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罗马做皇帝 第二章 母亲归来

母亲离开一年后就回来了。听说有人刺杀了我的舅舅卡里古拉，新皇帝克劳狄乌斯为了树立不同的形象便大赦天下。母亲被招了回来，并收回了之前被没收的所有财产。

那是一个清凉的上午，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庭院中，在阳光的正中间躺着一只刚成年的猎犬，那是母亲在临走前送我的礼物，我给他取名为“百夫长”。4岁的我横卧在躺椅上，正准备吃早饭，一个年老的佣人站在旁边不紧不慢地侍奉着，我知道，他不过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突然，“百夫长”“蹭”的一下四肢直立起来，他先是惊讶得四处张望，紧张得用鼻子在空气中探索。随后，便像是发现了宝藏的海盗一样兴奋的冲了出去。我看到这情景，也顾不上吃饭了，向它跑得方向追赶过去。我一边喊着它的名字，一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时地踩到几个积满水的坑，污浊的泥水溅得我满身都是。“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坑都填满！”我在心中默念。

终于，“百夫长”停下来了，它停在一个衣着华丽，但风尘仆仆的中年女性的身边，高兴地要着它修长的尾巴。她穿着红白相间的美丽长裙，在袖口和裙摆上都有着精致的金色流苏，在清晨清爽的微风吹拂下，这些可爱的金色精灵们快乐地舞蹈着。她的手纤细、洁白一看就是贵妇人的手，但这双手并没有其他贵族小姐们那么单调，在光洁的表面上，操劳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但这一切人间至美都比不上她倾城的面容和点缀着蓝宝石发夹的乌黑卷发。她的脸上涂满了昂贵的羊毛脂做的面霜，让她的脸看上去洋溢着健康又俏皮的粉红色，但这昂贵的化妆品也无法遮住她那像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皱纹和不知道是被冷风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留下的细小的划痕。她的大眼睛前一秒还在四处张望，后一秒就在扫视完“百夫长”的狗牌后开心地眯成了一条缝。动听的声音不断得从她涂着樱桃红唇色的嘴间发出：“百夫长，你还记得我吗？”一边问，一边低着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百夫长”。“百夫长”则回以了几声高亢的吠叫，与此同时，尾巴摇得更快了。

“妈妈！”我激动地大喊着。母亲几乎在一瞬间抬起了头，并在另一个瞬间定位到了声音的来源。我们先是对视，然后我便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张开双臂的母亲。“母亲，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我在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哭了一会，我抬起头看向母亲，母亲早已泪流满面，但奇怪的是，在那充满悲伤的双眼中，我似乎看到了其他什么东西。不管了，能与母亲重逢就是最开心的。

我们手牵着手，先是走去姑母家拿我的行李，准确的说就是几个玩具和我自己无聊时用地上捡的树枝磨的小剑。

妈妈用力地敲了敲姑母家的门，只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句极不耐烦的嘶哑的声音，我心里想：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怕是活不了多久咯。伴随着一声“ziya”，门缓缓打开一个小缝，一只干瘪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外面。当他看到我母亲的时候，那眼睛先是突然一瞪大，然后便迅速消失了。门内传来了几声叫喊，然后门便“唰”的一下打开了。

那个奇怪眼睛的主人——老管家笑嘻嘻地说道：“夫人，早就听说皇帝将您请了回来，只是没想到您回来的这么快，照顾多有步骤，还请夫人见谅”。

母亲没有理会老管家的客套话，只是简单询问了姑母的身体状况。老管家还没回答，就看到姑母从里屋慢悠悠得在几个女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她倒是没带什么首饰，只是手上带着几个一看就是着急之余带上去的宝石戒指，因为有些戒指明显带错了手指。

一看到母亲，她便开心地说道：“姐妹，我可想死你了。这一天天的，我每天都去神庙里给你祈福，希望维纳斯女神能够保佑你的平安，看样子我的祈祷起作用了！你看看你，今时不同往日哩。”老管家则在一般一边点头，一边附和着：“哎呦，您可不知道，我家夫人有多希望您能安全归来啊”。

当然，她去神庙不过是为了找那个住在附近的小白脸罢了。

母亲同样没有理会这明显的客套话，只是问了一下我的东西在哪里，并说拿走后，我们就会离开。听到这，老管家赶忙吩咐一旁的男佣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这是我见过他们干活效率最高的一次，几分钟时间便将所有我的东西都送了过来。我一把夺了过来，头也不回地和母亲还有“百夫长”离开了这里。

之后，我们就要去新家了。母亲在路上跟我说：“儿子，我为你找了一个新爸爸。他是心地善良的商人，你一定会喜欢他的。而且，他有足够的钱为你请全罗马最优秀的教师。你终于可以上学了。”

“上学？”我不解地问道。这个陌生的词语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对于四岁的我来说，“上学”和玩泥巴没有什么区别。母亲看到我的困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充满希望地注视着前方。她那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令人战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