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神明 第三章 试探与纹身

难过的事情十之有八是关于生老病死，邢曲歌醒来就开始怀疑人生：我都那么努力了，为啥还是早亡。然后一扭头，就与一具尸体面对面了。

邢曲歌：。。。。。。

定睛一看，竟然还是老熟人张氏的独子张星，邢曲歌心想：很好，我不孤独了。

躺了半晌，觉得自己的触感很不对，身下怪膈应的，一点儿也没有做鬼魂的舒适感。

摸索半天四面竟然都是纸壳子，试探着一戳就是一个洞。

邢曲歌：这棺材质量也不行啊。。。。

纸壳子透光还是不错的，邢曲歌找到了一个像门的地方，一脚下去就是万丈光芒。

刚探出头，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声传来，四处全是陌生事物，时间不等人，邢曲歌奔向一口大缸，打开后脸色扭曲了一下，不由分说就躲了进去。

文承玉瞪着眼睛，一步一试探的来到货柜旁，声调控制不住的上扬：“这。。。这是诈尸了！？”

红发男子走过来说道：“素质真低，小心吵到我的酒曲们。”

文承玉一脸看妖怪的表情看着他。

红发男子自顾自的查看着四周，指着地上的泥土道：“他应该还没走远，就在这个院子里。”

文承玉突然觉得身体毛毛的，果然这酒庄里有什么脏东西，每次来都感觉阴气很重。

咕噜一声！

偌大的庭院里，码着成片的酒缸，文承玉面露惊恐的走近红发男子，“你怎么看？你家酒曲是这动静嘛？”

红发男子不耐烦的把他挥开，循着声音走到一个酒缸前，猛地拉开盖子，只见里面泡着一颗紧闭双眼的人头！

“擦！你口味也太重了吧”文承玉头皮发麻，眼前这人哪是什么酒馆老板啊，简直就是吃人狂魔。

红发男子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说道：“你想什么呢，人头酿酒一点儿也不好喝。”

文承玉：你这么一说更丧心病狂了好嘛。。。。

只见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气泡从人头处冒起，紧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飞奔出来，剧烈的咳嗽后四肢绵软的躺倒在地。

文承玉差点儿就交代在这儿了，站在旁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咳的连肺子都要呕出来。

红发男子皱着眉，用脚戳了一下地上的人，说道：“我这酒可是‘红狼星’，又烈又补，适度饮用可延年益寿。”这人泡了那么久，可能已经酒精中毒了。

文承玉扶在一旁的缸子上，问道：“什么情况？”

红发男子笑嘻嘻的回答道：“恭喜你，他又死了。”

。。。。

夜半时分，邢曲歌再次醒来，感觉自己脑袋在腾云驾雾，四肢绵软，一扭头又迎上了张星的尸体，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邢曲歌颤颤巍巍的起来，瞧着这纸壳子，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越想头越痛，索性又在纸壳子上戳了一指。

外面光亮不强，应该是黑夜了，大不了再醒来一次。

想罢一抬脚就冲了出去，外面还是一片缸子，就是还多了两个人在石台上喝酒。六目相对，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红发男子率先打破了困境，拍着大腿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好酒的活字招牌！”

文承玉收起心里的惊奇，一步一挪到邢曲歌的身边，揽住他的肩膀。“你来。”

“这酒好喝吗？”

邢曲歌心里正打鼓，这让他怎么说，“好喝的吧。”

红发男子脸色由红转青，“听起来不是很确定啊。”

“好喝！”邢曲歌立马还竖了个大拇指。

只见红发男子脸色又由青转红，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这样一来二去，情形没有刚开始紧张了，邢曲歌手里被塞了一杯酒，红发男子称之为好东西。

他闻了闻，是果子的味道，果然是好东西！

红发男子看他这股小孩子做派，有些好笑，问道：“小朋友，你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啊。”

