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一瞬 025 雷声

无忧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计划毫无保留的告诉景煜。

“能行吗。”景煜却迟疑地看着她。毕竟无忧可从没办成事过。

“放心，我偷偷混进队伍，然后找个机会杀了沐长老，就大功告成了！我自有分寸，你不能轻易用神力，就留在兰府等我吧。”无忧很是自信。

景煜别无选择，也默许了她这次行动：“护好自己，成不成功都无所谓，你别出事。”

无忧摆摆手，示意他安心。

…………

城门外，已经是正午时分，日光照射在柳平安的金甲上格外耀眼。

“殿下，在等什么呢。”

“无事，走吧。”柳平安神情严肃，长着一双漠视一切的眼眸。

无忧明明答应要来送自己的，可她没来。柳平安心中失落，却也只能无言上了马车。

到边境起码有两天的路程，行至一半柳平安吩咐众人在此地休息一晚。

黑压压的郊外，只有这一片泛着篝火和烛光，云间时不时有雷声落下，惊动一片鸟兽。

营帐内，兰浸正闲来无事与他闲谈。

“听说敌国军师狡猾的很，就算咱们的兵力略大于他，也要……”

随着外头一阵轰鸣落下，伴随着雷声一阵清晰的闷响传来。

“谁。”柳平安拿起烛灯朝着营帐外走去，兰浸也紧跟其后。

可这里除了黑压压的山林和被雷电照亮的一片天以外，什么也没有。

“外头真冷，咱们回去吧。”兰浸欲回营帐。

可柳平安却毫不犹豫地朝马车的方向走去，兰浸也跟了上去。

掀开马车帘子的那一刻，二人面面相觑。

“嗨。”无忧面露尴尬地朝二人挥了挥手。

“你怎么混进来的！”

二人眼中皆是震惊。

“你跟来做什么，”柳平安脸上露出烦躁的神情，却将无忧扶下马车，为她披上外袍。

“我来找你呀，嘻嘻，”无忧笑的很牵强，“我很想你呀。”

柳平安愣了愣，夜色掩盖了他脸上的微红。

“我明日就叫人送你回去。”

“不要！”无忧摇了摇头，“跟着你的这些士兵都打不过我，就算你叫人送我回去，我也会半路溜回来的，嘿嘿。”

她说的没错，眼下无忧的确回不去了。

“真把打仗当儿戏了。”兰浸冷哼一声。

说实话，无忧尚未参与过任何一场战争，先前只研究过兵法，却从未实战过，这次正好锻炼一下自己。

“嘻嘻，放心！我不会乱跑的，我就跟着你。”无忧温柔地看着他，话中带着请求的意思。

兰浸回了自己的营帐，无忧则在主帐中看着地图。

“看得懂吗。”柳平安坐在一旁。

“略懂，”无忧回头笑了笑，想当年研究神族兵书可不是白看的，“你能不能跟我说说目前的战况啊。”

柳平安自是不相信女人会这些：“不要，快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哦，”无忧失望地看着他，又打量起帐内，“我睡哪里。”

柳平安跟着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的确没地方能休息，可总不能让她睡马车上吧。

索性拍了拍自己身边。

“又不是没睡过，来吧，”柳平安露出小人得志般的浅笑。

“……我睡外面吧。”反正身体能耐得住凡间的这点气温差，睡哪其实都无所谓。

柳平安拉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塌上，二人以一上一下的姿势躺在塌上。

“干什么，”无忧依旧面不改色，因为柳平安就算要做什么，无忧也打得过他。

“殿下！咱们抓到一只野鹿，你要不要一起……”营帐被拉开，那几名士兵一同看见这一幕。

“殿下赎罪！”那几个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又匆忙跑开了。

“真服了他们，怎么这时候来烦我。”柳平安看向门帘，又转过来看无忧。

“安安，你打不过我的，想对我做些什么，也得我同意。”无忧推了推他，又换了个束舒服的姿势。

这力气与寻常女子不同，有一股强大的压制感。

“我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柳平安走向帐外，“我去和兰浸挤一挤，你一个人待这吧。”

…………

雷声轰鸣，塌前出现了那人的身影。

只见伪生全盛时期，提着断罪之剑缓缓向她走来。

“小妹，果然只有你死了，我和父皇才能安心啊。”伪生提起剑，面色阴狠，随着一阵雷声落下，那剑也正中左肩伤疤的位置。“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你的结局也不会变！”

“！！不要！”

雷电照亮夜晚，无忧从塌上惊醒，浑身冷汗。

好可怕，一想到哥哥的那张脸，一想到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抓回去，无忧便觉得她的所有计划都没了着落。

只能在这种安静的夜晚里偷偷掉眼泪。

……

“怎么啦，”柳平安穿着寝衣，手里拿着一盏烛灯，十分担忧地看着她，“被雷声吓到了吗。”

“你怎么还没睡，”无忧将头埋了起来，自己是个要强的人，当然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我……我睡眠一直都很浅，听到你的喊了一声，我就过来了，”柳平安将烛灯放在一旁，察觉到无忧在轻轻地啜泣，“你怎么还哭了。”

“关你什么事！”无忧转了个身。

“不会是马上要上战场了，所以害怕吧。”

柳平安还笑着与她开玩笑。

“我不怕打雷，也不怕打仗，”无忧顿了顿，待平复了情绪后再开口，“我害怕的东西，你不知道的。”

柳平安拍了拍她的脊背，像哄小孩一样轻声说道：“那能是什么呢，不会是怕月神吧。”

这个语气，与平时的柳平安完全不一样。

无忧猛地清醒，又坐了起来，她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的眼明明充满杀气，可每次看向自己时却都是这副无辜温柔的模样。

“夜犹天？”她迟疑地开口，“你怎么有记忆。”

“这个……说来话长嘛，”他握住无忧的手，“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变了样貌，就连名字也变了。”

无忧又将手抽开，柳平安后半句说的话她没太听清。

“我正历劫呢，萧鸿忽然跑来解开了我的记忆，跟我说最近凡间不太平让我小心着点，”柳平安坐在她身边，“所以啊，我现在虽然是凡人之躯，但记忆，却是我自己的。”

天下间竟然有解开历劫之身记忆的法子。

“那你历劫结束后，还有现在的记忆吗。”无忧试探地问了一句，若他还有的话，不能保证他不会向月神禀报。

“当然不会了，”柳平安坦然一笑，“我不仅会忘记这一切，也会忘记在凡间与我短暂重逢的你。”

柳平安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阿月，别哭了。”

听到这个名字，无忧又转过身：“恐怕你认错了，我不叫月，我叫无忧。”

“你叫什么无所谓，”柳平安提着灯朝外走去，后半句话说的格外凄凉，“不记得我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