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岛 第二章 冬至的序幕

第二章冬至的序幕

顾灵凌是昨晚下的飞机，数个小时的飞行使其精疲力竭。等她醒来时，唐云已经去仁谦市局报道了。仁谦市是东湾港市下辖的一个特区市，位于东湾港市东南方，也是一个滨海的城市。

唐云走进警局，局长孙有志亲自接待了他。老孙心里是心知肚明的，这小子年纪轻轻坐上分局总警司的位置，无外乎于他身后那个老丈人。便主动伸手与其问好，靠近仔细端详几眼，只感觉此人仪表堂堂，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不凡气质，心想：“果然是少年才俊，难怪顾家小姐能看上他。”。唐云笑脸回复，孙局长便让同科室的科长邹宏达引着去到他的办公室。

“小唐，这是你的位置了。”邹宏达说着，指了指里房的办公桌。

“谢谢邹科，有事多多担待。”

“别见外，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了。哦，对了！上面有没有告诉你要不要去参加新总统的演讲？”邹宏达问唐云，随手拿起挂在门上的车钥匙，看起来将要准备出发去参与演讲现场的安保工作。

唐云想了想，对邹说：“我今天约了总局那边的朋友，那边并没有安排我这些，但如果这边需要的话，我很乐意和你们一起去。”说到这，唐云想起了和刘氏兄弟的赌约，赶忙提了一嘴：“对了，邹科。这次是哪边胜选了？”

邹科长看唐云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不好多问，只是回答他说：“是大国党的布里多。”

唐云在得到邹的确切答复后，别上配枪，转身拿走挂在衣架上的私家车钥匙，驱车带着顾灵凌来到东湾港市市政广场不远处的一栋商业大楼，这里的屋顶餐厅，刚好可以看见广场上演讲的新总统。在餐厅早就预定好的座位上，刘冠文和刘亚武正坐在那聊天，阳光透过大型落地窗，折成一片光痕，一切都好像是那么的美好。

“终于来了，”刘冠武喃喃到，“你俩输了啊，自觉买单啊。”他脸上展露着一丝胜利者的兴奋，似乎是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在心底。

“放心吧，不会少了你的。”唐云拉开走廊边上的座位，请顾灵凌先坐，随后只是简单观察了一下四周，也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电视上，布里多正在进行上任后第一个大区的演讲：“东湾港区是最具有活力、经济最为发达的大区，无论是过去或者现在，也是我们自由岛政府前首府......”

“我实在不理解，布里多这个老头子是怎么突然暴涨这么多的。”刘亚武看着电视里布里多的演讲抱怨着，尽管他之前贩卖的消息已经使他赚的盆满钵满。

“谁叫你死犟的，该你见鬼咯。”刘冠文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两排大白牙就这样露出来，活脱脱像一个裂了口的石榴。

众人正说笑着，人群忽然躁动起来，有人尖叫、有人议论、有人不明所以，电视上转播的画面忽然被切断。唐云迅速站起来，紧接着是刘氏兄弟，只剩顾灵凌坐在那，疑惑的抬头看着唐云。

不知是谁突然突然大喊一声：“总统死了！”人群彻底炸了锅，再没有有闲心情吃饭。

唐云回头看向窗外，远处的人群四散奔逃，尖叫、嘶吼在广场边响动，大量安保人员和救护人员围在演讲台周围，楼下数支Z小队在向他们所在的大楼赶来。

“情况不对。”唐云说着，拉了一下还坐在座位上的顾灵凌。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Z小队在往我们这边靠拢？”刘冠文看着底下的情况感慨到。

“什么是Z小队？”顾灵凌此时也注意到了地上全副武装的警察，问唐云。

“你刚从香港回来，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这些Z小队嘛，你可以把他们当作自由岛的飞虎队。”正说着，楼下的武装人员已经上了旁边的一栋大楼，密集的枪声随后便响了起来。

人群开始慌乱了起来，不知是谁突然跑进餐厅里，边跑边叫到：“他们说枪手就在我们这栋楼！我们下不去了！”这忽然响起的叫声无异于一块巨石坠入小潭，迅速引起了人群更大的恐慌，不断有人想往楼下跑。场面十分混乱，不断有人想寻求大楼里比较高级的商铺的庇护，毕竟这些店家，通常雇有少数持枪安保。

