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日多烦忧 第四章 不负良宵

霍佳音故意撞到曹永忠怀里，撒娇似的叫着公爷，突然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霍佳音像是得了鼓励一般立刻抬起头来，调皮道：“公爷可是在笑奴家笨？”

曹永忠看着霍佳音这弱柳扶风，巧笑嫣然，顾盼神飞的机灵样子，心中更觉爱不释手，直接弯下腰去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往偏厅走去。

霍佳音只觉得自己突然间身体一轻就飞了起来，赶忙伸手搂住曹永忠的脖颈，在心中对着七叔吐槽道：“你不是说这个大太监之前从没有过姬妾吗？这么会？这是没有过？”

七叔被问得无语，有没有可能是你太会了啊……

曹永忠将霍佳音直抱到偏厅又稳稳放到座位上，说：“快吃吧，颠了一路过来，想必是饿了。”

霍佳音这才向桌子上看去，只见各种山珍海味连同下酒小菜一应俱全，更是各个菜系的口味全都涵盖，连随便一道时蔬都格外精致，满满摆了一大桌粗略数去能有二十多道菜，不由被这封建王朝统治阶级的奢靡震撼。

曹永忠见她不语，以为她不满饭菜简陋，故而补充道：“我平常不爱铺张，宵夜也不过就这些了，因不知你口味遂叫下人多做了几种，你要有什么想吃的现在吩咐他们也来得及，反正夜晚还长，碧霄……”

霍佳音连忙摁住曹永忠准备抬起来招呼人的手，说：“够了够了，公爷，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好。公爷您可能不知道，奴婢七岁上父亲突然获罪，我也被没入官奴后来又被拐子拐来京城，九年来颠沛流离，日夜悬心，遇到的人对我不是嫉妒仇恨就是朝打暮骂，再没见过一个笑脸。幸而，幸而现在被公爷救了出来，您不光赏赐我诸多金银，还给我妾室名分抬我进门，我虽才到府上这一会儿，可看着绿枝、青霜两个姐姐并四儿、五儿两个小丫头都那么温柔和善，真是跟又有家一样。”霍佳音说到后面已经略带呜咽之声，“公爷，咱们素不相识的，你怎么待我这么好啊！”霍佳音眼圈已经彻底红了，不想曹永忠看见自己哭泣连忙就要伸手去拭泪，却有只大手动作比她更快。

“好了，怎么逗你你哭，给你饭吃你也哭啊，这么一会儿哭两次了倒显得我是个混账，快吃吧。”

“好，就吃，公爷也快吃吧，别，不用公爷擦了，奴婢的眼泪会弄脏公爷手的。”

曹永忠这一晚上先是被霍佳音的美色蛊惑得头昏脑涨，又听了她这一通感怀身世又感激自己的言语，胸中没来由激荡起一股想要永远对她好下去的冲动，现下又见着美人带着泪痕还担心他饿不饿，话里话外都是卑微小心，不由想起自己刚开始在宫中做洒扫太监的时候，轻贱卑微之人，就连路过的狗都能随意踩两脚，又想起这一路走来那些贵人们的眼光，朝臣们当面恭敬背后唾弃的嘴脸，未免升起浓浓的同病相怜之感。

遂微微正色，握住霍佳音的手柔声说道：“你是我看上的人，只要你安心在这待住了，全天下都该跟你赔笑脸，你的眼泪也不脏，以后不许这么说了知道吗？”

霍佳音收敛了眼泪，露出笑容，起身深深一拜：“公爷就是佳音的再生父母，是佳音天上的太阳！”

“好了，说什么‘父母’这样的瞎话，想是饿疯了，快吃吧。”

霍佳音这具身体也确实是饿得狠了，刚上轿子时就有些胃痛，又忍着饥饿和曹永忠演了场戏，现下终于可以开始吃了，立即起身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颐起来，嘴里塞得满满的，还忍不住连声称赞：“公爷这个鸭子好好吃，那个扣肉也好吃，公爷待我最好了！”

曹永忠见她吃得这般香甜心里也不由畅快，自己也多吃了两块肉，见她吃饭的速度渐渐慢下来遂说道：“也别光吃，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喝些酒吧。”

