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孑英雄梦 第106章、蹴鞠场燕峻彪扬威

晋王道：“郭进是我大宋西北屏障，不得信口开河。”

刘嶅道：“擅自招兵买马叫不叫谋反、私藏龙袍叫不叫谋反？”

晋王道：“不可胡说。”

田钦道：“殿下！刘大人所言千真万确，末吏在他深后厅亲眼见过龙袍，圣上给他二十个营，他却有四十个营，多出的二十个营不就是他私自招募的？”

晋王心惊肉跳，但神色自然，寻思：郭进你可算有把柄落在我的手里，它日要你为我所用，你若不从，我就上奏天子，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一脸恭顺王显，犹豫官职太低不敢多言小心翼翼一侧站立，对晋王敬仰崇拜忠心写满了脸。晋王是察言观色的老手哪能看不出来，道：“这位西山的将军贵姓？”

王显诚惶诚恐，纳头就拜，道：“不敢不敢！末吏王显西山九品指挥使，是殿下干吏燕云晋州的故交。”

晋王道：“哦！今日九品焉知来日不是带金佩紫的一品要员。”

王显激动的热泪盈眶，涕不成声，道：“愿——愿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像王显这样九品小吏多如牛毛，武艺战功更名不见经传，晋王怎么就对他偏爱有加呢？在场众人疑惑不解。这正是晋王高超驭人之术的冰山一角，越是地位卑贱者求取功之心越是迫切，稍加鼓励他就能对主子忠心不二，再者武艺战功平平不靠晋王靠谁，对晋王有强烈的人身依附；晋王用人，才能永远都不是第一位的，他要的不是有独立思想的人才，而是听话顺从的工具，一个忠实可靠不折不扣的执行者，输入一个指令就能得到预期的结果。他一眼看准，王显就是他所需要的人，他还要稍加调教。

晋王道：“哈哈！如果孤王的爱将都要上刀山下火海，孤王岂不真成了孤家寡人了。等拿下天狼山，孤王保举你到殿前司禁军供职。”

王显说天也没想到能攀龙附凤，激动得差点儿昏厥过去。

晋王对田钦、王显赏金赐银设宴款待，田、王二人感动涕零，深表无功受禄于心不安，但对晋王恩遇盛情难却勉强收下，从此二人成为晋王一党的分子。宴罢，晋王令二人在定州小歇三日，三日后回定州郊外西山军军营时刻等候调遣，二人欣然领命。

晋王思忖：郭进派来二十营一万西山军，再加上现下自己可调动的定州驻泊兵马都部署司禁军、定州厢军两万军卒，也就三万军卒，离萧岱英所言剿除天狼山金枪会必须五万军卒还差两万，这两万到哪里借？如果现在不趁金枪会内乱一举荡平，它日哪有机会？

晋王赵光义急的焦头烂额。

侍从王衍得报燕亭侯赵德昭来见。晋王寻思：赵德昭虽为皇长子既没担任文职也没担任武职，只不过是一个闲散的皇室成员，从京城来定州难道是游山玩水，不，绝不是，没有圣上的旨意他绝不会来此，圣上差他来不仅是询问定州剿寇战况。随召赵德昭进见。赵德昭拿出皇上宋太祖的密旨，大意是，对金枪会或剿或抚在定州可便宜行事。晋王看到后高兴是高兴，但兵力不足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

当日晋王在州衙后堂宴请赵德昭。赵德昭此来身负王命，轻车简从，微服出行，一路从未显现皇子身份，只带了侯府供备库副使旅帅燕风及七八个侍从。晋王见京都球王燕风来了，也想散散心，踢几脚球，宴罢，在州衙后花园蹴鞠场要燕风陪他蹴鞠。赵德昭及晋王府门客柴钰熙、刘嶅、“郜大痴郜铁鈀”郜琼、“王大憨王铁叉”王肇、仁勇副尉“暴猛武贲”戴兴、“强勇军客”桑赞、“白面山君”李镔、“铁掌禅僧”瞑然和尚赵延复、“瞻闻道客”了然道士张余珪、“金毛鲲鹏”李重、“穿云抟鹏”杨炯、“铁翅云鹏”李启、“岭北鲸鹏”裴景一旁观看。

