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从头油只用斯丹康开始 4.大通赌档

老包一听这话，当即不敢怠慢，念书是天大的事，忙取了两块大洋，交到包国维手上。

包国维对着台灯昏黄的光线端详了一会儿，便随手将之放在枕头下。

翌日。

天刚蒙蒙亮，包国维下意识辗转侧身，手却摸了个空，徒留杯子的余温。

凌晨四点钟，老包已经起了，作为秦府的名义上的管家，他比府里寻常下人起得更早。

包国维也没了睡意，打着哈欠穿衣服系扣子，末了还站到镜子前审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最后心满意足的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起了，不多睡会？”

老包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略感诧异，却也没多想：“既然起了，那就先洗把脸吧！”

包国维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还捋了捋额前的流海，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他先是掬起一捧温水拍打在脸上，紧接着手上沾了头油，抹在头发上，一时间倒是满头锃亮。

唯一可惜的是，这是广发生，不是斯丹康！

老包杵在门口，只觉得儿子一身洋学生打扮，梳着的怪异发型，整个人神采飞扬，乍一看竟相貌堂堂，完全不比有钱人家的少爷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不觉间，包国维已经在擦手擦脸，顺手把毛巾拧干，挂在架子上。

老包连忙上前，端起盆子，笑着说：“国维啊，你现在房里看会儿书，待会儿我把早饭带回来。”

老包知道，儿子是最不耐烦去厨房和其他下人一起吃饭的，包国维觉得丢脸。

老包自己也深以为然，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儿子上的可是洋学堂，要是让同学知道，包国维吃住都和下人一起，那包国维在学校里，也甭指望还能有朋友了。

至于说，自己这个当爹的，也是下人，那也是没法儿的事。

“行了，不用忙活。”

“待会儿我出去绕着内城跑一圈，跑完在外边吃。”

包国维大大咧咧的说着，顺带还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

“在外面吃？”老包声音一高，这是心疼钱了。

“怎么了？”

包国维看向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他可没忘记昨晚那晚花花绿绿的汤，一个板油炒饭已经搭了不少人情，哪怕交情再深厚，也不能这么挥霍，老麻烦胡大。

老包倒是不知他心中所想，下意识想到昨天晚上给包国维那两块大洋，这两块大洋还没捂热呢，就要花出去了。

“没，没什么。”老包嘴角哆嗦了一下。

包国维出了秦府，径直朝着城北的方向小跑而去。

别看天将将亮，大街上许多铺面都还没开，许多沿街的居民，也只是把洗脸的污水往门前的沟渠一倒，便又裹紧衣服，关门缩了回去。

倒是大道上，黄包车夫拉着宿醉的客人，气息平稳地飞奔着。

偶尔还有小贩，推着小推车，在吆喝着叫卖早点，包子油条一应俱全。

包国维大约跑了半个小时，风刮得脸生疼，耳朵也被冻得发紫。

不过，当他的视线停留在一家灯火通明，挂着‘大通赌档’蓝绸招牌的小楼时，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周城的布局，向来遵循‘东贵、西富、南贫、北贱’的格局，因此想要找下九流的勾当，来城北绝对没错。

眼前这一栋三层老楼，与周城中心区的繁华街市相比，略显破败，却也更多烟火气。

青砖褐瓦，灰石路面。

掀开蓝绸招牌布，进门就是一个开放的大厅，厅里里摆放着几张赌桌，约莫还有几十个赌客。

虽然从外边瞧着，大通赌档不大，环境也一般，但在城北却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每天光是麻将，就要摆上上百桌，至于扑克、牌九、骰子之类的赌局，也有几十桌。

光是台费，老板每天就能挣不少，故而市面上甚少有大通赌档坑人的流言。

一楼是骰子专区，二楼是麻将，三楼才是扑克牌九。

包国维径直抬脚上了三楼。

与一楼、二楼的略显萧索不同，三楼明显人多了不少，可谓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包国维走到最里边的一个扑克局，顿时停住了脚步。

本来庄家正在洗牌，一看这洋学生打扮的青年，立马笑呵呵道：“哟，这位小兄弟有点面生啊，不常来吧？”

“来押几把啊？”

“我先看看。”

包国维也不怯场，双手拢在袖子里，笑着回了一句。

庄家不以为意，甚至还招呼着其他赌客，给新人让个位置。

洋学堂的学生，嘿嘿，肥羊！

众人莫不这样想着。

包国维得了位置，大大方方坐下，看了两圈，径直把两块钱往桌上一拍，对着庄家道：“今天就这两块零花，不翻，输了我就走......”

所谓不翻，就是不翻倍，否则真放开了玩，顶格赔付高达五倍！

包国维这么一说，倒是让庄家和看戏的闲客有些拿不准。

不得不说，在庄家不出千的情况下，全凭运气，再凭着惊人的记牌技巧，玩了一会儿，包国维就赢了十几块大洋。

“呵呵，小兄弟牌运不错.......”

庄家脸色微变，皮笑肉不笑道。

包国维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暗道庄家估计是坐不住，打算出千了。

大通赌档的名声是不错，可赌场这种偏门生意，又有谁会甘于挣台费辛苦钱的？

正如包国维所料，庄家在接下来的一局，开始出千了。

不过，他出千的方式，并不算高明，更谈不上天衣无缝。

底扣，也就是偶尔发底下的一张牌。

可能是技巧不算娴熟，也可能是包国维一直在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给对方一种莫大心理压力的缘故。

庄家颇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好几次都是把手指搭在下面一张牌上，却因为对上包国维的眸子，没能成功发出来。

按照江湖规矩，出千被抓可是要剁掉双手的。

哪怕是他是赌场的人，一旦事发了，赌场为了‘自证清白’，以免闹到最后无法收场，大概率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这颗棋子。

要怪也只能怪出千的手艺练得不到家，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

最终，在庄家愤恨的目光中，包国维把五十多块大洋全部揣进了搭链里，迈步走出了大通赌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