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发丘言师做盗祖 第四十二章：九口棺材

陈雨楼看无人伤亡，这才出了口气。

他朝张灵言一拱手，道：“感谢张家主出言相救。”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张家主，说来惭愧，此番与你同来屏山之前，我以来过此处，皆是无功而返。”

“先前的探访，吾等虽未如此番托张家主的福能顺利下来此地，却因教训也早知道屏山的仙宫洞天里，自古就有防备贼人盗药的重重机关。”

张灵言一看陈雨楼身后的盗众，道：“所以，你们提前有了防备，让队列前边的人把稻草都拿水浸透了，里面又装了数道皮革，每层中间夹有泥土，遇火不燃，遇硝难透，那些浓酸般的毒液虽然猛烈，却无法毁掉这看似简陋的草盾？”

“不错。”陈雨楼点头，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张家主的眼睛。”

“只是准备做的充足，反应还是略慢了些，若不是张家主及时提醒，恐又要折损几个兄弟。”

张灵言看陈雨楼心中有数，也不再多言，道：“即是同伴，何来的感谢，你按照你的想法继续推进吧。”

“也无甚想法。”陈雨楼看着还在忙碌的盗众，道：“吾等只等这草盾耗尽水龙里的毒液，便继续前进。”

又候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黑洞洞的墓门后再无动静，想必是机括已尽。

罗老歪看门后再无动静，这才用手枪顶了顶自己斜扣在头上的军帽，骂道：“你娘了个屌，好歹毒的销器儿，要不是张家主料事如神，咱这些弟兄岂不都被剃了头去？”

他是做惯了响马的，满嘴都是绿林黑话，“销器儿”就是指机关，“剃头”是指送命，又恨恨地骂了两句，更是按捺不住心浮气躁，说着话就要率众进入地宫。

陈雨楼身为群盗首领，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赶紧拦住罗老歪，道：“大帅莫急，先探探路再说。”

墓门后的情形还未可知，屏山里怕不止这一道机关埋伏，大队人马不可轻举妄动，此刻必先派几个敢死之士，进这墓门后边探路。

“有谁愿前去探路？”

陈雨楼喊了一嗓子，卸岭群盗中果然有些不怕死的，当即站出五六个来，在陈雨楼面前行了一礼，便举着藤牌草盾，带上鸽笼药饼，捉着脚步进了墓门，其余的都站在墓道里候着。

自此，漫长的墓道中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鸽笼里鸽子咕叫抖翅的声音之外，再无一丝动静。

没过多久，那五个盗伙便从墓门里转回来复命。

其中一人道：“主子，那墓门后是座城子，看规模我和老幺估摸是掏空了山腹所建，四周设有城墙城楼，里面是狰狞古怪的石人石兽，有数口大漆棺，还有一具石椁都摆在城中。”

“不过那棺旁有许多白花花的人骨，却也没见着有什么机关埋伏。”

说完，另一人补充道：“那城里面似有岩隙风孔，积郁的晦气虽重，对活人尚无阻碍。”

一旁的罗老歪听见“棺椁”二字，禁不住心花怒放，忙道：“有钱不怕神，无钱被鬼欺。该着咱们兄弟发上一笔横财了！既没机关了，还等什么？等棺中之人诈尸吗？”说完自嘲般地干笑几声，就要带着部队就往里走。

张灵言看他这猴急的模样，只冷漠的看着并未阻拦。

陈雨楼却多长了个心眼，恐又同上午那般全进去再有所闪失，会落个全军尽殁，一看进墓道的大概有两百余人，就留下一半人手在墓道里接应，其余的进去倒斗，他自己也不与张灵言罗老歪一同前往。

这其中也有些个不得已的原因，卸岭之盗在几代前就已名存实亡了，好多器械和手段都已失传，直到民国年间才出了陈雨楼这么一号人物。

他博学广闻，天赋过人，逐渐又将那些失传的卸岭盗墓手段收集了起来，慢慢整理改进，带着绿林中的响马们盗了许多古墓。

但卸岭群盗人数虽众，可真正懂得盗墓之辈，却是屈指可数，所以许多时候都要盗魁亲自出马、临场指挥，盗伙中再无第二个人有他这身本事。

张灵言将人手全留在了殿外，陈雨楼带了六十几个卸岭贼盗，罗老歪则带了三四十号工兵和手枪连的亲随，也都是卸岭中人，这一伙百十个人拖着蜈蚣挂山梯进了古墓的地宫。

一进城门洞般的墓门，里面地势豁然开阔，群盗按照古时卸岭阵图，结为方阵，张、陈、罗三位当家的被簇在中央，四周将竹梯横了，挂上一串藤牌防御，缓缓地在地宫中移动。

群盗用长竿挑着马灯向四周一探，果然如同探子所报，这座修在屏山山腹中的地宫，四周城墙森严，城上还有敌楼，哪里像是道宫洞天，分明就像座山洞里屯兵的城池。

而那三面城关紧闭大门，相对而言，这山腹中的城子空具其形，城中没有殿阁房屋，比真正的城池规模可小得多了，如同微缩的模型城坊，不过修在大山的洞穴里，却也十分不易。

罗老歪边走，边四下张望，嘴中也不住嘟囔：“这群炼丹的也真他娘的厉害，在这山涧里挖出这么大个地方来。”

陈雨楼却出声道：“大帅莫要乱语，注意好四周，你看那累累白骨，此地凶险还未可知。”

话语落下，群盗落脚处，以是遍地的白骨累累，骨骸大多身首分离，看那些头骨上的铜环银饰，就知道都是七十二洞的苗人，这情形在常年盗墓的卸岭之辈看来，并不稀奇，想必是这些俘虏被逼劳役，将道宫改为了冥殿，然后其中一部分便被屠灭在此。元军残暴成性，估计屏山里像这样的地方怕是还有若干处。

嶙嶙白骨间有些道观里供奉的铜像、石人，摆放得杂乱无章，狰狞的金甲神人怒目瞪视，盯着遍地尸骨和走进来的盗墓贼，就连罗老歪这种杀人如麻的大军阀，身处其中也不免觉得肝胆皆颤，听陈雨楼出声警告，便也专心留意四周。

不过罗老歪和陈雨楼一样，都是骨子里天生的狂人，野心勃勃，想要做一番横扫天下的大事业，虽然心中有些惊惧，表面上却毫不流露。

张灵言在群盗结了“四门兜底”的方阵中，四下打量着周遭。

此时他们一众人已行至城中，这里静静地摆放着九口漆棺，都是闭合严密，彩漆描金，棺板上嵌着许多玉璧，一看就是奢华显贵之人的棺椁，凡夫俗子受用不起。中间一具大石椁却是古朴无华，厚重敦实，没有什么装饰纹刻，但被九具漆棺群星拱月般围在中间，足以说明它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