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鼓声阵阵。军伍步伐整齐划一,宛若一体。拥簇着苏白前往祭坛广场。几十名男丁在他们之中,也不自觉开始调整脚步一致。
已然让人分不清,这阵阵巨响,是鼓声,还是脚步声。
这一幕,给青鸾部众人带来了巨大震撼。
就连那头白虎,也发出了威胁的声音。隐隐有后退之势。
“少朵拉,此部像是等待猎物的虎、将要刺出的矛,我们……”
阿古面色凝重,他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
“无妨,那位酋长智慧颇深。不用担心过多,阿古。你的礼节不可怠慢。”
倒是少朵拉显得镇静,安慰似的摸了摸白虎的脖颈道。
“以此部的智慧,下次再来,或许,将与我青鸾齐飞。”
阿古被这话一点,顿时面红无言。
确实,若平日里,他早就上前要求对方酋长出来迎接了。
礼什么的,实力过关再说。
“知道了……”
倒不是他怕少朵拉,而是顺着少朵拉手指看去。
那边,是部落聚居地。此时,正是炊烟袅袅,孩童奔走嬉笑。
这个部落,有预警的狼烟,气势骇人的战士。智慧的酋长,还有面对现状旁若无人的女人孩子。
这无不是对‘强大’的有力阐释——起码他阿古这么认为。
……
日薄西山,明月高悬。
祭坛广场前,篝火升起,烟火袅袅,微凉的深秋在此增添一抹暖意。
双方意外的和平。这倒是让苏白大开眼界。
本以为原始蛮荒之中,大家都是你攻我伐的。听了雄的介绍,苏白才明白。
即便是这个时代,也是有类似商队的和平存在。比如有些小氏族会四处迁徙,向路过的部族以物易物。省却他们来回奔波集市的时间。
还有些就像是这个青鸾部的队伍。
在互相交谈间,苏白了解到。
这个骑虎的少女,名叫“惊宁”。取自蓄势将飞之青鸾,有蓬勃之意。
大家称呼她为‘少朵拉’,这是少主的意思。她是青鸾部大酋长的小女儿。
而她带队离开部族,只是为了找到一名‘智慧且勇武仁德’的少年。和她一起回青鸾部——简单说就是,寻夫结婚。
这让苏白默默掂量了一下,还好自己只是‘智慧’,并不‘勇武仁德’。
一路走来将近十几日。途径九个部落,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前两天抵达此处东方,都放弃这个方位,准备回去时。
却见这边一道虹光冲天,直直降落在乾峰。
“天降虹廊,我部大巫曾说,这是大祥瑞!乃是天眷图腾。”
惊宁端坐于兽皮垫上,和苏白侃侃而谈。
她认定了,昨天此地的异象,就是有祥瑞降世。
苏白闻言眸光微沉,面色不变。
惊宁几次三番地提及祥瑞一事,想来糊弄过去是不现实的。
但,树大招风的道理,他也明白。若承认自己就是祥瑞,即使这群人会因此退去,但事后,会招来多少麻烦就不一定了。
“贵部大巫妙算,如此神迹,自然有祥瑞降世。”
苏白哈哈一笑,便大方承认下来。眸光扫过部落众人,心中微微发沉。手里捏着的钥匙坠,也缓缓松开。
二百八十八人。
部落老少男女全都知道,他苏白是从天而降,是‘神使’。
即便他今天想保密,十有八九也难如意。对方稍微优点心思打探,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更实际的,是误导对方。同时不影响自己威望……
“贵部有如此机缘!”惊宁赞叹一声,眸光上下打量着苏白。“不知这祥瑞……”
“是来自‘科学’的智慧。”
苏白一口坚定回答,让惊宁一时间不会了。
“科学的智慧?”
她没听说过,但隐隐也能明白,大概就是顿悟吧。
怪不得,此部的酋长如此年轻白嫩。
“我部长寿的老人曾说,应当鼓励新的智慧,因为它将为部族带来变化。”
一旁,阿古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阿古!不可无礼!”
惊宁当即呵斥,这番话说来,就是在逼问人家,不出意外他下句话就是,你的智慧为你部族带来了什么变化,让我们看看。
“贵部酋长,还请勿怪,阿古是我部战士,不识礼节。”
惊宁礼节做的滴水不漏。态度很是良好。
若是别的部,这么一棒槌一甜枣的,怕是早就招架不住了。
但可惜遇到的是苏白。一个红一个白脸的伎俩,在他眼里宛如小儿嬉戏。
“无妨无妨!阿古勇士,豪爽!”
苏白哈哈一笑,大手一摆,并不计较。
毕竟,他预判了惊宁的预判。白脸跳出来,他也好往下说。
“智慧如这洌溪,潺潺不断,渐渐汇满池潭。”
苏白仿着惊宁的语法,娓娓道来。
“我得科学,如今领悟二三。倒是有些许收获……”
这话一出口,瞬间勾起了众人胃口,倒是一旁的首领雄面色大变,几名老人就想扑上来,让他们的大酋长别说。
却还是被雄抬手压下了——雄他相信苏白心中有数。
“比如呢!”
惊宁到底还是年轻,见苏白拉着长腔卖关子,也不顾合不合适,便没忍住追问。
苏白虽然面上不急不缓。但心中却飞速盘算。
今天必然是要说出个科技糊弄她的。
不过太好用的容易反噬。太简单惊宁不会买账。因此合适最重要。
最终。
“一曰弓!”苏白断言道。“二曰,文字!”
这两个,对他来说最没有威胁。拿来糊弄也最合适。
弓,是分技术等级的。没有复合弓技术的话,天花板就是‘水松木长弓’。至于文字,重要度任谁看都高,但眼下并无威胁。
……
是夜,星空晴朗,寒露淡降。
宴会结束,惊宁带着一把写满文字的竹片,和部众回到山外营地中过夜——今晚苏白只和她讲了文字,并写下九十个常用字。
“此部酋长有天空般的智慧,于我言谈,心神分毫不动。若非祥瑞,实在难以想象,此部怎会化生如此大才。”
惊宁遥看山中,嘴角微挑。眼底神色柔和。
一回想到刚才种种,苏白那引人的气质。不自觉素手压在心口,抑制着怦然跳动。
“那山口预警的火烟,惊退白虎的步伐。威望又胜于首领,面容俊朗而富智慧”
“只是不知……”
“少朵拉!不如回我部之后,和大酋长汇报,再做打算?”
阿古见惊宁沉浸,当即出言建议。他们出来是巡暮,还要大酋长审核。
可不是让惊宁直接定下的!
这次惊宁倒没有反驳他。回过头来时,那副意动神态收敛,只剩下少朵拉该有的稳重仪态。
“恩,且如此。出来十数日,也将回去了。”
“待明日看完那‘弓’后。我们便启程。”
惊宁思索,反正冬日将来,没有部族会在天寒迁徙。不用担心走了就找不到此部。便也安心了。
“这文字,和我部大祭司所创倒是相似,阿古你妥善收好。不可沾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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