安保被夹在人群中间，手中死死握住那只手枪。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唐云见此，立即抽住腰后的配枪，用外套掩住递给刘亚武，吩咐到：“你带着顾灵凌去吧台那找个角落躲好，我和你哥去看看什么情况。”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牛排刀，用餐巾裹住，攥在手里。刘亚武点点头，结接过唐云的配枪，带着顾灵凌避开拥挤而恐慌的人群。

路上，一辆黑色的别克面包车发动汽车内，几个人看见武装警察越过了封锁线，果断打着了汽车，开车冲向人群，楼顶的Z小队成员发现了这辆贴着反光膜的面包车，迅速做出反应，朝着车辆驾驶座连续射击数枪，车窗上陡然出现许多弹痕与裂纹。

“防弹车，防弹车！”地面的队员蹲姿摆开，一边向着周围的队员大叫道，一边冲着车辆轮胎和发动机机舱射击，企图拦截这辆横冲直撞的“小坦克”。

汽车越过人群，径直冲向旁边的一栋大楼，借着面包车的掩护，一边朝人群射击，一边撤进大楼内，躲闪不及的警员和路人被打倒在地。

Z小队见此，开始火力压制暴徒，缓慢向前移动，躲在车后的匪徒见势不妙，果断选择撤入大楼内部，与装备精良的警察展开大楼攻防战。警方一时无法攻进楼内，在街道上掩护平民撤离。

唐云和刘冠文此时已经找到路子，逆着人流下到楼底，低身伏在一根石柱后，Z小队就在距离不远处与歹徒交火，子弹在二人头顶呼啸。“我你妈，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敢和警察直接交手？”刘冠文向唐云叫到，却只看见唐云弯腰跑了过去。

“喂！你不要命了？”刘冠文急忙压低声音向唐云喊道，唐云却自顾自的向自己的车边跑。刘冠文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冲过去。

与此同时，歹徒的火力让Z小队的成员无法前进，部分队伍甚至不得不退后并散开，暂时放弃受伤的队友，而伤亡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火光与枪声透过大楼灰色的玻璃，此起彼伏。

唐云从车里摸索出备好的私人武器，递给刘一把手枪，退到一处掩体旁。看着被流弹击中的同事就倒在不远处，正想上去救人，却被刘冠文一把拽住：“回来！”刘死死抓住唐的后衣领，密集的子弹打在他们隐蔽的掩体上。

突然地，大地开始颤动，街角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唐云不禁心头一紧，只怕是还有一车枪手在后面。

黑色的车头冒了出来，偌大的白色Z字映入。车顶12.mm口径的武装机枪给予人一种暴力美学的压迫感，装甲车顶着歹徒的火力，如亚瑟王的利剑一般，割裂了交火的双方。借着装甲车庞大的身躯，唐云低身冲到被击倒的同僚面前，迅速扯下其腰间的止血带，并将其拖到更大的掩体后。

车顶的机枪对掩体后的枪手展开火力压制，玻璃与水泥的碎片在空中乱飞。车后的Z小队成员向左右两翼展开，点杀还没躲进楼内的枪手。

唐云想走近看看，却又被刘冠文拉住了。

“你是不是傻？”刘瞪大双眼盯住唐云，手上狠狠掐了唐云一下，“你认清下局势好不好？你当你是防弹板吗？现在出去别说是打成筛子了，就是把你浆糊都没人管你！来之前顾局可是和我交代过，你小子要是活到头了，我的工作也就到头了！你好歹想一下楼上你老婆好吧！”

就在说话的时分，围墙外围的Z小队，沿着墙根站成一列，炸开最近的一片墙体，迅速突进了枪手的大楼。不多时，这队人员撤出大楼，枪声先行停止，更多的人手被用于开始疏散此前困在楼里的平民。

刘冠文这才肯放唐云出来。

“本来还想看个结局的，没想到直接跳到片尾曲了。”唐云看着被搞得一团糟的商业街，又拍了拍刘冠文的肩膀，感慨到：“你们有的忙喽。”

“我真搞不懂是谁让你从警校毕业的。就这情况你也敢上，我要是你教官，非得先把你回炉重造一遍不可。”

刘冠文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人打断了：“两位先生这边！这里马上就要封锁了，无关人员请迅速离开。”二人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正是痕检科的任婉嫣，她身后还有几名痕检科的队员，似乎是把他们两个当做群众在疏散。任婉嫣认出了唐云二人，慌忙向二人问好：“唐司，刘队，这边我们要拉封锁线了，你们没受伤吧？情况确实有点难办。”

