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这个标题时,我看着光标不停地、不停地闪烁着,而迟迟无法打出第一个字,就这样静静得看着光标闪烁着,直到电脑息屏,照映出那张和他十分相似的脸。十八年了,一个成年人的年龄,也是一位父亲离开儿子的时间,然而这个做儿子的在看到那张和父亲相似的脸时,并没有过多的感动,而是静静的凝视、怒视、平视、蔑视以及无视。
父爱如山,我父亲的爱如山般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父亲给我最多的印象就是他打母亲时的狰狞,和打我时的拳脚。
我恨我的父亲,恨到在我家的墙上写满“死”字,诅咒他早点死去。我将家里的一切不幸归结于父亲,而我对他的憎恨也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增加和暴露出来。
记得有一次我家的保险丝烧了,麻烦亮亮父亲来我家修保险盒,我当时还上大班,在一边低着头玩,记不得因为什么了,父亲他又骂我,我当时便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咋不早点死呢!”
父亲听完这句话后,没有说话。后来听我母亲学,亮亮父亲和我母亲说:“你儿子咒你家那个早点死呢,看着你家那位眼泪都在打转!”
母亲说:“谁叫他总打孩子的,活该!”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我的父亲更加伤心。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夏天,我和往常一样,身上斜跨着土色的书包,和小伙伴一起回家,当时我应该是个小学生记得。
“喂!时晓宇,那是不是你爸啊?”小伙伴指着一旁草坪中斜躺着的中年男子说。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不过,我立马就转过头对她说。
“不是,那是我叔叔。”
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当时我为什么要撒谎。是觉得父亲让我丢人、还是我害怕他认出来我,我不清楚,我只是本能性的去否认我的亲生父亲,想要做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这件事情,我父亲是知道的,一次他和母亲聊天时,说到了这件事,我很是害怕,生怕他再次打我,不过,那次他并没有打我,而是在我生日那天,做了一件正常而又不正常的事情——送我生日礼物。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件生日礼物。
“混账儿子,给!”父亲说着,便丢给我一个圆滚滚的包装袋。
“啊?”当时的我,正“聚精会神”地边写作业、边看电视,慌慌张张地接过来。
“打开看看,喜欢不?”父亲说道。
虽说,我没收到过生日礼物,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花花绿绿的彩色包装纸,已经告诉我“这老头抽哪门子疯,给我送礼物。”不过,心里满是问号,激动的小手还是快速的拆开了包装。
打开后,是一个网袋袋,里面是黑白五边形的球状物体。
“足球!爸,给我的吗?哪来的?”我激动地问道。
“买的呗傻儿子,这不今天你生日嘛!喜欢吗?”父亲回答道。
“喜欢,喜欢!爸,我能出去踢球吗?”我激动地问道,小脸涨得通红。
“作业写完了?马上吃饭了,你看,这天也黑了,明天再去吧。”父亲说道。
“哦。”我看看桌子上的作业、闻了闻从厨房飘来的菜香,又看了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简单地回复了下。
80、90后的你们一定有这样的经历,十分期待一件事,例如小时候第二天的六一儿童节,会激动地睡不着觉。我那天就十分激动,激动到人生中第一次知道表上还有21点,才睡着。我把父亲送我的足球,抱在怀里,就那样抱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俩黑眼圈跑到屋外嘘嘘,解决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匆忙地跑回屋里,顾不上下半身还在“交水费”。
“妈,我足球呢?”
“看把你急的,都尿裤子了,在大屋沙发上呢。”
我立马飞奔到大屋,看到沙发上的足球,激动地抱过来,亲了亲它的黑白五边形,又闻了闻它的橡胶香味,最后紧紧地抱着它。
“傻孩子,你就那么喜欢这足球。”母亲问道。
“那肯定啊,这可是我人生里的第一件礼物,也是爸爸第一次送我东西,我能不喜欢吗?”我抱着足球回答道。
“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前几天还装作不认识某人,现在就这样了,真是世道变了啊。”母亲调侃到我。
“我那是小,不懂事。再怎样他都是我老爸,感情还是有的。”我尴尬地解释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父子情深了,快去洗脸吧,上学要迟到了。”母亲说道。
“YesMadam!”我给母亲敬了个礼,手中的球掉到地上。我尖叫了一声,便匆忙抱起我的“心肝宝贝”,为她擦拭脸上的灰尘。
当天放学后。
“妈,我足球呢?”我冲进屋里,大喊着。
“这么早就回来了,就想着你的足球。呐!不是在地上吗?”母亲说道。
“啊!你咋把她放地上了。”说着我急忙抱起“心肝宝贝”。
“我先去踢会儿球,晚饭前回来。”撇下一句话,我就抱着足球跑了出去。一路上就那样紧紧得抱着她。
