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弦 第二章：大型剧本杀

既然是头目，那肯定要讨好一下了。而且程绵里直觉告诉她，在情况不明的现在，最好尊重她们的企业文化。

“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惯会说笑，奴婢是姑娘身边的一等丫鬟玉箫。跟在姑娘身边已有五年了，姑娘怎会把奴婢忘了？”

程绵里觉得这种仿佛什么也没说实则全部都说了的谈i话对于她而言，十分友好。这证明她的识时务让她们很满意，这样下去，她有望讨得她们欢心，找到逃出去的契机。就在程绵里想要再接再厉的时候，她忽然瞥见了一旁站着的阿姨脸色有些难看，又猛地发现玉箫微微有些发颤的身形，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底涌现。

完犊子，不会这阿姨才是头目吧。

也是，一般年纪大的，业务能力强，职位肯定高。她怎么忘记了这么浅显的道理？

“那你说，她叫什么名字？”程绵里指了指阿姨。

玉箫忽然跪在了地上，猛地开始磕头，

“奴婢错了，还请姑娘责罚。”

“奴婢错了，还请姑娘责罚。”

“奴婢错了，还请姑娘责罚。”

？？？

程绵里有些哑然的看了看身边的阿姨，这位真的是个有职位的啊，看把地上的孩子吓得。虽然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问题，让玉箫吓得要磕头求生了，虽然她没想让人给她磕头，行这么大的礼，但是吧，现在的情况，不是她能控制的，她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肉说话没啥用。还是得看人阿姨怎么说。

于是程绵里不说话，看着身边的阿姨。阿姨收到了目光，立马站了出来。

“姑娘问你话呢，你这样子是做什么？让别院的看见了，倒以为姑娘苛待下人了，你是想要害姑娘受老夫人责罚吗？”站在门边上的两个女生听了这句话，连忙走出去，把门关上了。这是要把风呢。

又是一堆信息点，这个组织内部分好几个部门，互相制约的关系。这个叫老夫人的，应该是这些部门共同的顶头上司。但是目前还不确定更上面是否还有大BOSS。

“奴婢不敢。”玉箫哆哆嗦嗦的止住了磕头，忍者哭腔回答了程绵里的问题，“这位是咱院里的管事姑姑香兰姑姑。”

程绵里闻言点了点头，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说啥。没想到这阿姨真的是这的老大。幸好她反应快，不然可能要被自己坑死。“那就让香兰姑姑来说说，你有没有错吧。”

让老板管管她自己的员工，这没啥问题吧？虽然这个玉箫让人很想亲近，但是，在这么个人口倒卖还要以逼迫被拐人员陪她们演戏为乐的组织里，这个玉箫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是活该，而且，说不定这是剧情的一部分呢？说不定人家就是假装受罚了，反正无论怎么样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兰姨行了个礼，便开始了她的个人表演。

可以说，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兰姨从五年前开始说起，细数玉箫做的种种错事。每一件单拿出来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偷东西传消息帮着其他部门的人栽赃陷害这个部门的人都是小事，什么下毒啊什么换了上供给贵妃的贺礼甚至还有里应外合放贼人进来刺杀啊。

种种丰功伟绩让程绵里这个看客从一开始的无所事事到最后正襟危坐，看向玉箫的眼神也是越来越暗。这个角色如果不除，很有可能后面会害死她。程绵里忽然觉得，这可能不是人口贩卖组织了，是一个大型的剧本杀。也许处处都是她针孔摄像头，一群闲到长草的有钱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坐在显示屏前看着她们这些人的表演。也许他们还会为了找乐子，下注打赌，或者用金钱来给自己看中的人减少或者增加阻碍。

所以，她很有可能随时会死，而且很有可能存在别的玩家，然后互相使绊子。

按一般套路，她只要表现优异，最后不但不会死，还能赢得奖金，回归她原本的生活。

好好好，这么一想，程绵里来精神了。

“姑娘，”门外放风的女生隔着门轻轻唤了一声，“夫人那边派画眉姑姑来问了。”

随后就是一个经历了许多风霜的声音，“画眉问姑娘安。”

“姑娘。”兰姨又行了个礼，“画眉姑姑年岁大了，不若让姑姑进来坐坐吧。”

程绵里想了想，如果按照刚才的那套思路整理一遍，这里的人都是npc，那就没有什么主次之分了。那现在她程绵里是老大，可是手里的这些人谁能信任她还不知道，这个情况下，在这样一个人吃人的游戏里，贸然听信一个npc的建议，是会害死自己的。

兰姨的意思她也知道，既然玉箫有这么大的问题，直接把捅到明面上，让那个所谓的老夫人做主，肯定能撕下其他院的人身上一层皮，说白了，就是最基本的后宅内斗的手段。

“事情闹大了总归是不好的，香兰姑姑看着处理了便是，不必惊动旁的人了。”程绵里现在很庆幸自己上高数课看的那些古风小说，不然这么文绉绉的话，她还不一定说的出来。当然，就算在氛围这么好的一个情况下，程绵里说这些话还是觉得有些羞耻的，不过她安慰自己，多说几次就好了。脱敏了就行了。“收拾收拾，我这就同画眉姑姑去夫人那里了。”

“程绵里！！！”那跪在地上的玉箫早就没了担惊受怕的模样，一双眼恶狠狠的看着她，“你既然早知道这些，如今又不想将事情闹大，那这五年又何必惺惺作态？”

啧，这个npc话好多啊，都要死了，还要给她加戏，烦不烦啊？

“一条狗养了五年也会有感情，平时逗着玩玩就当打发时间了。”程绵里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家养的那只小土狗，长得特别可爱，却生生咬掉了她小腿上的一块儿肉。“但总爱咬主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程绵里留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笑死，她怕自己再呆下去脑子空空不知道说啥了，以前看的宅斗文老长了，她哪能记住主角具体怎么教训这些背叛她的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