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神明 第九章 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蓝光哥好久不见，小弟哪儿有攀高枝的机会啊，都是有苦衷的。”邢曲歌有些心虚的打着哈哈。

“他说的对，你这唧唧歪歪的什么时候才能聊到正事。”文承玉有些不耐烦，急的像个窜天猴。

“哦，那你来说。”

“我需要一种草，天黑的时候布灵布灵的，白天会变得小小的。”

邢曲歌：“嗯。。。。嗯？”

蓝光火红的头发往前一挤，“你给我起开！你说的那动静是草药嘛，交给专业人士吧。”

文承玉往旁边一坐，眼不见为净。

邢曲歌：这么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的幼稚。。。。。。

红毛紧迫的盯着他，邢曲歌不得已错开些目光，他不回学校有段时间了，可能。。也许。。大概。。。会漏掉什么书信。

“我错了。。。。。”

“你有什么错？”

“这是一个论述题，你可以随便写。”

蓝光挑了下眉毛，他确实以为这小子过河拆桥了，但是一想他哪来的胆子这么做，左右打听了半晌知晓了邢曲歌的踪迹，现在看来果然还是那个小怂包。

“先别检讨了，今天来确实有事找你，我们。。。确切来说是他，需要一种名为罗银草的草药。这种草药在集市上是禁止售卖的，只有学院内部可能会有。”

“你们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这种违禁药物，我一个低年级的菜鸟怎么能接触的到。”

文承玉坐着哼哼了两声。

“。。。。再说了，我现在没办法回学校，我在。。突击补课。”

文承玉坐着又哼哼了两声。

蓝光看出了他的为难，“这件事呢也没有那么急，只要在一个月之内给到我就好。”

文承玉再次哼哼了两声。

邢曲歌：一个月。。。你不如直接要我的命，合着刚才的话都是白说。

临走之前，蓝光再次热切的拥抱了他，强烈要求把留意书信这件事刻在骨血里，邢曲歌委婉的告诉他自己要参加圣书大赛，对自己不要报太大期望。

“你有什么毛病吗？为什么要这时候参加。”这孩子是有多喜欢凑热闹啊。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采访一下文承玉的亲弟弟。”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体质，谁有麻烦就招惹谁。

文承玉听到这个称呼有些不自然，摆摆手说道：“别奢求我会帮你哦，我们俩不熟。”

邢曲歌：不熟你让我搞什么草药，自己生好了！

两人乘着酒桶马车渐渐走远了，邢曲歌回神后想到：到底是你跟我不熟，还是你跟他不熟呢？

圣都塔斯学院正沉浸在美好的下午茶时光，图书馆三楼是罗杰消磨时间的常驻地，此时他正在靠窗处沐浴阳光，闭目享受。

啊。。。没有课业和学生，这才是人生的终极享受。

一封绑有丝带的书信，凭空出现在他的头顶。

“罗杰老师，这里有一封您的任命书，请及时查收。”

罗杰挠了挠斑白稀疏的头发，都一把年纪快要退休的人了，还要有什么任命？

他疑惑的接过书信，展开后里面是详细的任命内容。

副校长最近处理了几条校长遗留的杂鱼，心情愉悦到飞起，这番整顿的伟绩应该写入校史，让学院师生们都来瞻仰他的光彩。罗杰来到门口的时候，副校长正在优雅的切着舞步，摆动着宽大的外袍，享受着独属于他的‘下午茶’。

嘟嘟嘟。

罗杰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入，辣眼睛的一幕呈现在他眼前，这体态，这步伐，这节奏，我的匠心都喂给这种狗了嘛！

副校长收放自如的端正起来，沏了一杯茶招待这位老朋友。

“来就来吧，还跑这么快，不小心摔倒了可怎么行，都是半退休的人了身子骨可是酥脆的很。”

罗杰也不客气，喝下一大口茶，“这任命书是怎么回事？学校是没人了吗？让我一个搞研究的老头子重返讲堂，你是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看我顺眼，想让我让位！”

“这话真是太不对了，”副校长敛眉摆头，将一摞资料摆在他面前。“今年招收的学生都很优秀，他们需要更适合的引路人，我思来想去，以咱们俩的交情，肯定交给更有才华的你才是最妥当的。”

罗杰没有分给那摞资料一点余光，说什么才华，当初让我去做科研的也是你这个坏家伙！

“你还不是校长，任命大事要经过全校上位者一起研究下达，不是你副校长的一言堂！”