小地方没有专门踢足球的场地,我便来到家边上的“银行楼”(因为那栋楼下面就是一个银行,所以我们都叫它“银行楼”)。银行楼并不是商业楼,楼上面就是住宅。我挺直着腰板,目视着前方,想要装成回家的样子进到楼区里。“咚咚咚!经过保安室的时候,心脏感觉马上要跳出来了一样。”保安大爷此时正听着我听不懂的广播,惬意地靠在椅子上。“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索性这次没有被大爷发现。进到小区后当我正要放松时,三双小眼睛就那样直直得看着我。“小区里的富家少爷们?这也太倒霉了。”我心里念叨着。他们三个才是本尊——住楼房的孩子。他们就那样盯着我,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他们。真是一个是地上,三个是天上。当时,流行吊带裤,三个小孩中有两个人正穿着当下最时髦的吊带裤,另一个穿着的也是干净整洁的小衬衫。相比我穿着红色的“大线儿衣”(秋衣),穿着土黄色的短裤和脚上那早年带橡胶“钉”的老式球鞋,心里就更紧张了。
“你是新搬来的吧!足球?要不要我们一起踢足球呢?”那个穿着整洁小衬衫的男孩看到我,对我说道。
“嗯……”看他们没有起疑心,我也索性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这应该不算说谎吧。不过对于有钱人的抵触心理多少还是有的。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在当时看着十分宽阔的小区里踢着我的“心肝宝贝”。当球传到一个胖胖的吊带裤男孩时,他停下球提议道“我们轮流射门吧,找个人当守门员。”
“这主意好!那么谁第一个射门呢?”衬衫小孩说道。
“让他来吧,足球是他的,他开第一球最合适了。”另一个瘦子吊带小孩指着我说道。
“好啊!那我就来当守门员吧!”衬衫小孩说道。
这时太阳已经很慵懒地躺在天上,一胖一瘦两个背带裤男孩像两尊小门神一样站在两旁,白衬衣男孩扎着马步子,看上去十分专业的样子。
我缓缓地将足球摆在差不多远的位置,后退,冲刺,起脚,射门!一气呵成。
“完了!”当脚刚刚接触到球时,我就感觉不妙——球要飞出小区了!果不其然,四双眼睛就这样看着球飞过围墙,掉进后面的深坑里。
“真扫兴,我们回家了。”白衣男孩回过头说着便和另外两尊门神回家了。就留下我一人孤零零的在那。
当我回过神的第一反应就是试图翻墙去捡球,可是就算是大人都无法翻越的围墙对我来说太难了,尝试后未果便飞奔绕过围墙。
“可千万不能丢啊!你一定要在那,等着我!”跑过去的时候心里念叨着。
来到围墙后,看到深深的建筑废坑,大概有三米深,我站在边上往里张望,然而并没有看到足球的影子,这时我开始焦躁起来了。看了看周围,也没看到足球的影子。
“跳还是不跳!跳?算了吧!还是跳吧!”就这样在深坑旁焦灼着。
“跳!”我大吼一声跳进了深坑。
这时,太阳光已经无法照射到深坑底部,我凭感觉在深坑里的垃圾中摸索着寻找足球。
“你在哪?快出来吧!你在哪?你在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在深坑里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此时,我好像寻找的并不是足球,而是一种感觉,一种被人疼爱的感觉,我将这种感觉定义为“父爱”。弱小的我觉得如果把父亲送我的足球弄丢了,父亲便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对我,我不想那样,我害怕,我想活着,我真的想活着。碎碎念变成了嚎啕大哭,这时太阳已经看不见了,黑夜降临,我开始有些害怕了。不过我还是不肯放弃寻找,在继续找了半小时左右,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右手在摸索时被玻璃划破了,左脚的鞋也丢了。
“走吧!何必呢!”耳边仿佛有人说话,我甩了甩头开始往上爬。一次、两次、三次,不知道从坑边滑下来多少次,最后我抓着一根树根艰难的爬出了深坑。此时,早已是万家灯火。我拖着疲惫和肮脏的身子回家。
走到路口,看到母亲远远地站在路口张望,看见我,马上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完全没有在意我满身的垃圾味。
“死孩子,跑哪去了!把妈妈急死了。”母亲带着哭腔说道。
“妈,爸爸呢?”我推开母亲说道。
“你爸去找你了,这会儿找不到你,应该就回来了,咱家也没有个电话,都联系不上他。”母亲说道。
“你看那是不是你爸!”母亲说着指着对面马路。
“是他!”虽然晚上灯光昏暗,但是儿子还是能一眼认出老子的。
这时,父亲也看到我了,看了看车,小跑过来,脚上的拖鞋也只剩了一只。
“爸!足球掉大坑里了,我找不着,呜呜呜!”看到他我忍不住的哭道。
父亲看了看我脏兮兮的样子,又看了看我还在流血的手和光着的脚,听到我的话,他刚要打我的手,也迟疑了下。
“傻孩子,不就是个足球嘛!丢了就丢了呗!看把你妈急的。”父亲弯下腰,将自己那只拖鞋也脱了下来,穿在我脚上说道。
所谓父爱,不仅仅是父亲对子女的爱,同时也是子女对于父亲爱的理解,都说父爱如山,而我对于我父亲爱的理解是天空。天空到底在不在,它是否像山一样可以让我摸到,看着天空,好像它在,但当我融入天空后,有的仅仅是窒息的感觉。然而天空却比山脉和大海都要辽阔,辽阔到,我永远无法离开天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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