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撕扯着皇甫长卿的肢体,也搅碎了他的心。
疼痛,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情。就像此刻,至少证明了他还活着。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时候你想死,却不一定能死的成。你想活,却又未必活的了。
皇甫长卿用尽了全力,但是却没有办法将身体挪动半寸。除了疼痛,他的身体毫无其他知觉。
“你醒了?睡了三天三夜,感觉如何?”道袍老者坐在火炉旁端着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道。
皇甫长卿没有答话,他的头现在很晕、很痛,但是空气中麻沸散的味道,他还是闻的出来的。
“你只是受伤了,却不是哑巴了。话都不会说了吗?”老者看都没看皇甫长卿,接着道。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皇甫长卿此刻定了定神,吃力的反问道。
屋里麻沸散的味道越发浓重,熏的他接连反胃的想吐。
“因为看见了,所以要救。因为你是皇甫少侠,所以要医。”老者端着酒慢慢走到皇甫长卿面前,定定的看着他。
“前辈识得在下?”皇甫长卿有些惊愕。
如若不认识自己,救便也是救了。毕竟,好心之人在这个世道上,多少还是有的。但是,认识自己还要救,那无疑等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不管什么时候,在湖中最怕的就是麻烦。何况,还是他这么大的麻烦。
“少侠的‘惊鸿快剑’,这几年在江湖中不识得的人,怕是不多。”老者微微笑道。
“何况,我和皇甫总镖头也有些过命的交情。只可惜……他……..哎”
老者说话间,左手变掌为钩,竟直直隔空将皇甫长卿拎的坐了起来。而右手中的酒杯却是丝毫未洒。
“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想干什么?”皇甫长卿喘息着问道。
知道自己已经是麻烦,知道了震威镖局的事情那必定是更大的麻烦。江湖中,这种被灭满门的消息,不可能没人知晓。
这种事情,这种麻烦,谁也不愿意招惹,谁也不愿意掺和。可如今,一个来历不明的老者,却是如此淡然,不容得他不多想。
“喝口酒吧,也好暖暖心脾”。
老者没有理会皇甫长卿的疑问,抬手轻轻一拂,杯中酒像是离弦之箭,急速而又精准的射入皇甫长卿的口中。
速度、准度、力道,无一不是浑然天成,一蹴而就。
“咳........咳……..咳……….”
刚烈的酒劲夹杂着浓浓的草药味儿,呛的皇甫长卿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连连作呕。
“你经脉逆行,真气倒涌,若非你内力尚可,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即便如此,非百日时间,悉心调养,你也是康复不了的。”
老者捋了捋白髯,看似毫不经意的对着皇甫长卿道。
“在下身负血海深仇,已经是度日如年了,又怎么能空等百日。”
皇甫长卿闻听老者所言,顿时不自觉又是一阵急火攻心,气血上涌。
“你不报仇,仇自然也会找上你。”
“我且问你,自你回关内,战了几阵,杀了几人?”
皇甫长卿还未看清老者移动身形,老者便转身瞬移回到火炉旁,又提壶倒了满满一杯酒。
“连战十七场,杀了二十七人。”皇甫长卿如实道。
“毙‘鸾凤剑’史迪,你用了几招?”老者问道。
“一招”皇甫长卿道。
“杀‘赛秦琼’端芮,你用了几招?”
“也是一招”
“被‘黄河五蛟’围攻,你又用几招?”
“三招,杀五人,手中剑断。”
皇甫长卿本欲反问老者,为何对自己近来之事,了如指掌时,又被老者追问打断。
“这些人,是你追杀人家,还是人家追杀你。”
“全是在下被追杀之时所杀。”
“这些人都还算得上近几年来江湖上,数得上号的所谓高手。”老者道。
“不错!”
“他们能血洗震威镖局,能不惜命的追杀你,是为什么?”老者接着道。
“在下不知。”
“你杀了人,且已身受重伤,江湖上的人会不会不知道?”
“绝无可能。”
“那你此刻何必费力再去报仇,何不在此,让仇家来找你?”老者笑道。
“前辈言之有理,在下愚钝了。”皇甫长卿跟着苦笑道。
“那么,现在你想做什么?”老者挑了挑炉子里的火又问道。
“我想喝酒,喝很多酒。”皇甫长卿道。
“好,好得很!皇甫兄果然将你调教的很好。”
老者衣袖一甩,酒壶已至皇甫长卿头上两尺,悬空不落。皇甫长卿定睛一看,酒壶把手处,竟是一根细如蚕丝的银线连在了老者的手腕。能有此等功力之人,放眼当今江湖也不过一手之数,即便是他义父“虬龙枪”皇甫振在世,也达不到如此境界。
“酒醉人清醒,成眠已隔世。你且安心调养,不必心有旁骛。”老者声小量微,却让人心静如水。
烈酒入喉,草香弥漫,随着酒水不断涌入口中,皇甫少卿再次眼神迷离,此刻他并非不怀疑老者的身份,只不过,怀疑了又能如何?
莫说他已经深受重伤,如同刀俎之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就是他此刻一如往昔,凭他的武功修为,也不可能在这个老者面前,走过三招。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坦然待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况他除了一心报仇以外,本就不想苟活。
“来都既然来了,何必畏首畏尾,做鸡鸣狗盗之状?”
老者看着已经陷入昏睡的皇甫长卿,缓缓对着屋外说道。
话音落,屋外却无半点反应。
“师傅,是不是你老人家听错了。漫天大雪,屋外若是有人,只怕也是痴了。”
一个约莫七八岁模样,穿着花袄、鼻涕快要拖到嘴里的小男童,从屋内隔间端着药碗走了出来,调笑道。
“我能闻见十丈开外飞鸟换羽落地之声,还听不到屋外近在咫尺的踏雪之声吗?”
老者慢慢接过小童手中的药碗,放在了炉边。
“药切莫凉了,热药才能暖人心呐。”
“那我替师傅验验。”
那小童说话间,手中已多了十数枚围棋子。
见师傅并未多言,小童猛然纵出门外,一式“有凤来仪”腾空飞起两丈有余,手中棋子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十六个阵位同时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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