文承玉心想，还小朋友，你是哪里来的怪蜀黍！

邢曲歌呵呵哈哈了一通，想说的话反复被哽在嗓子里，显得局促又不安。

红发男子也没有给他多少酝酿的时间，“你太紧张了，把酒喝一喝，等会儿上刑的时候能撑的久一些。”说完，红发男子就开始收拾残局了。

新世界的残忍初露面庞，威慑的话语滑入邢曲歌的咽喉深处，扎进心里。

文承玉拍了拍他的肩膀，暖心的提示道：“他叫蓝光，是这家酒庄的老板，如若抗不住过去了，记得找对索命人。”

邢曲歌：瞧你机智的样子，我还不是要去送死！

维塔族的痕迹要追溯到百年之前，复杂又神秘，非亲历之人不可详述。魔根里森之下的世界是一个暗黑故事的存在，两个世界的人又如何能取得双方的信任呢？邢曲歌的心境仿佛沉溺于海底，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邢曲歌抬手指了指下边。

红毛男子思索了一番，猜测他可能是恶魔一族，邢曲歌表示不是。

文承玉一拍大腿说道：“我知道，你是恶魔一族的混血儿！”

邢曲歌：瞧把你机智的！不过真不是！

红毛拿出一本厚重的红皮书，书的外壳油光水滑，像是一层蜡纸。

“你再说说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邢曲歌感觉刚才喝过的果酒在自己脑袋里翻腾，莫名生出一种舍我其谁的英勇气概，开始侃侃而谈自己的经历。

文承玉听着有些天方夜谭，红毛则是紧皱眉头，翻书寻找，指着一处文字说道：“你这不妙啊，想没想过去自首啊？”

邢曲歌歪了一下头，表示听不懂，也不明白。

红毛男子：问你也白问。。。。

文承玉把他拉到一旁，紧张的四处瞅了瞅，说道：“把他交给我，我会妥善处理。”

“你想干嘛？你个买卖尸体的，要个活人，我觉得你没安好心。”

“那把他交出去就是好心了？”

。。。。。

红毛陷入了沉思。

两人瞧着邢曲歌，此时正天真烂漫的舔着自己的手臂耍酒疯，还喃喃自语道：“哎？我有纹身了？”

一夜宿醉，再醒来时发现场景换了。

邢曲歌觉得每次醒来都有不一样的体验，但是空间都很逼仄。从上面顶出去后，发现自己在一个木桶里，这是被酿成酒了？

“醒了就坐好！”

邢曲歌寻声看去，是红毛男子在赶车，从酒庄移至酒桶，他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红毛笑道：“你很值钱，但也很棘手，放心。。。我虽不是好人，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生意人，你姑且可以相信我一下。”

邢曲歌脑子乱乱的，眼睛盯着远处的风景，又摸了摸脸颊，对于红毛的说法感觉自己很危险，又无法摆脱，以现在的情况推测，昨晚他们商量的结果可能是趋于保下自己。

红毛又说道：“维塔族，是月神麾下的眷属亲族，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自己信奉的是光明神，不过百年前确实因为光明神的禁锢咒术，这一族类从世界上被抹去了，你现在属于非法出逃，被发现后果难料。”

不管是哪里的神会都会毫无余力的宣扬所信奉的神意，枯燥的文字，线条单一的图绘，邢曲歌此时清醒的意识到当初所接触到的一切只是精心编制的谎言，也许杂物间里破碎的石像可以解答他的疑惑。

如果是月族后裔那岂不是成了待宰羔羊！？邢曲歌开始坐立难安。

“你身上的纹身是神力留下的烙印，是你出逃的记号，你。。有碰过光明神的神器么？”

邢曲歌一通抓耳挠腮，魔根下面别说光明神器了，连光明都没有，有的只有各种节肢动物的啃食。

哎？也不是不可能有。

“荆棘草团？！就是一个。。大刺球，金色的，进入授洗神殿的关键道具。”

红毛鼓励的抚摸头顶，说道：“恭喜你，可能就是它。”

苦瓜再苦也不及此时邢曲歌的心里苦，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经过一路颠簸，邢曲歌又听了很多科普，已经魂不附体。外面的世界比魔根里森危险多的多，他已经开始想念教长的秃头了。

