了道口子，但那时炉子已经打开，若再不赶紧把要练的东西放进去，炉子就会关上了，所以她也来不及看看自己手上的刮痕，就带血的手输送着灵力，她的血联连同灵力，就这样一起被注入了炉子中。

一开始，炉内的火稳定的燃烧着，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就像江染平日里见师父炼丹时一模一样，她也就舒了口气。

我当这炼丹有多难呢，还不是这么简单就被我学会了，尊上和师父这些仙门的人可真能骗人，先前还骗我说什么这炼丹炉炼化之法很凶险，我这样的修为根本不能驾驭，害怕伤了我才不教我，现在看来，明明就是怕我也学会了炼丹之术嘛。

她这么想着，便放松了心神，开始四下打量，然而就在这一分神的当，那只小巧的炉子中的红焰却突然大盛，转瞬之间整个屋子都几乎烧了起来，火势蔓延的速度快的惊人。

哇！江染又惊呼了一声，但这次却不是惊叹，而是恐惧了，她立刻收回手，连连往后退，想要从这炼丹房中退出去，然而这火势漫天，已经将整个屋子都包围了起来，任她左冲右突也找不到可以出去的地方。

完蛋了，这下指定要被火烧死了，她心里绝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在这时，火苗已经蔓延到了她跟前，火舌已经开始舔吻她的肌肤，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只是有些温柔热，半空中也隐隐绰绰的浮现出了几行字，是用上古的文字写就，她并不认识，也不想认识一一说句实话，在那种情况下，不管出现什么东西，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会忙着找逃出去的路，不会分心去看吧。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只是看了那几行字一眼，却就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一眼之下，竟将那些文字全都记住了。

“救命啊……师父！”她终于忍不住呼喊出声，不管怎么说，自己想下山的愿望就算再强烈，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若是今日死在这了，那以后就更别想下山了。

茫茫的火海里，突然现出一道白衣身影，来人一把接住了她，却没说什么话，只是袍袖轻轻一挥，就将这屋子中的火焰熄灭了一半，露出一条通道来，那只炉子收住了烈焰，空中的文字也已消失，慢慢的垂落在了原地。

江染躺在他的怀里，被他抱着出了门，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像是被吓懵了，知道从炉子中落出的那两粒丹药缓缓出现在她手里，她这才清醒过来。

“师父……你来啦？”看着面前抱着自己的人，江染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勉强笑了笑，想缓解下尴尬，“你怎么来这么快啊？”

“我原以为你这么胆大，哪怕是生死关头都不会喊救命，今天倒是让我出乎意料啊。”叶凝抱着她，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继续施法灭掉屋中其他的残焰，冷冷的开口，“你也会害怕，这我倒是没有想到，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江染知道师父是在讽刺，刚想要发作，但又觉得理亏，一时间卡壳，说不出话来。

“怎么，吓傻了吗？”叶凝熄灭了火苗，低头看了看怀里一言不发的她，显得有些意外，“你胆子不是很大吗，竟会被一场火下到？”

“我……”江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也没想到‘我’后面该接什么，只能悻悻的闭嘴。

“说说吧，你来练了什么？”叶凝把火熄灭，又用仙法把这炼丹房恢复了原状，又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人，“你打算多久再下来？”

江染于是一个翻身，就从他怀里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然而那次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责罚她，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发生过的这件事，逃过一次罚，江染自然是开心的，所以也就没有和别人说起那晚发生的事。

后来她回到房中，研究了研究手里那两粒药丸，又查阅了些古籍，知道了，炼丹时空中浮现出的那些文字就是这粒药丸的咒语，却并不知道它们有什么功效，便在第二日拿了一粒，悄悄的骗九师兄吃下去，想要试试这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谁知道刚念完，面前站着的九师兄就化成了小小的一团，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乾坤袋里，就像是被什么包裹住了一样，再也出不来，直到他将嘴里含着的那枚药丸吐出去，这才从乾坤袋中钻出来，重新化成了人。

也就是因为如此，当然知道了这药的功效，又担心下一个服用的人会像九师兄一样把这药吐出来而自行复原，于是就在另一枚药丸中加入了另一味药材，可以让这药入口便化为一股清流，绝对无法自行吐出。

此时此刻，江染喂师父把这药吃下，又念动了咒语，在等待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便一起的陈年往事，心里霎时间百味杂陈。

若是她一直留在山上，一直和师父，还有众多师兄师姐一起相处下去，该有多好啊，那个时候她讨厌那样的日子，可是如今，却也是求之不得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若是自己没有下山，也不可能会有机会和师父在这凡尘中相处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师父对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日子虽然很苦，却过得很开心。

若还能再过几天这样的日子，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