燕风小心陪着晋王蹴鞠，手脚利索，身法轻盈，“佛顶珠、旱地拾鱼、金佛推磨、双肩背月”等花样踢到炉火纯青，晋王不住失口叫好。蹴鞠罢，晋王赏赐燕风白银一百两。晋王府门客郜琼等人不服，面面相觑，心想自己一年的俸禄还赶不上燕风不到一个时辰的玩耍。郜琼忍不住道：“燕风你这厮踢了几脚球，就够洒家忙活一年多，要想拿银子也来踢洒家几脚！”

“王大憨王铁叉”王肇道：“郜大哥别别！折了这小白脸的脚，你还得出钱给他医治，你亏——亏大了！”

引得晋王府门众门客哄堂大笑。

晋王只是把燕风当做消愁解闷的清客，也不十分重视，并没制止下属取笑燕风。

燕风被众人讥讽，心想若不露几手被人小看事小，陪着王公贵族消遣玩乐的“清客”身份就永远也脱不掉，道：“踢你几脚算不得本事，燕风要脚踢天狼山金枪会。”

郜琼、王肇等人稍稍一愣，又是一阵嘲笑。郜琼伴着鬼脸道：“你这厮说啥！洒家耳背，要踢天狼山金枪会！”

王肇道：“大哥！这小白脸被你吓傻了，看他细皮嫩肉怪可怜的，就别再吓唬他了，把他吓出好歹，你咋赔呀！”

燕风对晋王道：“殿下！恕小的眼拙，他们都是靠耍嘴皮子混饭吃的吗！是驴是马下场子溜溜，燕风若有闪失只怪自己学艺不精。”

晋王看燕风一本正经，看看郜琼、王肇一眼。郜琼如半截铁塔腆着肚子走到空地，道：“燕风你个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的小子，洒家给你个折腿跛脚的机会！”对晋王道“殿下俺赢了，那一百两银子可得赏给俺。”

晋王没有理睬他。

这是燕风已纵身跃到郜琼近前。二人斗了三五个回合，郜琼稀里糊涂被打他翻在地。晋王等人无不大跌眼镜。郜琼一咕噜爬起来再斗燕风，斗了十几个回合还是败下阵来。“岭北鲸鹏”裴景蹿上去，与燕风过招。裴景三十多岁，武艺轻功在武林可堪高手。与燕风从地面斗到屋脊，恶斗二十多回合不敌燕风。晋王府门客威风扫地，“铁掌禅僧”瞑然和尚赵延复顾不上以长欺少，箭步迎上燕风，道：“贫曾瞑然认得吗？”挥掌直逼燕风。

瞑然身高九尺挂零，相貌凶恶，身体魁伟！胳膊似乎房檩，大腿似乎房柁，穿着又肥又大的灰布僧衣，腰里系着的丝绦，打着蝴蝶扣，双垂灯笼穗，千层底开口的僧鞋，脑瓜剃得锃明瓦亮，黢黑黢黑的脸似乎一张铜锣，满脸都是大疙瘩，两道朱沙眉飞通两鬓，一对大环眼往外鼓鼓着，秤砣鼻子鲇鱼嘴，瞳孔之中放出两道光线。看年纪有四十五六岁，声音洪亮。铁砂掌练得炉火纯青，在晋王府众高手中首屈一指。瞑然招式动作简捷、掌势凶猛、出手毒辣、快速刚猛，燕风小心应战，斗了三十几个回合。瞑然甚觉惭愧，一个二十出头的娃娃，竟在自己手下走上三十多个回合，猛然觉得什么，纵身跳出圈外，道：“少侠是金蛇庄的门人？王烈王耀升前辈是少侠什么人？”

