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孑英雄梦 第217章、赵元朗筹计留杨羙（上）

且说，赵匡胤结拜兄弟的老八党跃、老十二罗玠彦珪都是粗人，作不了祝寿诗，一个个往后躲。被老十三王登叫住了。党跃道：“老十三，八哥俺不会拽词儿，你来！你来！”

王登道：“俺哪会呀！”

党跃道：“不会，瞎咋呼个啥！”

王登道：“之乎者也咬文嚼字，俺不会，俺只会舞弄刀剑拳脚。”

党跃瞪大眼睛道：“你要干啥？”

王登道：“俺要舞剑给娘祝寿。”走到太后前“娘！您老的十三儿是个粗人，啥也不会，只会舞刀弄剑，请您老叫俺舞剑助兴吧？”

众人祝寿词，杜太后早看到党跃、罗玠急的往后闪，憋得脸红脖子粗，忍不住暗笑，听王登要舞剑助兴，欣然应允。道：“好好！咱们都到院子里，那儿宽畅。”一言出口。众人纷纷出了堂屋，来到院子，闪出一块空地。王登掖衣襟，挽袍袖，来到中央，抽出盘蛇宝剑舞起来。只见他将一口剑舞地上下翻飞银光闪闪冷焰婆娑，崩撼突击动如绷弓，发如炸雷静若伏龟，片刻只见剑光不见身影。众人不住喝彩。赵匡胤的十几位结拜兄弟，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都是万夫不当之勇，戎马倥偬对武学并未太多的研究。杨六郎的外甥“云里天尊”武天真是武学的行家，自幼学艺于壁立千仞太和山三十三层天外天九霄太和宫，看王登的剑法，不觉倒吸一口凉气。身边的杨六郎见他看的入神，道：“真儿！‘一剑震河朔’听说过吗？”武天真恍然道：“哦！六舅，这王登就是凶虐剑王，武林四王之一的‘剑王’王登王彦晟！”杨六郎微微颔首。这时一团剑光奔杨六郎滚过来，离面门一尺远近，蓦地那团剑光化成一柄利剑直逼他咽喉，他迅疾一闪，利剑走空了。利剑又化成一团剑光滚开。

打王登拔剑起舞，武天真就感到他杀气腾腾，起初以为他身为武将从骨子里带来的这杀气也是自然，但看到刺六舅那一剑虽未得手，断定他这杀气是针对六舅的；下天狼山之前，金枪会众头领为六舅的担忧绝不是多余的。王登那一剑未得逞，还会再来。绝不能叫王登伤到六舅毫发，顾不得皇上、太后观看，抽出裁云太阿剑纵身院中。道：“众位长辈！常言道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看晚辈与十三舅共舞。”与王登杀在一处。

赵匡胤与十七兄弟效力于郭威枢府时，沙场临敌个个勇不可当，时称“枢府十八虓虎”，都是万夫不当之勇，十八虓虎马上武艺佼佼者老六杨光霁、老十六北亭侯刘逊（让）绰号“大刀并高昂”、老十五西亭侯刘恩（字卿义）绰号“铁矟齐霸王”、老二赵匡胤。力气最大的是老八党汉超，绰号“撼山嬴荡”。步下武艺顶尖的要数老十三王彦晟、老十二罗彦珪，二人马上武艺也是出类拔萃，但步下功夫更加精湛。尤其是老十三王彦晟出身江湖，绰号“一剑震河朔”凶虐剑王，武林四王之一的“剑王”。当时人称“马上杨光霁，步下王彦晟。英雄好汉莫争锋！”

“凶虐剑王”王登的武艺受堂兄“武林四元”之一的“冷血人屠”王烈王耀升指点，金蛇剑法练得出神入化，静若伏龟发如炸雷，凶猛异常，动如涛,静如岳,重如铁,缓如鹰,快如风。“云里天尊”武天真少年成名号称“南剑”，武林五剑之一，太和派混元少极剑法练得炉火纯青，起如猿,落如鹊,转如轮,折如弓,轻如叶。金蛇剑法刚柔相济，重在刚猛。少极剑法讲究徐疾相间、柔和缠绵、以柔制刚，看似绵柔无力实则蕴藏雷霆万钧之力。二人的武艺造诣不凡，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来我往斗了五十回合不分上下。王登大惊，寻思：六哥这外甥小老道二十出头竟然有如此身手，能和自己走上五十回合，看来李处耘私下交待的事儿搞不定了，不！只有赢了这个小老道，才能搞定六哥。想到这，招式越发暴猛，使出金蛇剑法的绝技惊魂三剑，以“毒蛇开路”、“灵蛇寻穴”、“巨蟒甩尾”三招奔武天真面门、咽喉、小腿上中下三路迅疾而至。武天真仓猝抽剑封挂，挡开“毒蛇开路”、“灵蛇寻穴”两招，拧身跃起躲过第三招“巨蟒甩尾”，立足不稳“蹬蹬”险些摔倒。

