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比想象中大的多,黑压压的村镇连绵数里一直到远处边际,这规模足以媲美比县里任何一条镇街。
虽然建筑都是老式泥瓦房,和别的村镇比起来像是古老了一个时代,但是这房屋建造的别具匠心。
不规则的地方错落有致,房檐都是亮闪厚实的木料,涂着土褐色的油漆,向前凸出。既不像古典建筑那般讲究,又时刻给人一种古老的年代感。
错落的房檐,和檐后的房屋形成一个类四边形,像是一个神奇的法阵在拱卫着村落。
村里远远传来嘈杂的人声,有孩童在嬉笑声,又有村民隔着院墙的聒噪声。
阿布和小只穿过村道,一路打听小贺家,途中遇到了热心的齐伯。
“你们找的是贺教授。小贺呀,他好些年都没回来了,不像话!”齐伯说道。
“我就猜到了小贺不在家,他给我说看到三棵树就拐,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树不是早就烧没了!”阿布吐槽道。
“是啊,等他下次回来,估计自己都摸不到路了”
“对了齐伯,你们为什么管贺伯伯叫教授?他还在大学教过课?”
“什么大学小学的俺不懂。因为村里的人识字都不多,只有贺教授是个文化人,一直在教村里的年轻人识字。有人说称呼文化人就得这么叫,于是大伙就喊开了。”
齐伯说完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阿布和小只,突然一拍手掌,问道“你们俩看着就是文化人,是不是也是来当教授的?”
阿布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只抢答道:“我们呀,充其量就是个老师。老师的老师,那才是教授!”
齐伯笑道:“好好,能教得娃娃们识字就行。可不能像俺们一样,斗大的字都认不了几个。”
说话间,齐伯停下脚步,指着一个破旧老院说道:“就是这里了”。说罢,径直带着二人进去,“贺教授,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这院落也是简单,院墙只有半人高,院中有三四间房子,旁边是一口井和一棵大槐树。
屋内迎出一人,穿着打补丁的中山装,戴着一副又厚又大的黑框眼镜,虽是上了年纪,却身材笔挺。阿布是认识的,正是小贺的父亲。
“贺伯伯,您还认识我吗?”
“是阿布啊?要不是小贺之前来信提起过,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快二十年没见啦......”
“是啊,那时候你才这么高......”
两人寒暄着,一旁齐伯拍了拍二人,“你们先聊,我去准备饭菜,今晚呀,给你们接风洗尘!”
齐伯就住在隔壁,一家都是热情好客。强子听到父亲的招呼,就赶忙拾柴生火,齐婶也开始杀鸡洗菜,就在大门口摆好了桌子。
饭后贺教授就给阿布二人收拾出了住处。原来多年前村里人感激贺教授,为他盖了三间新房,还准备了不少家具日用。
但是贺教授住在老院习惯了,说什么也不搬。新房就一直闲置了下来,这下正好派上用场了。
新房在村街上,离老院约有半里路,向东不远是一条河,生活耕作都极为方便。旁边不远就是铁匠铺和神庙,村里新盖的学堂就是准备借用神庙的老房子。
阿布和小只都是在临水市读过书的,现在回到这么个古老封闭的村庄教学。原本还害怕不能胜任,但是听贺教授介绍,只是教一些常用字词、拼音,还有生活常识。
二人相视一笑,自觉信手拈来。
晚上,齐婶在村口闲聊的时候,告诉大家学堂来了新老师。
大家一听是贺教授介绍来的老师,都争着要请二人来家里吃饭,甚至日程都排到了月底。
阿布和小只自然不知道自己在村里有多受欢迎,还在担心村里人会排外,很难融入这里的生活。
殊不知村中人虽多,但是能认识几十个字的都寥寥无几,大部分人只是跟着贺教授学了一些常用字词。
现在外面发展的很快,村子虽然封闭但是也能偶然接触到一些外来事物。
不能抱残守缺甘为文盲,还有村里的小孩们,也需要更新教育方法。
贺教授上了年纪,很多时候力不从心。村民好说歹说才从庙工手里要来了一间老旧空房,准备改建成学堂,这会真是就盼着有个人来教大家。
阿布倒是没有想太多,在新房简单收拾完,就躺下了。
村庄的夏夜比小城里凉爽多了,小只侧对着阿布,很快听到那边响起了鼾声,自己却因为换了床迟迟不能入睡,只能眯着眼睛,培养睡意。
朦胧间,小只好像感觉床下有什么声响,大概是有老鼠。想起在乡下这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便没有在意。
又过了一会,蹿腾声大了起来。
小只猛然惊醒,赶紧踢了踢阿布,“喂,有大耗子。”
鼾声如常。
月光透过窗户正照进来,窗外的风吹着树影在床前摇摆,好似有人在招手,看得小只心里直发毛。
仔细想来,这房子闲置多年,是从来没有人住过的。小只更是一阵害怕,又使劲踢了阿布一脚。
那人却只是翻了个身,鼾声依旧如常。
小只叹了口气,“不就是个耗子,我倒看看能有多大能耐!”
小只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披上衣服,抄了根短棍,轻轻下床,正想把短棍往床下捅。
忽听到头顶上“哗啦”声响,转而“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屋顶掉到了地上。
小只吓得猛回头看,窗外一个黑影掠过,“刮刮”叫声,原来是一只昏了头的乌鸦撞掉了屋顶的瓦片。
小只舒了口气,再回头时,只觉眼前一黑,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迎面扑来。
小只吓的一个踉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只觉那东西是有温度的,心中害怕便减了几分,双手又不自觉的一扒拉,那东西便“呜”的一声惨叫,重重的摔到了墙上。
原来是一只大黑猫...
那猫浑身漆黑,体态肥圆,足足比一般的猫大了一圈,毛色在月光下黑的发亮,双眼泛着幽幽蓝光,正死死的盯着小只。
那猫竟也不怕人,弓着身躯,好似又要再扑过来。
若说平时的小猫咪只会让人觉得温柔可爱。可看着这猫,小只只感到了不安和惶恐。
“妈呀!”小只惊恐中带着愤怒,把手中的棍子使劲砸了过去。
那猫轻轻的跳起身来,便躲过了过去,顺势钻进柜子和墙的缝隙中,然后就没了半点声响。
就是这么一阵折腾,阿布才睡眼惺忪的翻身起来。
“怎么了?”
“有个大黑猫啊,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小只生气的投诉着阿布。
“不就是一只猫嘛......”阿布没理小只,倒头又睡。
小只走过去检查柜子后的墙壁,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墙上破了一个大洞,猫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
“再让我逮到,非把你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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