燕风收住招式，道：“不敢，燕风只是王耀升老前辈的门外弟子。”

铁掌禅僧”瞑然双手抱拳，道：“少侠原来王老前辈的高足，失敬失敬！”

燕风、瞑然一番对话，“瞻闻道客”了然道士张余珪、“金毛鲲鹏”李重、“穿云抟鹏”杨炯、“铁翅云鹏”李启、“岭北鲸鹏”裴景等无不一惊。阻云岭狼牙峪金蛇庄庄主姓王名烈字耀升，武林四元之一，人送绰号“冷血人屠”，威震武林。

柴钰熙暗暗给晋王使眼色。晋王会意，对燕风夸奖一番，令众属下退去，要赵德昭、燕风、柴钰熙、刘嶅、“瞻闻道客”了然道士张余珪后堂叙话。晋王对赵德昭道：“王侄可在定州多盘桓几日？”

赵德昭道：“叔王钧旨，侄儿不敢不从。”

晋王道：“没想到王侄府内卧虎藏龙，燕风真个是英雄出少年。”

赵德昭道：“叔王过誉了！侄儿在家除了读书还是读书，也没别的嗜好，叫燕风这个帮闲陪着侄儿踢踢球冲淡冲淡寂寞枯燥的时光，什么英雄出少年？燕风虽然是鄙府的旅帅不过是个清客，侄儿向来好静不好动，更不喜爱舞枪弄棒的，早知道他如此武勇就不会收留他。”

晋王道：“王侄，叔王想借燕风一用，等破了天狼山草寇再归还与你，可否？”

赵德昭道：“叔王要用燕风尽管拿去，侄儿要燕风就是蹴鞠，若能为叔王杀贼破敌也是他的福分。”

晋王大喜。赵德昭、燕风告退回驿馆歇息。

柴钰熙对晋王道：“殿下！真是天助殿下！萧岱英所言天狼山山路蜿蜒曲折，沟堑纵横，易守难攻，纵使雄兵百万也是望洋兴叹，要想一举攻上天狼山非一群武林高手不可，差燕风请他师父‘冷血人屠’王烈和众弟子相助，不愁天狼山拿不下来！”

了然道：“阻云岭狼牙峪金蛇庄庄主王烈好财是出了名的，恐怕会开出天价。”

晋王道：“不管他要多少钱，刘嶅尽给与燕风，无论如何都要把王烈请出来。刘嶅把孤王旨意传给燕风，着他即可起身前往阻云岭狼牙峪金蛇庄请王烈前来。”

刘嶅领命而去。

了然道：“王烈武林四元之一武艺自是超凡绝伦，但天狼山也不乏武艺高强之辈，“云里天尊”武天真被武林尊称“南剑”，“狼山八阿尼”可是超尘四剑的“剑仙”“腾霄仙姝”屾梅尼师孙凤仪当年的随从！”

晋王道：“了然，你看谁还能请来哪路神仙前来助阵？”

了然随即举荐了“北剑”“横死神冷血樊哙”冷铁坤、“双剑”“碧眼金毛伽蓝镇中州”西京长寿寺的方丈惠广禅师。晋王就令了然携带重金速去邀请。了然领命而去。

晋王仍是一筹莫展。柴钰熙推想晋王定是为攻打天狼山兵力不足而忧虑，试着说：“殿下！只能向魏王借兵了？”

晋王手里不停转动着念珠，踱步思索，片刻，快步走向桌案，铺开纸抄起笔饱蘸墨水“唰唰”迅速书写起来，写好吹干墨汁，道：“钰熙！速令燕云去魏博见魏王将孤王的手书呈上。”

柴钰熙领命速去。

魏博藩镇节度使魏王太师符彦卿拿着女婿晋王的手书看后，交给心腹中门使刘思遇。刘思遇仔细看后，道：“现今晋王大破天狼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要向太师借两万军马，可定州非太师辖区，我魏博军马怎能私离汛地！不借，晋王将功亏一篑，如何是好？”

