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教 第六章 无力感

在天神教议事大厅，此时已经失控了，几个长老现在吵得热火朝天，而蒙正明此时还在鼓励几位长老，强调投降之后的利害，毕竟此一时彼一时，投降之后，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到那时。

“够了。”燕云大喊道。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位长老，瞬间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随后目光全部落在了燕云身上。

片刻之后，燕云再次开口道：“如今的影月教，确实不足以与白羽府抗衡，一月后，我会亲自登门拜访白羽府，谈判顺利的话，会相安无事，但是这种概率很小，所以在座的几位长老，可以自行离去，我影月教绝不挽留。”

“不，我等要与影月教共存亡，就连教主这个刚刚加入的新人，都尚且不会逃避，我等要是苟且偷生，岂不是脸都没了？”燕云话罢，那位前两个月煽动哗变的方易之此时便义正言辞地表态。

这次会议，事关重大，所以燕云便下令，将方易之放了出来。

没想到啊，这方易之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挺大义凛然的。

在场的各位听到方易之都表态了，剩下几位也都纷纷表示要于影月教共存亡。

燕云听到这些话，自然不会傻到全信的，毕竟说话多简单啊，两嘴一碰，就出来了，真要到了那天，什么海誓山盟，统统狗屁不是。

但是眼下他也只能继续说道：“诸位长老，还有一月时间，一月之后，大概率，大概就是你俩等人开战的时间了，在这期间，诸位长老要走，云某不拦着。但要是一月之后，诸位要是还在，万一开战，可就要与本教共存亡。”

各位长老听到这话，又是面面相觑，显然都是各怀鬼胎。

众人又沉默良久，后来也都陆陆续续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蒙正明跟燕云两人。

“糊涂，教主现在说这样的丧气话，这不是平白把这几位长老往外赶吗？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教主应当鼓舞士气，一致对外。”蒙正明此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毕竟大敌当前，这几位长老，都是教中实力顶尖的存在，如今让他们这么白白地就走了，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燕云依旧淡定地回答道：“蒙长老不会还想着靠他们几个成事吧？他们虽然有一定的战力，不，准确来说，在影月教，算是顶尖战力了，不过，要是他们的心，不在影月教，打起来了，背后捅上一刀，岂不是更惨？”

“可是…”

蒙正明此时还想再劝一劝燕云，但是直接就被燕云打断，说道：“他们在与不在，都决定不了影月教的命运，所以有或者无，无非是能多抗一段时间，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句话，就将蒙正明说的沉默了，是的，他们在与不在，都不会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蒙长老把心放到肚子里，就算影月教灭亡了，想必蒙长老也有实力逃生，要是云某侥幸也活了下来，再陪蒙长老一个影月教就是了，又有什么呢？”

听到这，蒙正明直接夺门而去，显然他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虽然就算影月教全部战死，以他的实力修为，想走，白羽府绝对拦不住，比他实力强横的贾林亦不能，但是他所在乎的是影月教。

就算真的再重新创建一个新的影月教，那影月教，还是影月教吗？还是他那个从小就立誓要守护的影月教吗？他不知道。

蒙正明此时也是无比的纠结，毕竟他不太赞同燕云今天的做法，让几大顶尖战力随意退教，无疑是自掘坟墓，但是燕云说的也有道理，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难道影月教就要这么灭亡吗？他很是不甘，但是他有一种无力感，他现在能做的，仅仅是等死罢了。

这种无力感同样出现在那位方易之身上，他前两月刚刚错失教主之位，经过两个月的闭关修炼，心情也有了一定的缓和，如今居然得知影月教马上要不复存在了，这变化太快了，他不能接受。

于是他看到了同样神情恍惚的蒙正明出来时，便说道：“蒙大长老，一同喝上几杯，如何？”

蒙正明听到这话，虽然也是大吃一惊，因为方易之滴酒不沾，这在影月教是出了名的，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毕竟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蒙正明平时也爱小酌几杯，而且虽然之前与方易之有些矛盾，但是他也知道，一月之后，方易之会是为数不多愿意留下来的人之一。

于是就点了点头，欣然同意了，然后两人便一同往蒙正明府邸走去，毕竟方易之可没有什么酒。两人一路上情绪都无比低沉，步履缓慢，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两人便来到了蒙正明家中，空无一人的府邸，现在显得如此冷清，方易之落座，蒙正明继续走着，随后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了他平时不舍得喝的美酒。

