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淳已经宣读完了圣旨,并且是将圣旨递到了秦牧的面前,其态度已经不是用恭敬可言,而是谄媚了。
“丞相,这是圣旨!”
秦牧是单手接过,放在了一旁。
而后,秦牧转头看向了天子,微笑着道:“陛下,臣不过是做了微末之事,得此厚遇,实在是愧不敢当!”
谢恩?
这应该算是吧?
虽说人是坐着的,态度极为的散漫,语气听着很温和,态度也很和善,但这一番做派下来,是人都看得出,秦牧到底是有多嚣张的。
可问题是,天子能干什么?
皇宫内外,全都是秦牧的人,而且不只是金陵,就连直隶道都在秦牧的掌控下,所以试问天子能干什么?
天子无疑是知道的,所以是不得不与之虚以为蛇,哪怕自己都已经恶心得快要吐了,却还是要说着好话。
“丞相,你为大魏鞠躬尽瘁,朕是看在眼里的,群臣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丞相不必自谦!”
不过,就在天子跟秦牧上演着君臣和谐一幕,却有人站出来并走到了大殿中央。
“陛下,臣不同意此事,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丞相此举,可还当自己是臣子?”
正是御史台的御史中丞,魏征。
后面那话,魏征是质问秦牧。
见到是魏征,秦牧倒是淡定。
很显然,这一位不出头,那才叫有问题。
但是呢,魏征能改变什么?
什么都改变不了。
“魏征!”
秦牧的目光一扫而过,审视了对方一番。
而后,秦牧没有理会魏征,反而是对着一位身着紫色官袍的长须老者说道:“李谷,你为御史台的御史大夫,让自己部下出头弹劾,你反而是一言不发的,这御史台你还管得了吗?”
“丞相,若是觉得我不行,那可以换了。”李谷半眯着眼,慢吞吞的说道。
李谷的话,无疑是让秦牧有火气的。
魏征,他爱才,不杀。
但李谷?
一个老东西而已。
秦牧目光如炬,语气阴森的说道:“怎么?你是以为本相不敢?”
“丞相若是有意更换,那我自然是没有这异议的,反正我已是风烛残年,该退了!”李谷既然是这般态度,显然是不在意秦牧对自己下手的。
说白了,都这么大年纪的,死又何惧?
“想死?偏不让你死!”
秦牧能让你这么舒服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见他挥了挥手,冷声说道:“来人,把他的官服扒了,扔出去!”
很快,几名殿前司的甲士就立刻将李谷给带出去。
魏征目睹着这一幕,那是怒发冲冠。
他上前一步,怒声道:“陛下,丞相所为,您就这么看着吗?”
天子沉默不语,头微微偏着。
我能如何?
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牧压根就没管天子什么态度,而是再次下令:“来,把魏征送下去休息,他太过激动了,这影响了朝会。”
魏征面对着如狼似虎的甲士,也只能是被架着离开。
而朝堂上,群臣依旧是保持着沉默。
谁能站出来?
没人。
很多人都明哲保身。
或者说,特别是以三省六部为主的这些主官,像是中书省中书令杨林,宇文肱,门下省侍中独孤信,萧瑀,尚书省左右仆射范质,王珪。
原本这些人,才是主导朝政的,但因为秦牧入主中央,一切就都没了。
当然,这些人出身不凡,命倒是不用担心没了。
像是宇文肱,乃是与宇文泰的父亲。
而宇文泰是长风都督府的大都督,所以宇文肱并不担心秦牧敢杀了他。
不过,宇文肱可没有以此为依仗,跟秦牧去斗的。
目前这情况,还是适合不作为的。
至于说为了大魏?
那可不行的。
宇文肱完全没这意思,而是坐看秦牧肆意妄为,权倾朝野,成为野心勃勃的大权臣。
要知道现在天下之势还尚且稳定,这都是先帝之余威还在,所以是暂且稳定,哪怕有些人心浮动,也没有谁敢像秦牧这样冒头作乱的。
但是呢,如果要是让秦牧继续这样乱搞下去,那天下肯定是会越来越乱的,地方上的各种问题必然会浮现,中央的权威也会进一步降低。
如此一来,各地势力必会拥兵自重,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爆发冲突,甚至有可能互相吞并,再有的就是割据一方,而那样的话,局面只会是越来越坏。
而这,自然是好事的。
对宇文家来说,是好事。
所以当有着这样一位权臣在搞事,那么试问为何不让对方继续搞下去?
秦牧越是搞事,对我宇文家就越是有利,那么这样的人就应该继续在朝中乱来,要是对方垮台了,谁来惹得天下怨声载道的?
群臣的沉默,秦牧并不在意。
因为朝会还在继续,而御史台的主官,也就是御史大夫,刚刚是没了。
那这位置空出来,不得赶紧安排吗?
因此,秦牧是直接提及这事,询问着群臣可有什么建议。
“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一职位,那是空出来了,诸位可有推荐?”
推荐?
秦牧这话,是何意?
群臣都是老狐狸,一听就知道秦牧要安插人了。
虽说秦牧入主中央,但朝堂的格局在这半年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对方是主抓兵权的,再就是强化对直隶道的控制。
毕竟秦牧的基本盘是在两淮,尤其是淮东道更是被对方牢牢掌控着,先帝在时不是没有御史弹劾过的,但并没有什么效果。
而这酿成的恶果就是对方入主中央,成为了把持朝政的权臣,这或许就是先帝没能想到的。
秦牧环顾四周,继续问道:“没人吗?”
“谢世韵多有才干,又是名门士族出身,可为御史大夫!”三省的主官没出声,但六部之中的吏部尚书魏仁浦倒是出面,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要人选是吧?
没问题,我这就给你推荐。
“谢氏?的确是名门士族,贵不可言啊,但本相拒绝。”秦牧当然是知道谢世韵什么出身的,所以是直接拒绝。
魏仁浦脸色一黑,沉声道:“丞相,照你这么说,是打算用谁?”
“魏征!”
秦牧给出了答案。
魏征?
这话一出,不只是群臣,就连天子都有些懵。
你这不安插自己人,这是要干什么?
不太理解,真的不能理解。
而秦牧再次看向了天子,询问道:“陛下,你看如何?”
我看如何?
奸臣如此问我,试问是为何?
天子有些不理解,甚至是有些懵了。
不过,对方若是要这样做的话,倒是可以的。
因为这魏征可是大忠臣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站出来,属实是很不容易。
要说秦牧这王八蛋虽然不是什么东西的,但这朝堂诸公除去少数人之外,大多数又能是什么好东西的?
哼,都不是东西。
天子虽还年幼,却也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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