圣都塔斯学院凭着远近闻名的超脱地位，自有着一套独立的运行体系，而校长占有绝大多数的事情处理权限，副校长次之。没有新校长任命前，副校长暂代校长之职，一切从简。重大任命事件，则要由全体学术机关的上位者共同参与。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我不会去教书，”罗杰站起来象征性的行了一下礼，“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说罢，就夺门而出。

副校长晦涩不明的饮了口茶水，喃喃说道：“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来跟我叫嚣！”

罗杰神色不愉，在走廊里疾驰，转角处被人撞的鼻子都歪了。

“哎呦！我的神啊！”

身着学院校服的学生缓缓起身，看清罗杰的面容时面露惊恐。

“罗杰老师？！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我叫人来吗？”

“别！”罗杰大声制止道，然后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对，又缓和了语气，“我没事，你扶我起来。”

学生见状立刻将这位易碎物品扶起。

罗杰的思绪被这一撞，霎时间冷静了许多。

看向少年。“我记得你叫。。。邢曲歌是吧？书抄的怎么样了？”

。。。。。。

邢曲歌没想到老师年纪这么大，记性还那么好，磕磕巴巴的说道：“快抄完了吧。。。也许。”

“抄完就是抄完了，没抄完就是没抄完，加个也许是什么意思？欺负我年老听不明白吗！”

这老头激动起来，数落的话语滔滔不绝，邢曲歌开始手心冒汗，心想不会又要多加些抄书任务吧？

罗杰看着这块朽木也没心情再继续说，只是代过一次课，如此耗心神着实不该。

“你，扶我到那栋大楼！”

“好嘞！您走着。”

“扶就好好扶！拐什么奇怪的音调！”

邢曲歌：。。。。要不你还是自己走吧。

刚走到楼下，就见一群教众在指挥搬运。其中一名长相尤其猥琐的，看到罗杰便从不远处走来。

“哎呀呀，罗杰大师来的这么不凑巧，今日科研大楼装修，项目全部都暂停，您还是快些离开的好，撞到您就不好了。”

邢曲歌有些不明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装修大楼？我看是你的脑袋需要重新装修！”罗杰忿忿的走近施工队，“你们都给我停工！”楼里陆续走出了不少研究人员，站在罗杰身边抗议：“这都是学院珍贵的研究成果，你们如此对待，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更多的科研人员加入了讨伐阵营。

眼见形式愈演愈烈，邢曲歌打算趁乱溜出人群。

那蒜头鼻的教众又发话了：“真是吵的让人没办法好好工作啊。”然后随手就碰掉瓶溶液，大叫着：“你看看！忙中出错就不好了！”

紧接着有三两个教众开始效仿，扔掉搬出来的设备。

见状，场面开始群情激愤，科研人员纷纷加入战局，罗杰也抄起根玻璃棒敲晕挥舞向前，雄姿英发。原本没受到保护的实验设备，被混乱冲刷的一片狼藉。

罗杰瞪红着双眼嘶吼，十几年的成果毁于一旦，杀人诛心啊！

邢曲歌眼看着场景极度混乱，连忙想要抱头鼠窜，被一名教众抱住挨了几拳，扭头一看，竟然是蒜头鼻。他以为邢曲歌是罗杰派的学生，打算下死手。

你也不看清楚你爷爷我是谁！？

邢曲歌抓过他就是一个过肩摔，抄起顺手的就是干，又有人来了？接着砸！

姜子君赶到现场时，只见邢曲歌已经杀红了眼，现场多是伤残，能动的人还在厮杀。

清凉的冰晶吹过，互殴的人纷纷倒下。邢曲歌有所感知后，放下武器，直愣愣的走向姜子君，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倒下了。

学院内部的上层管理人员具是震惊，校园里竟然发生如此恶劣的群体斗殴事件，事件双方竟然是学校老师和教徒。

在邢曲歌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学院雷厉风行的做出指示，参与这次事件的所有人均记大过，涉事主要负责人革职，学生则终生禁赛。