“嗯，公爷说得是，都是奴婢不好光想着自己吃忘记给公爷倒酒了。”霍佳音边说边起身拿过酒壶先给曹永忠斟满才给自己倒上，又连忙端起自己的杯子等着曹永忠说话。

“不负良宵。”曹永忠看着霍佳音明亮的眼眸还有昏黄灯光下模糊的面庞沉默良久，又抿了抿唇终于轻声说出这四个字。

霍佳音闻言故意妩媚一笑，眼神勾得人直酥了半边身子，又指着桌子上的龙凤花烛应和道：“也不负此灯。”话落霍佳音用杯沿轻碰曹永忠的杯身，侧过身去闭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曹永忠听得霍佳音此言，心中暗道好个知情识趣的美人，更难得起初试探发现她对一个太监都如此忠贞，想我从一个洒扫内侍、罪臣之后到今天一人之下，各色人物不知见过多少，任他再厉害的我冷眼看来却也觉忠诚往往古板，圆滑难免奸诈，聪慧总是自大，不料今日这小娘子先是立了个好大贞节牌坊后又如此挑逗，穿得似没穿一般又做的好一副天真淑女的样子，勾人魂魄于无声之间，真真是个极厉害的，没想到我这迫不得已的一买居然真买到了好东西。

曹永忠喝了一杯烈酒便随意吃了几口小菜，霍佳音看到自己衣食父母动筷立刻默默记下他喜好，方便日后奉承。

片刻后曹永忠又开口道：“霍佳音可是姑娘本名？”

霍佳音连忙放下筷子恭敬答道：“公爷抬举，哪敢当公爷一声‘姑娘’，回公爷话，霍佳音正是我，正是奴婢本名。”

“哈哈，佳音何必如此拘束？我将你买来做妾便是不忍看宝珠陷于泥沼，必定不会薄待了你。你既然进了我陈国公府的门，又是我唯一的妾室，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里，快别再跟我自称奴婢了才是。”

霍佳音闻得此言立刻便做感激状，对着公爷屈膝拜了下去，说道：“公爷待妾身恩重如山，妾身粉身难报。”

曹永忠看着她浅笑不语又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霍佳音赶忙用两只手握住，虚扶着他起身，正要坐回去不料曹永忠突然发力将人一把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另一只手环上了她纤细的腰肢，不住摩挲着，“佳音果然是不世出美人，这个中滋味除亲身体会真是难以言说啊。”话落曹永忠又埋头在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鼻尖来回轻蹭着她白嫩的肌肤。

怀中佳人似是被他突然孟浪的举动吓到，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栗，曹永忠虽是个太监却也做过15年的男人，顿时被她这反应搞得玩心大起，一股征服的快感在骨缝间咆哮，忍不住又紧了紧抱着她的臂膀，两只手也不老实的乱动起来，“你这衣服穿得还真是有趣。”话音未落曹永忠突然伸出舌头在霍佳音的脖子上舔了一下。

许是这举动太过于孟浪，完全出乎了霍佳音的预料，她竟然下意识啊的叫了一声，弹射一样从曹永忠的怀里逃了出来。

曹永忠见此情形面上露出不快之态，心下却不禁暗爽道：还以为多厉害，毕竟是还是个小妮子，一两下被我试出真面目了吧，这下看你还怎么装这个风情美人。

霍佳音起身之后也不禁后悔：哎呀，刚刚怎么就起来了，都怪我没见过太监心里有点怕怕的，刚刚突然那样真是吓死人了，我还以为他要咬死我呢，完蛋完蛋，这可怎么圆啊！

霍佳音忍不住偷偷去瞄曹永忠的神色，见他坐在那里黑着脸，毕竟是一人之下权臣，霍佳音上辈子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二世祖，哪里能见过类似人物，先前和颜悦色还不觉得，如今生了气真是吓得人腿都要软了。

唉，没办法，谁叫老娘倒霉呢？

霍佳音一咬牙，伸手扯住曹永忠的袖子，坐回自己椅子上，撒娇道：“公爷好心急，吓死人家了，还说什么好好待妾身，哄得妾身满心满眼只把公爷当成天上的太阳一般，现在看来公爷也不过是，不过是……”说到后面竟是又哽咽了起来，低着头默默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