很快，马车就行驶到了一座桥前，四周围人来人往，身着奇装异服，最瞩目的要数桥对面的阁楼，这规格可是维塔族的主神会都比不了的。邢曲歌油然而生出一种兴奋感，这个新世界很不一样，自己也可以摆脱过去了。

红毛男子叮嘱邢曲歌不要乱走，守好车子，便走过桥去。

邢曲歌百无聊赖的左瞧右看，心想着千算万算都没算着还有烙印一说，刚才红毛说这烙印留着恐怕有大麻烦，我总不能撕皮剜肉吧。想着就越搓越使劲，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一路人甲凑到不远处惊叹道：“哎呀！有跳蚤也不是这个挠法啊！”

“跳蚤是吧！我也分你一只你别眼红啊！”说着邢曲歌就要靠过去。

路人甲赶紧跳的老远，回头叫着，“你别吓唬人！这一看就是皮肤病嘛，你去前面买副药剂就好啦！”

邢曲歌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看着被搓通红的手臂，只能拿我这个死猪去试着烫一烫了。

路人甲指引他来到不远处的药坊，看着眼前建筑的恢弘程度绝对不是自己能消费起的，心里真是一言难尽，这满大街的金碧辉煌跟搞批发似的。

刚踏进去就被一个热情的女娃娃给领走了，从发家史到人物传记，恨不得连老板底裤是什么款式的都说出来，也是大受震撼。

邢曲歌说自己是来看皮肤的，然后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小摊前，比起整个建筑这就诊环境不是一般的简陋。

女娃摊开一个卷轴，轻轻一点，一个浑圆长褂的胖子就出现的半空，表情堪称慈祥。

“贵客有什么需要？”

邢曲歌缓了缓心神，说道：“我有皮肤病，手臂泛红，还长出奇怪的图案，有办法医治吗？”

“嗯。。。。。”

。。。。。。

邢曲歌看着眼前定格的画面，这医官是不是掉线了？

又是一阵静默后，医官随手一挥，就见旁边的女娃从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琉璃瓶。

“这是红参果汁液炼成的初阶药剂，可祛除浅表疤痕，提亮皮肤，你可每日适量涂抹于患处，只要。。。。”医官还没说完，就见邢曲歌把药剂全部倒在手臂上，噼噼啪啪的一阵涂抹，随后就说：“是亮了点儿，就是疤还在。”

医官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又推荐了一款高阶药剂，只见还是从同一个抽屉拿出。

还未分说，他就又一股脑的倒在手臂上，又涂又抹，吹了吹气，“感觉还是不好使啊，还有没有更高阶的？”

医官的眉毛抖了抖，大手又一挥，人就不见了。

邢曲歌与女娃大眼瞪小眼，伸手拉了拉那个神奇的抽屉，发现什么都没有，讪讪说道：“你最好还是上报一下老板，这胖子是个庸医。”

女娃：。。。。。。

等邢曲歌回到马车那里，就见红毛面色不善的盯着他，问他去哪儿了。

“我去。。。美肤。”

“你怎么不去剥皮啊。”红毛冷笑着拽着他的手臂，“正好，你那块纹身我有大用处，先剥给我吧。”说罢就要提刀。

邢曲歌抬手抵挡，撕扯间上臂就暴露了出来，眼见自己要少块肉，直接一个滑铲就跪地不起，哭诉自己偶遇庸医，还保证绝不再犯。

红毛拿着刀在手臂上比划，越比划越兴奋，伸手扯下来一块袖子布料，只见上臂白皙嫩滑，细腻到毛孔都没有，别说什么纹身了。

邢曲歌哭嚎声一窒，只觉自己手臂透凉，脑子里开始走马灯，果然什么信仰都是不管用的。

红毛见罢深吸一口气，说道：“起来，随我去拍卖场。”

邢曲歌心里悲凉，这是看我肤白貌美了要卖掉我嘛？

红毛看他问起，回答道：“你还有这个自觉，看来没有白喝我的酒。”

邢曲歌：彻底凉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