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国七十年 第86章 焚城（一）

“主上你怎么了？为何搞得如此狼狈，莫不是此去路上遭了谁人的毒打？”从董白二人身边离开的修羽于半路碰上正在军营中瞎逛的小蒿，后者眯起眼仔细打量着他那沾满尘土稻草的衣袍，下意识开口问道。

“噢，并非是挨了场毒打，是与之差不多的事情，白白遭受一场无妄之灾。”修羽放缓脚步，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站定下来，伸手开始拍打衣袍上沾染的污渍，小蒿倒也不嫌弃，走上前来帮助他拍打。“啧啧，那主上也可真是够倒霉的，本来行军十天半日都洗不上一回澡，现在又搞得浑身上下像刚从泥坑里打完滚，加上本来就有的汗臭味……”“停！如果臭到你了，我现在就向你道歉。不过在那之前我倒是要先问一下，你为何会在军营之中，先前不是说要去周围的深山老林里面打牙祭的吗？”

“当然是有正事啊！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早跑回来。”小蒿收回手，神秘兮兮的凑到修羽近前，低声开口道。“洛阳城着了！”“啥？”“洛阳城着了！”“着了就着了呗，关我屁事。等等，你的意思是留守的西凉军开始火烧洛阳了？！”修羽停住手中的动作，转头对上小蒿的眼睛道:“消息是否属实？”“绝对属实，焚城的动静那么大，要不是这队伍离洛阳太远，估计都能见到城中冲天的火光了！”小蒿答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我就按原定计划行事，趁此机会混水摸鱼一把。对了，夜行衣、蛇皮麻袋、扳手、撬棍都准备好了没？”修羽问道。

“啧？主上，你何时曾命我准备过这些东西啊？！”小蒿锦簇眉头、一头雾水的望向修羽。“哦哦哦，当然不需要准备这些东西，只需要换身衣服即可，是我一时兴奋，故出此言。记住我们此行并不是要做贼，而是去收缴万恶封建贵族剥削的民脂民膏。”修羽说完三下五除二拍干净衣袍上的污渍，也不论小蒿愿不愿意，拽着她的手便往高顺所在地方跑去。“……趁火打劫，这不就是去当贼吗……”“荒谬，小蒿同志，腐败贵族府库中搜刮而来的宝物，与其放在那里发烂发臭，还不如入了你我的腰包，不，暂由你我代管，用此为天下苍生做些好事，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呃……哈哈（无奈的干笑声）。”

“哇，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啊？放个水都一惊一乍的。”“确实，只是不知他是哪营的士兵。”盯着一蹦一跳离开的修羽背影，远处巡逻的两名士兵私下交谈道。他们老早就注意到在帐篷后面鬼鬼祟祟、形似正在放水的修羽，二人无法看见小蒿，所以在他们眼里修羽一边“放水”一边拍打衣袍、同时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故有此言。“算了，不管了，顶多就是一个奇怪的家伙，走吧，我们去别处吧。”

……

“此间无人，更无以为乐，呵呵，只余得我李某人与孤月作伴……咕咚咕咚……好酒呀，好酒，甘饴绵柔。”人影腰挎酒壶，摇摇摆摆沿着石梯缓步而上，扑通一声坐在石梯尽处，回头望去尽是洛阳满城风华。月伴于右，云出其左，清风徐来，入夜的城市未有半分日间的喧哗，独听鸟虫鸣叫和狗吠声远近相闻。

“文优兄可真是好雅致，另有闲心在此纵酒与影长乐，不知是自娱还是祭奠这满城的生灵？”箭楼的阴影中走出一人，斜眼望向李儒的背影，嘴中冷哼道。李儒闻言并没有任何反应，默默的盖上葫芦，游离的面庞瞬间变得如往日那般清澈阴冷:“原来是布铎兄啊！为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如过来与儒一同观赏着人间至景。”刘艾手按佩剑柄，冷哼道:“谢过郎中令好意，美景当配佳人珍馐，此间两样皆无，故艾自惭不能与军师大人一起观赏。”

“呵呵呵呵……布铎兄还请自重，你所言之美景与儒所说并不相同，那种物像与其说是美景，倒不如说是毒药，可以悄无声息的腐化堕落弈者的心智，使其与胜利越离越远，布铎兄可莫要陷入其中。”李儒站起身，把玩着手中的酒葫芦，缓缓地走到女墙近前:“而儒所指的美景——则是一条能够照耀我们通往胜利，一条立威成霸、号令天下的道路！”说完李儒猛然转过身，直面面无表情的刘艾，其手中的酒葫芦顺势被丢下女墙，无数火蛇在李儒身后腾空而起，原本入睡的洛阳城中四处窜出火苗，烈焰如同一道道游龙肆意的掀开屋顶，吞食被保护着的脆弱生灵。

“受教，恐怕除了耀眼的火光，这条道路上同样充满着哀嚎与惨叫。”刘艾在火焰的照耀中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浮生利禄，恍若一梦；千里皇城，皆作焦土。哭泣吧，哀号吧，挣扎吧，逃窜吧，然后被烧成灰烬吧！哈哈哈哈哈！”李儒伸展双臂，眼目成炬，拥抱墙下涌上来的烈焰，在惨叫声、哭嚎声、西凉军怒吼声和火蛇咂嘴声中仰天狂笑，任由火星燎去自己的眉角。

“军师大人，此地太过危险！还请与我前往安全的地方。”刘艾冲上前来，用身上所穿的篷衣阻隔开李儒与烈焰。“放手！”“可是……”“莫要担心，我可不会一时想不开，跳到火堆里面去。”李儒推开护住自己的刘艾，摸一把已经化为碳丝的眉角，望着城墙下已经化为火海的民居，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

“丫头，你能不能飞高一点！窜上来的火苗都把我的裤子给点着了！”修羽冲身后带着自己飞行的小蒿吼道。“主上，不能那样做呀！现在飞高定会被底下的人所察觉！”小蒿拍打着翅膀，在呼啸的风声中极力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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