“我们没事，没什么。我们只是刚好在附近而已。”刘回答道，将现场交给痕检科的干事们，忙想拉着唐云离开，却发现扯不动唐云的身子，他似乎是被些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是除了满地疮痍便无其他。

四人匆匆结束了这饭局，算是还有些恐慌在里头吧。

四人驱车回到东湾港市总局。此时的局里已近是乱做一团了。大厅里的接待员们忙的焦头烂额，不停有电话打来，又不停有电话打出。一旁的几块黑板边上，几名记录员不断更新着伤亡数字。

曹可欣抱着一沓文件跑过来，快速放到桌上，嘴里说着：“西区医院那边来电话了，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了。”曹可欣是刘亚武的女朋友，也就是之前我们提到的小曹，是传达室的一名警员。

曹可欣看见回来的亚武，先是愣了一下，松了口气。心里先悬着的心放下了，但还是故作生气的问刘亚武：“你还没挂呢？你说你，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白叫人担心。”

唐云没功夫管这些，牵着顾灵凌往上走，刘冠文则是无奈的加入了工作的队伍中。

顾天顺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来人正是唐云和顾灵凌。“爸，情况怎么样？”唐云张口问到。

顾天顺先是一惊，他着实没想到这小子改口速度这么快。随后把椅子转过来回答他说：“总统都被刺杀了，事情就是再小能小到哪去呢？这种事，自从自由岛开化以来都没有发生过。”说罢，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但又是不得不做出选择。

“小子，你赶紧带凌丫头去仁谦去。东湾港市是不会太平的了。”顾局长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

唐云听到这话，便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冬至已经来了吗？”眼见顾局长点了点头，用有些沉重的语气回答道：“没错，东湾港市即将迎来它所要面对的、最漫长的夜晚了。命令已经发布了，关上门是必然的。”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

来人是顾局长的秘书威尔·克拉克，一位欧美裔的白人男性。他推开门，瞟了一眼边上的唐云和顾灵凌，对顾天顺说：“局长，各个街道已经封锁了，但是还是有部分市民还在街上正在疏散。另外，外交部那边已经发来消息，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多国领事馆都要求我们统计好这次袭击中外籍人员的伤亡名单，其中部分领事馆还要求我们作好疏散侨民的准备。”

顾局长冷哼一声，淡淡的说到：“告诉他们不要着急，伤亡人数我们还在统计。不要管他们，能拖着就先拖着。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克拉克说：“他们还要求加强对领事馆的保护，开放港口特殊通道，以便他们可以随时撤侨。”

此时的顾局已经有些压不住火的样子了：“开放港口？他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我这边才刚刚发布封锁命令多长时间？没有收到上面更高级别的相关命令，港口是不会开的。至于加强保护嘛，你和行动科的朱科长说一下，让他把领事馆周围街道上的警力加强一下就是。”

克拉克点点头，便拿着文件出去了。

顾天顺看了看顾灵凌和唐云，有些无奈地说：“快去吧，在东湾港市待得越晚乱子就越多，仁谦市好一点的会。”

回去的路上，顾灵凌发现一路上的执勤点都配上了武器，哨卡也是遍布城市的大小街道：“这次事件的反应这么大吗？各国都要求撤侨。”

“他们只是在做撤侨的准备。实际上让他们准备撤侨的并不是所谓的恐怖袭击。”唐云的话里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什么意思。”顾灵凌的这句话似乎有点明知故问。

“岛上的局势其实一直都在崩溃的边缘。你也知道，国际物价一直都在上涨，自由岛本来就是依赖大量进口的物资生存，多出来的钱自然就是分摊到每一个岛民头上，加上又是海上交通要道，不满的情绪还是有的。即使我还不能断定这次恐袭会不会演变成暴乱。”

“你就这么肯定是平民做的吗？”顾灵凌是略懂一些的，她的这一问，确实值得注意。

唐云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顾灵凌，心不在焉的回答到：“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也许会更乱吧。”

...

夕阳之下，天还算亮堂。但是......自由的众人，却是无人欣赏。太阳落山后，没人知道黎明会何时到来、太阳又何处升起，或许窗口的曙光，只是一盏忽明忽暗的电灯。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