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往事 第九章 百灵鸟

何为坟？土包加石碑。多是百姓下葬称为坟。挖个土坑，置入棺材，掩埋起来，安好碑文，这百姓就算入土为安了。后世子孙前来瞻仰，多称上坟。

何为墓？墓，丘也。多是达官显贵下葬称为墓。不但要挖好主墓室，还需盖出左右耳室，甚至于是前后室。主墓室放置墓主棺椁，左右及前后多为放置陪葬之物。金银珠宝或墓主生前所用之物、所读之书。更甚者以生前侍女，下人陪葬。封土及厚，高如小丘。后室子孙前来瞻仰，多称扫墓。

何为陵？只有历代皇帝，王爷下葬才能称为陵。地下所建皆如生前所居，几进几出，占地极大。内里屋舍林立，家具等更是一应俱全。有专门的殉葬处，分人坑与牲坑。不但侍女仆从皆殉，美妾亦殉。猪马牛羊不计其数，蔬菜瓜果更不能少。封土之厚堆成小山，陵外亦要有山川河流。有专人看护，称为守陵之人。

盗墓为何叫盗墓，不叫盗坟或盗陵？

坟葬百姓，陪葬之物极少，甚至于没有，不足盗也。

陵葬皇亲，陪葬之物虽巨，奈何守卫森严。外有戴甲兵士，内有机关陷阱，不可盗也。

只有墓，陪葬之物众多，内里机关巧簧甚少，也无看护之人。盗洞可从封土堆一侧直达主室，最好盗也。

故称盗墓。

自火葬之风盛行后，盗墓之流也销声匿迹，再不见其所踪。

百灵鸟就是盗墓界首屈一指之辈。

盗墓技术主要分为望、闻、问、切四字。

望。望气看风水。利用风水之术，察看地势，只要是真正的风水宝地，一般都是大墓，几乎百发百中。据传说，长沙有一蔡姓盗墓高手极擅风水之术，他若出门选点，从者必云集左右。有一次他行到一风景甚佳处，指着一块水田对同行人说，此田下必有大墓。同行者均不信，遂挖，果然掘出大墓。

闻。即嗅气味。在盗掘前，取一撮墓土放在鼻下猛嗅，从泥土气味中辨别墓葬年代。据传说，功夫最好的可以用鼻子辨出汉代墓土与唐代墓土的微妙气味差别。

问。就是踩点。盗墓贼扮成风水先生或相士，游走四方，探听墓葬下落。

切。即把脉之意。发现古墓之后，如何打好盗洞，以最短的距离到达棺椁？精通此道者往往根据地势地脉的走向，如开了透视眼一般，盗洞直达墓主棺椁上方。传说曾国藩墓即被用此法盗掘。

百灵鸟就是闻派的翘楚，乃是一‘大闻家’。甭管什么出土器物，他只要从鼻子下这么一过，就能准确判断出此器物的年代，百试百灵，故此得名百灵鸟。

百灵鸟早前本有一劣徒。学得他本事七八成，马上就能出师，独当一面了。奈何抽上了大烟，不光一身本领尽废，还欠了不少烟钱。

百灵鸟膝下无有儿孙，早把徒弟当成亲儿子一样。哪怕徒弟抽起了大烟，也甘心盗墓供他。

可这大烟就是个无底洞啊，任凭百灵鸟变卖了多少器物，那都是填不满的。

徒弟有了百灵鸟的资助，那是可劲的抽，猛吸猛嘬。一日食量可抵寻常三四日，不久便一命呜呼。

百灵鸟心灰意冷，浑浑噩噩之际。被段总理下面一军士收留，他早听闻百灵鸟这鼻子极灵，多次请其相助。奈何百灵鸟对他推三阻四，军士一气之下，派人勾引百灵鸟的徒弟吸了大烟。这才请君入了厅堂。

军士设计害死百灵鸟徒弟是个意外，他本想等着债台高筑后逼百灵鸟卖身还钱。可哪成想百灵鸟家底殷实，还让这军士赚了不少。

人财皆得，军士对百灵鸟自然好的没有话说。知道百灵鸟膝下无子，不但发了房子，还特意给他发了几房姨太，并保证出土器物不论价值几何，皆是五五分账。百灵鸟深感军士之恩，便在京城住了下来。

有了百灵鸟相助，军士这几年间将京郊周边古墓盗了个七八，赚得是盆满钵满。恰逢段总理需要，便让百灵鸟改换了门庭。

盗墓确实有损阴德。几房姨太跟了百灵鸟许久，这肚子也不见动静。索性留下了些财物便都打发了。

有真本事在身，还缺这几房姨太？定是那军士方的。投了新主子，说不定能留下一儿半女。

百灵鸟是满汉混血，深受清廷文化迫害。故初见四爷时，说了那句“四爷吉祥”。一般是清代下人问候主子时如此。

“阿巴，阿巴。”

“嘿嘿，我也不信。”四爷笑着说道，刚才他问百灵鸟有何本领。得了个闻土便知何年的答案，那正常人听了能信了？

“小人不敢欺瞒四爷，四爷若是不信，一试便知。”百灵鸟虽垂头而答，但话语间自信极了。

“哑巴，试他一试。”四爷吩咐完哑巴又冲着百灵鸟说道：“今个你要是不准，小爷就叫人割了你的口条，省的以后说大话。”

“要是准了嘛。”四爷从口袋一翻，将数十枚银元放于桌上。“这些都是你的了。”

“小人怎敢让四爷如此破费，既然四爷吩咐，那小人就献丑了。”百灵鸟看了看银元，自信满满。

“你哪是献丑，一直都很丑好不好。”四爷心里暗自肺腑。

没过一会哑巴就回来了，哑巴存心刁难，将双手握拳向前伸去。“阿巴，阿巴。”

百灵鸟凑近一闻，不做丝毫停顿脱口而出。“左手乃是花茶，泡茶之水是井水。右手只是营中泥土罢了。哑爷不久前还吃了芝麻饼子。”

说完也不待四爷确认，百灵鸟一拱手说道：“四爷，小人雕虫小技罢了。”

四爷看向哑巴，哑巴早已经震惊的嘴巴大张，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的看向百灵鸟。

四爷急忙跑到哑巴身边，拽过哑巴的手就看了起来。右手确是泥土，左手只有手心处有些许湿润。

“阿巴阿巴。”哑巴这才开口解释。

“咦，恶心死了。”四爷一把让开哑巴左手。

哑巴左手的茶水不是滴上去的，那是哑巴喝了口花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四爷抓起桌上的银元，塞进百灵鸟怀中。再没了轻视之心。

“百灵鸟名不虚传，真乃神人也。小爷我佩服万分。”

“小人能为四爷办差，是小人的福气。”

四爷一把搂过百灵鸟的肩膀。“走，小爷请你醉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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