罗杰醒来后就叫嚣着要去算账，这是赤裸裸的打压，是为了铲除异己！副校长在短短的几天内掌握了话语权，先是开刀撬走了原先校长的左膀右臂，再是砸毁研究院。

“再挣扎也没用了。。。。圣都塔斯学院现在是恶人掌管的空壳子了。”罗杰哀泣着。天边的积雨云缓缓靠近，下的淅淅沥沥。

袁元守在邢曲歌的病床前，听着隔壁老师的哀嚎。

“你怎么总是爱住院呢，我不想这么守着你了，还是说说话比较好。”

看着邢曲歌战损的睡颜，袁元满是担忧。

而他则是陷入了曾经的梦魇。梦里，他回到了魔根里森下的授洗神殿，张氏之子张星站在神殿半圆形的祭坛上，向他伸出手，“既然你活不下去了，不如把荆棘果实交给我。”

邢曲歌立刻反应过来捂住包裹。

一股濡湿感顺着头皮流淌而过，用手轻轻擦拭，竟是一片殷红。阿诺手举石块，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的脑袋，疯癫的撕扯着包裹。“本来就是我的！你还给我！”

强烈的眩晕袭来，白光乍现，邢曲歌微眯着双眼。

“我的东西，你们谁也抢不走。”

尔丹和汪维也听说了那场轰轰烈烈的斗殴事件，打算意思意思，去看望邢曲歌。

“我还真没看出来，他私下竟然这么能打，改天应该找他练练手，哈哈哈！”

尔丹一门心思的购物，“面包，老样子，谢谢。”

汪维也没有介意他的无视，侃侃而谈他曾经的战绩。

面包店老板笑吟吟的递过来面包，“你的这位同学真活泼啊！”

活泼？家族里没有任何人这么评价过他，头顶着“第十位继承人”的灰色招牌，对着谁都是一副臭脸。汪维头一次被夸到羞涩，话也说不出来了。

尔丹终于将目光移向了旁边的人，喃喃说道：“你怎么还在啊？”

汪维的矜持随着这句冰冷的发言消散了，“大爷我陪你来买东西，你就这个态度！”

面包店老板欣慰的说道：“你们的关系真好。这位小同学，”妇人递给汪维一小块精致的面包，“要好好相处哦。”

汪维脸上又起出一片红晕，“看她表现喽。”

面包店老板：真是别扭又可爱的小朋友。

邢曲歌行动自如后，就开始频繁出去放风，这次入院除了袁元，就再没见到那些所谓的队友们。没有紧迫的盯梢，没有吓死人的注射针头，没有暴力无脑的威胁，病房里静谧又美好。

庄雅进门时，只见他微笑着仰望天空，手边碎散着若干野花，听说这位病患是个不老实的，在学院里打架斗殴，在医院里也不积极治疗，真是有够麻烦。

“邢曲歌，你的新药开好了。”

“我不是都好了吗？还要吃什么药？”

庄雅心想真是难伺候，“你的问题不是简单的修养就能好的，老老实实吃药。”

邢曲歌撇了撇嘴，觉得眼前这人有点儿蛮不讲理，几天接触下来无时无刻不像个炮仗，态度差，还没有耐心，现在医者队伍都是这种人吗？

“我觉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他走进看了一眼女孩儿肩膀的图腾，“哦，怪不得，你是教团的人”

庄雅有些恼羞成怒，一位男士对自己肆无忌惮的打量，还略显嫌弃的评头论足。

“我劝你端正德性，学院不会容忍你这类人继续存在！”

说完，庄雅扭头就走。

我什么德性需要你来告诉我！？

邢曲歌疾走几步，将门推住。“所以我说，你有误会。你这样侮辱病患，我可以投诉你！”随手指了指他的肩膀，“庄雅是吧，还是一年级的医者，咱们可是同级，我知道被投诉后你的下场。”

“绝对不会比我好太多。”

医者与其他系别不同，是唯一一类允许低年级直接参与实践的科系，但却对打分更为严格。实习期间如果被打低分，也就相当于当年挂科，直接影响第二年的升级，而投诉会被视为不合格医者，分数会受到绝对影响。

“看你也是哪个氏族的孩子吧，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

庄雅胸腔剧烈起伏着，自己的短处被拿捏，但要向这样的人道歉，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侮辱！

这边正焦灼着，不知如何解决。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响，市民开始四散逃窜，楼里也爆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墙体碎裂开口，向一方微微倾斜，随时会轰然倒塌。

邢曲歌在晃动的瞬间抱紧庄雅，天摇地动后，他们滚落在墙角，中间的地面出现了足足半米的裂缝，看起来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