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面具人没什么异样,顺势一把伸出涂黑的长指甲要扣在李莲花肩膀上,猝不及防被一柄剑挑断一截衣袖。
任如意抽剑了。
按理说这种祭祀祈福仪式是不会有人带武器的,这应该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否则就是对鬼神的不敬。
可是他们四个是外乡人啊,不知者不畏。
黄金虎面人的眼睛几乎不会眨,他的瞳孔很黑,现在他慢慢地将眼球转向持剑而立的任如意。
任如意今天忍很久了,脸色也不大好看。
“你是永月街的人?”李莲花挡在任如意前面,率先发问。
黄金虎面人没有一点反应。
“你不可能听不见,怎么,是不会说话?那你怎么跟他们一起唱的?”李莲花语速极快,这是他从永月街逃出来后最快也是最近的一条路。
黄金虎面人举着火把的手忽然在空中画了个圈,他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眼睛一眨不眨。
元禄往孙朗边上靠近几步,小声嘀咕:“我看他像个死的!”
任如意忽道:“不好!”
其他黄金面具人似乎在往他们这里靠近。
“如意,劈开面具!”李莲花道。
他一定要知道是谁!
任如意没有丝毫犹豫,一剑前劈,砍在黄金虎面人的脸上,原来只是涂金的面具,应声而碎,露出一张呆滞的脸庞。
“怎么是你!”这张脸任如意和李莲花绝不会错过,这是他亲手描的贴在大理寺门口的人————大理寺少卿孙穆林!
孙穆林像行尸走肉的僵尸,站在原地不动,李莲花看见他爬满脖子的相同妖纹,忽然想起今日就是月圆!
他赫然抬起头,只见云散月出,此处地势颇高,一轮血月几乎就在头顶。
而血月下,大祭司在圣火中起舞。
“见傩者,趋吉避凶。”古老的语言流畅地从大祭司的两半嘴唇里溢出,她对着血月跪拜,丢掉了扫帚,诚心实意地对月挽指,构成一个复杂的手势。
如果有人知道,这应该叫做“月亮诀”。
她苍老褶皱的手和长长的指甲让这一古老的巫术文化更添神秘色彩。
年复一年地祈求风调雨顺、无灾无病,从来没有哪一年像今日般幸运。
血月临空,当流血漂橹。
而有人已经与大祭司进行了交易。
苍老的身躯第一次违背祖先的意志,为了鲜血祭祀、为了不再有疫病,一行浑浊的眼泪悄悄流下。
她当着世人的面郑重宣告:“血月占位,是谓不祥!”
而当今皇后的乳名恰恰就叫月红儿。
·
李莲花几人跑散了,他和元禄一块。
元禄跑不动了,抚着心口直喘气,李莲花忽然想起来他好像身体不太好。
“小孩,你怎么样?”
“我没事。”元禄从兜里摸今天没吃的糖丸,顿了顿道,“我成年了,不是小孩!”
李莲花在听着周围的动静,随意点了下头。
他们现在躲在一处没光的巨石后面,周围除了寂寥的风声再无声响。
直觉让李莲花打起一百二十倍的精神,只是似乎受血月影响,他体内的气息非常紊乱,隐约的痛像从血液里生出的。
“把你的剑给我。”
元禄剑用得不好,但总归也能用,没了剑他还带了一只小匣子。
他有些怀疑李莲花的武功,后者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给我吧,我用得很好的。”
元禄心道他又在吹牛,但还是把剑给他了。
“你就在这里吃药,别出来,我把他们引开了再来找你。”
听着李莲花娴熟的、作为保护者的嘱咐,元禄生出一种他真是盖世大侠的错觉。
碍于他的身体实在拉跨,他也没有强撑,只说:“李大夫你一定要小心啊。”
李莲花持剑的背影忽然有些眼熟,元禄一时没想起来。
在心里计算着已走到元禄视线之外,李莲花便肆无忌惮地使出轻功,片刻功夫已经到另一处空地等那些人。
“你们终于来了,我都要晕过去了。”李莲花对着四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说道。
他没开玩笑,身体的不适越来越明显,尤其是现在暴露在血月之下,他甚至能感觉到手背之前缩小的蛛纹蔓延到手臂了,所到之处皆有隐隐的痛感。
必须速战速决!
“赶时间,一起上!”李莲花怕手握不住剑,将巫服里衬撕下一条,将剑柄和手细细缠绕在一起。
元禄的剑一定是爱他的长辈送的,上面有四个字“长命百岁”。
李莲花用力摸了那几个字,心道总不能殒身于一群无名之辈手里吧。
杀!
黄金面具人围阵齐上,或劈或挑或点或刺,剑光飞舞。
李莲花心说你们自己的祈福怎么可以带武器!
他神色平静,凭空收卷碍事的宽大衣袖,身形灵动、剑招如飞。
婆娑布行影无踪,他下腰苍松迎客,避开劈剑,又四两拨千斤化解其余三人的攻势。
这几个面具人似乎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底细,剑法变幻莫测,时而缠绕如蛇,时而凌厉如豹。
李莲花与他们剑势交缠,探得一些底细后嫌他们人太多,他忽然转手腕剑锋突变,横斩向左手第一个黄金面具人的腰腹,那人正要从上下劈,此刻命门暴露无遗,重伤倒地不起。
饮了血的剑才能真正叫剑,李莲花乘胜追击,一脚揣在第二个人肩膀上借力后空翻避开攻击,然后一剑割喉第二人。
温热的血溅到他的脸上,为清俊的面容平添几分邪性,李莲花其实很难受,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露出了嗜血的一面。
还有两个黄金面具人站在一起,像两匹捕猎的狼,蠢蠢欲动,不甘罢休。
“谁让你们来送死的啊?”懒散淡漠的嗓音被风吹得有些轻,李莲花不知道他们听见了没。
血液似在翻腾,他感觉到很兴奋。
他横剑格挡两人的劈尖,作用力将李莲花的虎口震碎,鲜血流经刻字,弄脏了对元禄的祝福。
李莲花生气了了,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似的,他以一种常人不敢想象的速度跃到两个面具人另一侧,凭空靠雄浑的剑气催动这把姑且自己叫的长生剑横空旋转,绑剑的布条震裂了。
两个面具人俨然看呆了。
是活人才好,这才有意义。
李莲花猛地摧出,剑如闪电般飞出,正刺一人的心脏,巨大的力量带着他的身体腾空后退,第三个人听到身后一个微不可察的闷哼声,原来是一剑二狼。
李莲花脱力撑地,他昂起头,坏笑了一下:“弄脏了小孩的剑,那你们就血祭补上祝福吧。”
扒地的手背蛛纹密布,难看极了,李莲花垂下眼,往元禄藏身之地走。
元禄很听话,一步都没有离开,他心里很后悔,怎么能让李大夫一个人出去呢,宁头儿没教过他懦弱。
在愧疚后悔中数着指头,元禄听到外面有一个闷闷的声响,他顿时警铃大作,掏出机关匣,忽然又觉得像是倒地的声音。
探出去一看,元禄目瞪口呆,不顾心口难受就疾奔过去。
“李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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