此酒是他师父，也就是上上任影月教教主所赠，甘美无比，足足一坛，如今居然还剩十之六七，显然这坛酒对于他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而如今，影月教马上要面临面顶之灾，他竟然没有任何办法，无力感。

蒙正明拿出这坛酒，把方易之也震惊了一下，虽然他滴酒不沾，但是也知道这坛酒对于蒙正明意味着什么，如今却拿出来给他这位第一次喝酒的人。

他也有点受宠若惊，不过此刻也不觉得什么了。

两人推杯换盏，竟然一言不发，不一会儿，燕云便也来了，对于燕云而言，他有无数种方法，能让影月教度过此次难关，但是他目前，什么都不会做。但是从大殿看到落寞的两人，他心中居然有那么一丝丝伤感，于是便决定过来看一看。

二人见到燕云，同样一言不发，只是燕云拿出一个杯子，示意他也要喝，要是平常，一个十岁孩童想要喝酒，蒙正明就算是十足的酒蒙子，也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不过现在，他倒是懒得计较这些了，只是同样神情恍惚地给燕云也倒了一杯。

三人碰杯，推杯换盏之际，三人同样不发一言，安静的氛围，对于喝酒之人来说，这是及其诡异的，但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倒显得正常无比。

不一会儿，一坛子酒就见底了，蒙正明起身，又再次翻箱倒柜，拿出了一坛名气极大的酒，三人又开始喝了起来，不过这坛酒还没喝完，燕云和方易之两人便相继醉倒了。

毕竟燕云一个十岁孩童，方易之更是之前滴酒未沾，能陪蒙正明喝完一坛就很不错了。

蒙正明看着相继醉倒的两人，面无表情，自顾自的又喝了起来。期间，他自言自语，三人推杯换盏一言不发，现在居然自言自语，情到深处，竟然也老泪纵横，这种情况说出去，不亚于方易之主动提出喝酒，毕竟蒙正明喝酒从来不会失态，这在影月教也是人人都知道的。

就这么过了许久，他也喝多，醉倒了。

第二天下午，燕云睡眼惺忪，看了看坐在大厅之内的蒙正明。

蒙正明看到燕云，便说道：“小小年纪，本来是不应该让教主喝酒的，但是如今这种情况，好像也无关紧要了。”

燕云连忙转移话题，看了看桌子上已经见底的第二坛酒，说道：“蒙长老真是好酒量，不过这个方易之，倒也真是太过逊色了些吧？居然比我还先醉倒。而且现在都还没醒。”

蒙正明说道：“教主谬赞了，不过是小人平日总爱小酌几杯，酒量自然也还可以，至于方长老，在我影月教，滴酒不沾是出了名的，况且在教主来之前就已经喝了数杯了，倒也不怪他酒量差。”

燕云反而开口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在这一月内，影月教每天都有人离开，而蒙正明，每日看着离去的弟子，心如刀绞，他不能接受这么个结果，但是他也知道，就是留下来，也不过是多了一具骸骨，可是他就是不甘罢了，传承了那么久的影月教，就这么灭亡了，还是在他手上。

而方易之就完全不同了，自从那一日喝个酩酊大醉之后，他就又开始闭关修炼了，虽然他也知道，这一月时间，毫无关系，但是或许也是不愿意看见如今这般景象吧。

毕竟方易之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当上影月教教主，而如今被燕云占了，他无话可说，但是如今就连影月教都要荡然无存了。

只有燕云，在那一日醒酒后，便又要来了许多药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炼丹生活，而顾虎，倒是还是一如既往地修炼，没有丝毫异样。

一月时间很快就要到了，一月之期的前一天，影月教就只剩下了蒙正明、方易之、顾虎，还有燕云四人。

燕云看到这三人，淡定地说道：“影月教，宣告解散了！三位各自逃命去吧！”

蒙正明看到燕云此时还在，也挺意外的，毕竟对于燕云来说，本就没什么感情，此时还留在这儿，有点不太正常。

便开口问道：“教主大人怎么还没走？”

燕云淡淡地说道：“唉，蒙大长老不要那么期待地看着我，我可没打算以身殉教，今天，我就要走了。你们要以身殉教是你们的意愿，我表示尊重，但是就别拉上我了。”

说完，蒙正明三人脸色黯淡无光，心里满是不甘，难道影月教就真的这么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