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言 第十章：试探勘破葬妖涧

他问：“我好像从未听说过大人动用真身，您有么？”

风凌即使被质问，也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接先前的话继续说：“七百年前，我来到妖族，方才结束了那段令人恶心又厌烦的日子，至此，我才对自己严苛了些。”

邬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也不心急，继续和他搭话：“严苛是指？”

“性情。”

邬刖一怔，挑眉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能再随心所欲，不能再让别人随便欺负我。”风凌说得平常，好像那些东西并不值得多提似的。

邬刖话音一转，突然感兴趣道：“那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他已经莫名从“大人”变成了“你”。

风凌：“反正不是现在这样。”

“告诉我这么多，是要……”

风凌终于抬眸看他，此时两人靠的极近，邬刖一弯腰，就能将风凌完全笼罩，殁妖宫内风草寂静，只能听见两人呼吸交错的声音。

邬刖感觉自己的手指一凉，被风凌抓住了。

他眼看着风凌抓起自己的手指，缓缓擦去唇边的一点血痕。

唇也是冰凉的。

邬刖一怔，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是从前没有过的。

风凌松开他，睫毛微颤，顷刻间变得弱小起来，就连语气都柔和了许多：“天族之下，有一片弑神谷，而这里，也合该有个葬妖涧。”

邬刖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猛的反应过来，但来不及了，身体已经先一步倒下去。

他听到风凌说：“告诉你这么多，当然是因为你要死了啊，小妖，白送了你这么多时日，却怀疑到我头上，敢来试探我。”

“既然这么不惜命，那么……葬妖涧观赏一下？”

风凌亲自将他丢了下去。

弑神谷寸草不生，无一生灵，而葬妖涧不是，这里面有数不清的异种妖物，它们都是当年从天族的镇妖塔逃出来的东西，不能化形，被压制在那里。

堪称上古妖族的东西，丢一头小狼妖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原本风凌还想看看这小妖接近他有何目的，但今日突然反悔了，与其留着日后给自己添堵，不如早杀了。

……

邬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云端，周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自己是其中渺小的……

渺小的什么呢？

他的真身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更遑论别人呢？

但他此时却有一种庞大的感觉，他的真身应该是很强大的。每次体内膨胀起来，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时，他都会产生这种念头。

逐渐的，意识开始清晰，邬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回到了云间，而是在向下坠。

坠的很快，反应到他意识里却被拉的漫长，他能感受到每一阵风，每一片落叶，甚至每一道光。

邬刖强制自己睁开眼睛，刺目的并不是光，而是一团流火。

“！”

他以敏捷的速度闪开，流火砸在身后，发出爆炸的轰然巨响，气势将他逼退一步。

邬刖甩甩头，强制自己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顺带也想起来，是风凌把他丢这儿的，还说他死路一条。

先前那种莫名的感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报复心理，他想把风凌从那宽大的高座上拽下来，狠狠踩踏！

邬刖暗骂一声，此刻身在葬妖涧，再顾不得想别的，解决面前这头啥玩意儿不是的丑东西才更重要！

这东西有两个邬刖那么大，巨大的鸟头顶着个牛角，身体肥大，脊骨扭曲，后面还拖着一条滑腻尾巴，不说别的，单这长相就给邬刖恶心了个彻底。

又是一团流火从那鸟嘴里吐出，随之而来的还有怪鸟疑似凄厉的刺耳声音，邬刖眉目凶狠，两手成爪，腾腾妖气瞬间肆虐而出，迎面撞上火团！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扑向邬刖，顿时将他震得口鼻溢血，身形踉跄——他从未听说过妖族有一处名为葬妖涧的地方，也不知这里的是何等妖物，但刚刚交手的刹那，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的妖力尚且只恢复了不到三成，与这东西交手不过片刻就会被碾死，邬刖当机立断，不再纠缠，掉头就跑，希望能甩掉这东西。

狂掠出数百步距离，邬刖心口一热，骤然停下。

方才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只奇葩玩意儿，像个巨大爬虫，百足之上覆盖了厚厚的麟甲，落在地上却悄无声息，巨大的口器极其恶心，尽是毛刺，张开能吞下邬刖一颗头，不过这爬虫头上倒还有一根长锥状物体，此时正插在他心口。

邬刖：“……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