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传 第二章 世界之初

某栋不知名的小楼楼顶。穿着人字拖的脚悬在半空晃来晃去，夕阳洒在满嘴胡茬的嘴叼着的烟上，晚风吹着大一号的大短裤和宽背心。张敬儒和他的穿着打扮一样，松垮垮的，焉焉的。混沌无神的眼睛看着渐渐消失的夕阳像在想什么事，跟条死狗一样。

廉价香烟烧到烟蒂，张敬儒才有反应，起身离开。

他不紧不慢的朝画室走去，尽管只是专科学校，但管理制度不比普通高中轻松，甚至更严。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画了五十张素描画，十三张水粉画了。可以说除了晚上睡觉，吃饭和来楼顶抽烟，其余时间都是在画室度过的。他倒也不抱怨不摆烂，平常没什么爱好，也不愿与人社交，唯一还算得上喜欢和能消遣时间的事就是画画了。可偏偏画到这种程度，他的成绩还是一般，不是很高也不是很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画画看纸，我的纸只会让我烂掉，而有的人的纸那就是一张一张的大红票子。”

其实倒也不是他真的悟性差注定吃不上那口饭，走进画室可以很容易就发现他的画。他的画风停在上世纪，跟不上时代进步，和考试画风完全不搭边。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这样的画法也有它的妙处，比如更接近真实，而考试风格的画更偏向于基础的知识，概念性更强。

画画的时间过得是很快的。当你全身心投入当中，可能你觉得最多画了半小时，拿起手机一看，时间跟不要命似的，嗖嗖地就走了六个小时。这时天已经黑了，画室里早已经没人，陪着张敬儒的就有画板上的黑白某位先人和画室冷清的灯。

看向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暖黄色的路灯在黑暗的世界里显得很突兀。就像张敬儒一个人在画室里一样，像是有什么东西操控着他们，必须在某个时刻出现在某个地方。天黑了路灯必须在路边笔直站住，亮起灯照亮黑暗；天亮了张敬儒必须出现在画室拿起画笔，描绘着各式各样不同的东西。命运也许就是这样的，有些时候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在那儿做着所谓应该做的事了。

来到外面，路边还有一家烧烤摊摆着，因为下雨生意不是很好，但老板看上去也不难过，悠哉悠哉。

“老板，一份炒米线带走少辣，少辣！少辣！昨天那份我都可以去告你了，差点虚脱在厕所里！”张敬儒调侃到。他其实挺健谈的，只是很多时候他感觉和身边的人格格不入，因此他总是觉得自己是火星来的某种外星人。

“哟，敬儒来啦？可怜的孩子，那已经是超级微微辣了，这都顶不住要不给你加糖炒？”张敬儒好像是这里的常客，老板和他很熟的样子。

“没办法，你的辣椒实在是太辣了，我都怀疑是不是辣口的食品添加剂放多了。”

“呸，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你叔我炒的东西可是零添加零污染绝对绿色食品啊！哦除了酱油，味精啥的。”老板丑了他一眼说道。

“行行行，你就快点炒吧，少辣就是了。今天不和你唠了，穿少了，再唠没等你米线炒热我就凉了。”一阵冷风刮过来，雨水洒到张敬儒身上冷的他直哆嗦。老板也不在说话，只是炒着米线。

不一会儿，张敬儒给了老板钱，还给他发了支烟走了“走了老板，生意兴隆！”

“常来。”老板回道。

张敬儒点点头，拎着炒米线朝宿舍跑去。

路过一栋楼前，看见很多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张敬儒这人就爱凑热闹，顿时也不冷了，像挤公交一样就往人堆里扎。

“干嘛呀挤啥呀？”

“欸你这人怎么回事？”

“别挤了赶着去投胎啊？”

张敬儒没一点罪恶感，厚脸皮的挤到了最里边。进来就吓一跳，一个人躺地上，手脚关节处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扭着，地上的血染的地上这个人的白色衣服红了一大片。不难看出这人跳楼了。

除此之外张敬儒还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雨水悬停在半空，滴到地上的雨水像冻住了一样停住。周围人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时间被暂停了！他开始紧张起来，不过当他看见人群里有个人正摆着摔倒的姿势倾斜在半空，表情滑稽让他瞬间破防大笑起来，这才发现他居然能动。

正对面的人群像潮水一样朝四周倒下，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色像雨衣的衣服的人。衣服的帽子遮住了大半脸，让张敬儒不能确定是不是安保人员来了。

黑衣人走到他跟前停住了，气氛突然有些安静，虽然周围确实都被定住了。也许是出于紧张，张敬儒开口道：

“哥们儿来根？”

更安静了。张敬儒脑子也许缺根弦。

良久黑衣人才开口说道“你不属于这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哥们儿，我宿舍就在前面两步路的事情。没啥事我就先……”

张敬儒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体一阵疼痛。低头看去才发现血像开了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对面那个“人”的手像路飞橡胶拳一样伸的老长老大，穿过他的身体。

“这次，你能杀死我吗？”黑衣人脱下帽子，露出一头白发，抽出了他的手又迅速恢复原形。

“卧槽……”张敬儒无力倒在地上渐渐没了意识。炒米线散落一地……

这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