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很远也没有关系 第三章

苗家村。

苗大花静静站在垒好的小土包前，良久才将一朵瘦弱的小黄花插在前面，这是她在附近能找到的最漂亮的花了，就同她的妹妹一样。

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苗大花转身离开。

卷起裤脚淌进村尾的小溪里，苗大花眼神坚定的朝着还在无知游动着的小鱼扑去，哪怕脚滑了划破流血也不在意，她一定要抓到鱼。

又拎起一条，数了数量差不多了就用旁边的枯条串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家走去。

推开嘎吱作响的烂大门，毫不意外的迎接熟悉的咒骂：“你个没良心的丧门鬼，明知道今天刘婆要上门，还敢歪斜着往外窜！我告诉你，要是搅浑了这门亲事，老娘扒了你的皮！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得了李老爷的一句夸你就骨头轻了？想都别想，那是咱家宝的命好，你这蹄子也不瞅瞅自个儿几斤几两？和你那妹妹一样下贱！”

苗大花使出巧劲儿把自己的耳朵从小郑氏的手里解救出来，没有反驳。一副窝囊样，抬起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鱼，像以往一样怯生生的回话：“小姨，这是我抓来给家宝补身子的，我这就去做饭。”

小郑氏见状撇了撇嘴，不解气的使劲儿戳向苗大花的脑门，顿时一个明显的红印出现。小郑氏这才摆出一副暂时放过你的样子，挥了挥手后就扭着屁股回了屋。

苗大花盯着她的背影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抬脚走向灶台，那里已经提前摆好了苗老婆子分好的粮食。

蒸汽翻腾间，苗大花看到了苗小花站在面前神情着急，无声的手脚并用朝苗大花比划着，好像要阻止苗大花做什么。

苗大花大步跨前想拉住她，但带起的风吹散了蒸汽，也吹散了苗小花。

苗大花回头望了望煮好的鱼汤，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没事的小花，今天我就让这群狼心狗肺的一起下来陪你。”

说着就从灶台炕洞下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发黄的外表和泛着刺激气味的怪味昭示了它的危险。

【不要！！】

一个脆嫩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苗大花耳边响起：【不要！不值得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苗大花没管，依旧打开纸包，缓慢又冷静的将东西全部撒进锅里。

神明又如何？不照样救不了妹妹。

当苗小花抽搐着的身体一点一点在苗大花怀里慢慢变冷变硬的时候，苗大花就知道了：无论是神明还是精怪，都只会冷血旁观。

至于苗家人，要不是苗家宝谎话连篇、要不是苗得柱的那一脚、要不是小郑氏......要不是.......要不是自己没本事，护不住妹妹，小花又怎么会死！

最卑劣的是没人会对小花的死亡表现出在意，哪怕一点点都没有，没有。甚至两个老不死的更是还在堂屋里与那老鳏夫派来的人说说笑笑讨价还价，以求把自己卖的更好些能多换点钱给他们的亲亲好孙儿苗家宝多吃点肉来的重要。

她要他们在尝尽痛苦后再一刀一刀了结了他们，最后再去和小花作伴，哪怕下十八层地狱她也不怕！

姜宁看着手机里女孩一脸绝望又冷漠的在往吃食里倒东西，很轻易的明白了女孩想做什么，可是她阻止不了。女孩很安静，没有任何回复的消息，她只能独自在脑海里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苗大花将鱼汤盛起来端进堂屋，没有分一个眼神给里面的人。安安静静地回到灶台角落，借着膛炉里的余温啃着被施舍的发硬冷馍馍。再噎也得吃，待会还得费体力，苗大花倔强的等着堂屋里传来动静。

下的药是苗大花从李老爷那搞得，他知道苗家的情况本来是留给苗大花防身的。李老爷应该不会想到苗大花会在基础上又添了许多药草，最后都用在苗家人身上。

“梆！”

“梆！”

几声沉闷的落地声响起后，苗大花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根本拍不掉的污渍，慢慢拎起方才剁鱼的刀，一步一步往深渊走去。

天空轰轰隆隆，乌云压沉，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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