符彦卿思虑一阵子，道：“请晋王再去西山郭进处借兵。”

刘思遇惊疑不解。

燕云拿着魏王太师符彦卿书信回定州见晋王。晋王看完书信，交给幕僚贾素、柴钰熙看。贾素、柴钰熙大惑不解。贾素道：“西山都部署郭进哪还有兵马可借，魏王不会是——是——搪塞殿下吧！”柴钰熙不住给贾素使眼色，他还是把“搪塞”二字说出口。晋王已无闲心察看二人的表情，在无奈之下一丝希望促使下，道：“叫燕云再去西山走一遭。”

西山都部署郭进看过燕云送来晋王的手书，义子郭云好奇站在一侧伸脖子瞪着眼看。郭进把晋王的手书递给他，他看过后惊呼道：“晋王莫不是疯了！我西山现在只有一万军马还要戍守各处关隘，他却要借兵两万，这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他岳父魏王符彦卿离定州最近，他为何不去借，反要舍近求远！”

郭进思考片刻，哈哈大笑“哈哈！都怕担当私离汛地责任，老夫不怕！叫燕云带着老夫的书信去见魏王符彦卿，请他提兵两万助晋王一臂之力。”

郭云惊道：“符彦卿数朝元老连皇上对他都礼让三分，他会买父帅的面子吗？父帅是——是搪塞晋王吧？”说完知道自己说错了，父帅素来刚直，怎会敷衍塞责。

郭进以责备的眼神看着满腹疑虑的他不语。

燕云带上郭进给魏王符彦卿的书信没去魏博见符彦卿而是返回定州见晋王，把郭进请符彦卿提兵相助晋王的是事向晋王禀告，并说有郭进给符彦卿的书函。晋王听后更加焦虑，没别的办法只能试试，令燕云带着郭进的书函去魏博见魏王符彦卿。符彦卿看到郭进的书函，立刻令中门使刘思遇整点两万铁骑翌日兵发定州。晋王正在州衙后堂愁虑，南城门军吏来报西山两万铁骑已到南郊。晋王闻之大喜，大喜之后就是疑虑，郭进的西山哪还有两万铁骑，就是有怎能这么快就到定州，难道是插上了翅膀！高兴之下来不及多想，令西山两万铁骑驻扎定州南郊，请主将进城见驾。当晋王看到前来见驾的西山主将是魏王符彦卿的中门史刘思遇，疑惑之后慢慢明白了原委。郭进请符彦卿出兵打着西山自己的旗号，符彦卿就不会有调兵私离汛地的责任。晋王一是佩服岳父符彦卿老谋深算，二是为郭进胆大包天而惊怕。晋王心想，此时郭进确确实实帮了自己的大忙，但他这一把柄也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日后不怕他不听自己的驱使。晋王赵光义从不放过任何时机挟朋树党连群结党壮大自己的势力，为赢得储君之位不遗余力。

除了金蛇庄庄主“冷血人屠”王烈耀升，“北剑”“横死神冷血樊哙”冷铁坤、“中剑”“碧眼金毛伽蓝镇中州”西京长寿寺的方丈惠广禅师还须些时日能到，各路兵马准备就绪，晋王召见萧岱英商议攻打天狼山之事。

晋王踌躇满志，道：“岱英！现在是攻打天狼山的时候了吧？”

萧岱英道：“殿下！还差一点。金枪会副魁主孙友盘踞铁蟒山与金枪会魁主武天真分庭抗礼，统辖九旗辖81分旗16万2千多人，虽不能全部控制，但可调动不下七万人，近日金枪会谍士曹弟子探的孙友在铁蟒山已经聚集了40个分旗八万之众准备一搏斗金枪会魁主之位”

晋王道：“好！这回天狼山金枪会雪上加霜。”

萧岱英道：“不好。没有外敌金枪会会自相残杀，一旦晋王大军兵伐天狼山，铁蟒山、天狼山很可能兵合一处同仇敌忾，那时将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