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大陆 第二章：黑色的童年（2）

纵横大陆

文/聂鑫的舞台

黑色童年（2）

谢云帆开始变得放荡不羁起来，那些从前巴结讨好自己的女同学，他也懒得理睬。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其他男孩子的光鲜华贵，但他的胸脯比起哪一个孩子来都挺的充实饱满。用他的话说，你们看不起我，我他妈还看不起你们呢？学校里的活动他也不愿意参加了，不是一蹶不振，而是现实的残酷让这个孩子心里产生了负面情绪。每次放学回家，谢云帆总是首当其冲地冲出教室，他不愿意和同学们结伴回家，他不愿意面对那一张张带着讥讽意味的虚伪的脸。哪怕是星期天，他也是独自一人去玩，宁愿步行几十里路到周边的农村去玩，也不愿意和身边的孩子们玩。女同学谭珍珍几次来找谢云帆玩，林志华总是没好气地说：“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你以后不要和这个野孩子玩了，也不要来找他了。”有一次，谭珍珍又来找谢云帆，正赶上谢云帆从农村的庄稼地里赶回来，这次他收获颇丰，从沟渠里捞了十几只青蛙，外加一条肥嘟嘟的水蛇。见谭珍珍来找自己，谢云帆拉开谭珍珍的短裤，将那条水蛇塞了进去，吓得谭珍珍见了鬼一样尖叫，在谭珍珍的尖叫声中，谢云帆大笑着走远了。

也是那天午饭的时候，谭珍珍的爸爸、妈妈，带着谭珍珍讨伐上门，大骂谢云帆是个流氓痞子。谢文成不在家，林志华听完原委，恨不打一处来，一把拎起了谢云帆的耳朵大骂不止：“你这个野孩子，这个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我们谢家怎么会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孩子，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到谢云帆读到小学五年级，大哥谢云山已经辍学参加工作了，姐姐谢云朵也读到高中了。谢云山在一家饲料加工厂工作，经常加班加点地干，而姐姐因为忙于迎接高考，回家来的次数也很少。谢云帆虽然讨厌妈妈，但每天面对最多的那个人还是妈妈。妈妈对他很苛刻，有时候他常想，妈妈大概不是自己的亲生妈妈吧？为什么她对哥哥和姐姐那么好，对自己每天都是铁青着脸呢？有时候哥哥和姐姐一块回家来，妈妈就会为他们张罗起好吃的饭菜。有两个肉包子，哥哥一个，姐姐一个，而到了他这里，有个白面馒头吃就不错了。哥哥和姐姐不在家时，家里几乎顿顿咸菜萝卜加稀饭，就是馒头也不常吃。这都什么年代了，可自己仿佛还过着贫下中农的日子。直到晚上的时候，爸爸回家吃饭，饭桌上才会略有改善，起码馒头随便吃了，但就是这样，谢云帆也不敢多吃，拿起一个馒头舍不得吃，悄悄地放在口袋里。有次他私藏馒头的时候爸爸看见了，爸爸问他为什么要藏馒头，他直言不讳地告诉爸爸要留着晚上吃。爸爸又问是不是吃不饱？他没再说话，只是眼泪噗哒噗哒往下掉。谢云帆正是长个子的年龄，要不是他经常去农村的沟渠里边打捞些青蛙水蛇什么的补充营养，说不定瘦成什么样了。就为这事，妈妈还是不满意，责怪他常把脏东西带到家里来，妈妈还说看到这些脏东西就觉得恶心。妈妈不让他用家里的锅碗瓢盆，用来炖这些美味的那口小锅是他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谢云帆觉得自己并不喜欢结交朋友，但这并不意味自己不喜欢朋友。最近，小区里新近搬来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有个和他小两岁的女儿，这户人家户主叫张一山，女儿叫张小梅，谢云帆喜欢和张小梅玩，张小梅初来乍到，也没有玩伴，所以她更是喜欢跟在谢云帆的屁股后边乐意充当“跟屁虫”。