王登说要舞剑助兴，杨六郎就想到了他的醉翁之意，心里不是滋味，昔日的生死兄弟今日却要取自己的性命，他真下得了手！这是二哥暗中授意的吗？如果是，恐怕自己是走不出东京汴梁城的。只要为娘祝寿，死不足惜，但愿不要伤了真儿、溯儿（杨崇溯）。看武天真渐渐不低，抽出佩剑纵身跳到王登身前，道：“老十三，六哥陪你舞一回。真儿退下。”武天真退出场子一旁观战。

王登暗喜，寻思：六哥！为了江山社稷，只有对不起了！迫不及待就要进招。杨六郎道：“慢来！六哥这件青色锦袍（杜太后赠送的那件）是新做的，别弄破了，请娘暂且帮六儿保管。”将剑插在地上，脱下锦袍。

杜太后道：“好好！六儿就是心细。”

赵匡胤这帮兄弟年少时，在这院子没少切磋武艺舞刀弄枪，时而伤着皮肉，见怪不怪，杜太后早已看惯了，没想到这场舞剑竟是杀机四伏。

丫鬟莲花上前接过杨六郎手中的青色锦袍转身回到堂屋放好。武天真看她有些面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又一想她是太后的丫鬟，自己是江湖游侠，别说相识，就是面也不会见过。这时杨六郎与王登各持利剑斗在一处。

马上杨光霁，步下王彦晟。英雄好汉莫争锋！要说马上功夫，杨六郎绝对不含糊，人送绰号“转世冉闵”，马踏河朔六府枪挑山前十三州转世冉闵眨眼屠胡八千八，鲜逢敌手。这步下功夫虽不比马上，也是出类拔萃，“凶虐剑王”王登要想赢他好比登天。杨六郎抖动手中剑，光华万道，瑞彩千条，瑞雪扬扬，与王登杀在一处。杨六郎剑法里融入刀法，活如灵鞭，硬如钢铁，剑势迅猛。赵匡胤等兄弟不觉一惊，没想到他步下武艺也如此精湛。二人斗了二十多回合。武天真以为六舅马上功夫天下无二，相比步下武艺稍逊，暗暗为六舅担忧。“金枪万岁”杨崇溯也是马上武艺见长，不以为然，以为父亲不仅马上功夫天下无敌手，步下武艺也是超凡绝伦。

武天真心急火燎，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大吼“住手！”众人一惊。

太后道：“停了停了！”

王登哪敢不从，收了剑势。杨六郎也停下了。

太后对武天真道：“真儿！何故叫停？”

武天真走到她近前，跪倒，道：“禀千岁！小的看到舞剑——不知怎么想起——”

太后道：“你想起什么？”

武天真道：“小的不敢说。”

太后道：“竟管说，老身为你做主。”

武天真道：“小的不知怎么想起了‘鸿门宴’。”一言出口，众人无不惊愕失色。静了片刻。

杨六郎怒道：“武天真胡说八道！这是太后的寿诞，怎么怎么信口雌黄！”转首向太后叩首请罪“娘！请娘莫怪，请恕六儿这外甥年少无知。”

太后笑道：“无妨无妨！天真说的也不算错，老身过寿，舞刀弄剑的，传出去也不知外人咋想呢！”一言化解了萧杀的气氛。

杜太后大寿之日过后，杜太后留杨六郎在赵家老宅住下，自己也不回皇宫。杨六郎的十几个结义兄弟，每天宴请他，忙得不可开交。杜太后也不忍心打搅，就搬回了皇宫。杨六郎的众兄弟轮流请他去自己府上中做客，这家住一天那家住一天，一晃几天过去了。

赵匡胤霸府八翼幕僚之一的翊相李处耕，曾多次上言，绝不能放虎归山，放杨六郎回天狼山。这日，他急急进宫觐见天子赵匡胤。李处耕焦虑道：“陛下！镇国公、静天郡王、镇天郡王、翊天郡王、佐天郡王、悍国公、佑天郡王、佐国公、佑国公、龙亭侯、虎亭侯、南亭侯、西亭侯、北亭侯、解亭侯、东亭侯，杨羙这十几位兄弟，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出血了，可杨羙就是不识抬举!前日，微臣给他送去黄金珍宝、绝色美姬，他看都不看一眼，全都退回来了。”

赵匡胤道：“处耕，朕就说过这是枉费心机！你不了解他，杨羙玉洁松贞守正不阿，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金刚不可夺其志的主儿。”

李处耕道：“陛下，难道真的要纵虎归山？”

赵匡胤沉闷道：“处耕有何良策，把朕的这位六弟留下？”

李处耕思忖道：“杨羙不爱官不贪财不好色，送他几个美姬，那他还是人吗？”

赵匡胤道：“你说呢！”

李处耕苦思道：“杨羙文韬武略绝世超伦不为陛下所用，一旦为对手所用，后患无穷呀！既然他不想为大宋效力，绝不能叫他活着走出汴梁城。”

赵匡胤道：“朕治国理政行的是仁道，怎能如此对待昔日的兄弟！”

李处耕心急如焚，焦思苦虑良久，道：“杨羙不是天下无敌吗！就在武艺上见分晓，请陛下在众结义兄弟中挑选十一二位，轮番和他比武，输了他留下来。”

赵匡胤道：“他若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