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成独自一个人蹲在姐姐阿娟的尸体旁。
他们的母亲还有其他人离阿娟好远,生怕沾染了晦气。
半梦半醒间,阿成听见她们在叽叽喳喳地讨论。
“你们发现了没?这凤丫头死了以后,比以前更好看了。”
“你看那脸色白里透红,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旁边的人起哄:“你也发现了,我今天还以为我看错了,啧啧啧。”
各种七嘴八舌不堪入目的话传到阿成耳朵里。
阿成听得很生气,姐姐阿娟都死了,还要受这种屈辱。
可是阿成逆来顺受惯了,不敢吭声,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这一夜赶紧过去。
“你们既然馋,怎么不去试试?活着的时候你们也没少搞。”
是阿成母亲的声音。
阿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母亲她竟然怂恿别人对阿娟的尸体下手?
阿成借着月光,看到一群大老爷们在母亲的怂恿下个个都红了眼。
母亲说:“怕个啥,今天大师不是说了吗?阳克阴。”
“你们这么多大男人得多少阳气,没准明天连法事都省了。”
听母亲这么说,村里的光棍大柱一拍大腿嘿嘿地笑着说:“是这么个理。”
大柱率先朝阿娟这边走过来。
阿成见状,急忙趴在阿娟身上,护住她的尸体。
但是大柱身强力壮的,嘴里边骂阿成兔崽子边一下子把阿成拎起来甩在了母亲脚边:“看好你家兔崽子,别让他扰了哥哥们的兴致。”
母亲狠狠踢了我两脚,把脚踩在阿成脸上说:“得嘞,放心吧,反正是我肚子里爬出来了,他敢动我就弄死他。”
有了大柱开头,其余的人也纷纷没了顾忌。
阿成绝望地看着那群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向阿娟。
本来是阴森可怕的守灵忏悔,现在却变成了他们肆无忌惮的狂欢。
直到天边泛白,天色快亮的时候,他们才散开,离开了阿娟的尸体。
母亲把脚从我身上拿下来,狠狠地在阿成脸上吐了一口口水说:“不知道亲疏远近的玩意儿,你是从老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现在却向着那个赔钱货。”
“我告诉你,今儿晚上的事情你敢传出去,我弄死你。”
说完母亲也转身离开了。
母亲走后,阿成麻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跌跌撞撞地爬到了阿娟身边。
看着衣不蔽体,全身裸露的阿娟,阿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嘴角,竟然挂着笑。
很放肆的那种笑,我揉了揉眼睛,想看得再清楚点的时候。
阿娟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阿成垂下头,应该是看错了吧,姐姐生前没过过好日子,死后又受此大辱,怎么会笑呢?
阿成脱下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给姐姐穿上。
嘴里面呢喃着说:“姐,我的衣服很破,但是你别嫌弃,总比衣不蔽体来得强。”
天大亮后,毛平和族公也来了乱葬岗。
毛平绕着阿娟的尸体转了一圈,又把手放在阿娟的肚子上摸了摸。
呢喃道:“不应该啊,昨晚上那么多壮阳守灵,怎么感觉阴气更重了,肚子比昨天还稍微大了点呢?”
随即毛平猛地看向他们,阴沉着脸问:“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守夜的人早就统一好了口径,纷纷摇头说没有。
毛平又看向阿成说:“昨晚上,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阿成张了张嘴巴,还没开口,就看到母亲凶狠的眼神。
最后阿成只能咬着牙说没有。
毛平虽然面上不太信,但是也没再问下去。
母亲笑呵呵地上前打着圆场说:“孙大师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您就紧赶着做法平了这事吧,最好把这贱骨头打得魂飞魄散。”
“差多少钱您说,我给您。”
毛平被母亲说得愣了几秒,才摇着头说:“如若可以,她未必想活这一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人最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生,不是吗?”
母亲无所谓地说:“孙大师,您说什么,俺听不太懂,不过这贱骨头是我生的,我有权决定她的生死。”
“只要你能把她打得魂飞魄散,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毛平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随后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毛平先让他们围着乱葬岗栽一圈槐树。
阿成趁着大家伙都在栽树,不注意,跑到毛平跟前问:“栽树干什么,你想让我姐魂飞魄散吗?”
毛平盯了阿成半晌才开口说:“怎么,你不想让你姐魂飞魄散吗?”
阿成摇着头说:“不想,我姐一辈子没做过任何恶事,都是别人欺负她。”
“为什么?凭什么她死了还得遭这罪?”
毛平深深地看了阿成一眼,嘴里呢喃着说:“没想到,还是有良善之人的。”
他摸了摸阿成的头说:“你放心,无辜之人不该落此下场,这世间该讲究个因果报应的。”
说着,毛平褪下手上的佛珠给我说:“七天,七天之内,如果你能离开这里就离开这里,如果不能,佛珠切勿离手。”
阿成眼睛亮了一下,盯着毛平:“你是想……”
毛平摇了摇头,没说话,也没再搭理阿成,去检查栽树的进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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