在谢云帆的记忆里，张小梅是他第一个结交的异性。除张小梅外，谢云帆第二个认识的女孩应该是杨娜。谢云帆从家里溜跑出来就喜欢往郊外的村庄跑，他不是多么喜欢这个村庄，而是喜欢小杨庄村外的那条落凤河，小杨庄的村民们不知道这条河流最后流到了哪里，或者连接着哪里，但每个人都能讲出这条落风河的来历。传说隋朝末年，隋朝皇帝杨广来这一带游玩，看见了一个民间绝色美女便想将女子带进皇宫霸占，谁知这个女子是一个烈性女子宁死不从。在杨广的将士强扯着女子走到小杨庄的时候，无际的天空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这股大风说来奇怪竟把女子刮到了半空之中。杨广命令将士们弯弓搭箭万箭齐发，云层中忽降血雨，眼看着女子从半空之中坠落下来，杨广和将领们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女子从半空坠落的时候身上长出了羽翅，一只硕大无比的美丽凤凰哀鸣着从空中落到了尘埃，在凤凰坠落的地方便出现了一条河流。民间百姓为纪念这个女子，也因为是这个女子化成了一条河流的缘故，便把这条河流取名叫落凤河。谢云帆一来到落凤河，落魄的心情马上就会变得活跃起来，他喜欢落凤河的原因，不仅仅是这条美丽宽敞的河流让自己留恋，更是因为这里有自己的小伙伴杨娜。谢云帆不止一次和杨娜来这河边上玩耍了，清澈见底的河水，清得能看到河底的鹅卵石，河水里的小鱼小虾都是他们喜欢这里的原因。河旁边的那棵柳树，像一位姑娘在河边上梳理她美丽的长头发，还有河边盛开着的小野花，大老远就能闻得到浓郁的香味。每次谢云帆和张小梅他们满载而归的时候，杨娜都会真诚地邀请谢云帆去家里做客。谢云帆和张小梅不轻易叨扰，虽然杨娜的父亲杨大水，母亲林娥并不反感他们，而且每一次他们来家里做客都会热情款待，但是谢云帆和张小梅还是常常婉拒他们。真不是客气，谢云帆和张小梅真不愿意和杨娜的父母添麻烦。

上个礼拜六，谢云帆带着张小梅再次来到落凤河，在落凤河畔几个小伙伴见面后，谢云帆便带着两个女孩忙活开了，一个多小时过去，谢云帆让两个女孩各自汇报“战况”。谢云帆给两个女孩各自准备了一个鱼篓，张小梅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鱼篓，里边只有一条小鲫鱼，五只青蛙，一条水蛇。杨娜面前的鱼篓里则有一条一斤多重的大鲤鱼，二十几条泥鳅鱼。三个人如果平摊掉这些战利品，也足以整治出一顿丰盛的宴席了。本来谢云帆想再接再厉乘胜出击，但天不作美，湛蓝的天空说变就变，一时间乌云密布，瞬间下起了滂沱大雨。杨娜央求谢云帆来家里去避避雨，谢云帆不答应。谢云帆让杨娜拎着手里的战利品自行回家，自己和张小梅一人手里举着一片荷叶，急急匆匆地往家赶。两个孩子年纪小，没什么忌讳，淋湿的衣服裹在身上难受，两个孩子就干脆脱下衣服，手里拎着湿淋淋的衣服，光着赤裸裸的身子往家跑。谢云帆一个男孩子没什么，但是张小梅光着屁股回到家里，狠狠地挨了张一山的一顿揍，这还不解气，雨过天晴以后还亲自登门，来到谢云帆家里兴师问罪。从那以后，张小梅想再和谢云帆玩，还要偷偷摸摸跟做贼死的。张一山警告女儿说：“谢家那孩子就是天生一小流氓，要是让我发现你再和他玩，我就打断你的腿。”

谢云帆从不记仇，但也不能任人宰割，正是因为张一山登门告状，谢云帆被妈妈林志华臭骂了几个小时，还把他从落凤河带回来的战利品，奖给了路过自己家门的野狗。谢云帆气不过，没办法报复母亲，就在张一山自行车的车座子上偷偷嵌进上一根钢针，针尖朝上，张一山不知道有人敢在自己的车座子上埋雷，第二天去上班，刚一坐上车座子，那根钢针就扎到了肥嘟嘟的屁股上，正对准屁眼。疼得张一山“嗷”的一声从车座子上跳下来，手一松，自行车撞在了南墙上，而自己捂着屁股在原地狂跳不止。张一山惊魂未定的睁大了双眼，目瞪口呆的扫描着周围的一切，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个小孩子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注视着自己。

这个小兔崽子，这个他妈的小流氓，张一山在心里一直骂到谢云帆十八代祖宗那里。他敢断定，躲在隐蔽处看自己笑话的臭小子非谢云帆莫属。但这小子鬼心眼子太多，施展出来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之外还常常让人感觉出匪夷所思。张一山被这个臭小子彻底搞害怕了，再也不敢登门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