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滩的爱情 第八十一章

以后的好些天，钱眼一想到刘老师，心里总是有一种痛，这种痛也使钱眼下定决心要为刘老师做成这事情，

钱眼你去找了书记，把刘老师的情况全说了。

书记说：“老钱你知道我的观点，能够推荐出去，绝对推荐，能早点推荐绝对不晚点推荐，能够多推荐的，绝对不少推荐。”

书记说其实大家也巴不得他们走。

书记说我们这里肯定没有问题。关键是上面。钱眼点点头，

钱眼就问书记：“老书记，认识七大队的这个县知青办主任不？”

书记沉默了一会儿说:

“其实你也认识的。”

钱眼大吃一惊，书记说：“他还斗过你斗过我。他在公社中学教过书，就是带着大娃他们最早来严家滩开批斗会的那个司令。”

钱眼惊问：

“他……他……怎么就成了县知青办主任呢？”

书记说具体的不清楚，只是他们不少人都说他会来事。看到钱眼茫然的表情，书记说：“他最早是进公社领导班子，这事我们还都清楚。”书记说，

“他们那一派不是被山川厂造反派批斗吗？山川派后来不是反革命组织吗？这样他们就成最革命的了，在公社成立革委会的时候，他就被结合进领导班子了，分管文教卫生体育这一块，至于几年后，他怎么就到县里当主任了，我就不清楚了。这是人家的本事。”

书记说，“他在公社的时候，我们就没有什么交道，当然不是因为他斗过我，而是他分管的和我们大队不挨边。比如说学校，我们大队小学都没有，跟他确实就没有什么交道。”

书记说，“老钱呀可能就是想帮你和刘老师也帮不上呀。”

钱眼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老书记可能还是要麻烦你，只有你还可能跟我说几句实话。我自己和刘老师一样完全不知道东西南北。”钱眼的话让书记沉默了好一阵，说：

“老钱呀，我知道你想帮刘老师，可是……”

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话到嘴边，书记收回去了。

“我只能说先帮你了解一下情况，先了解一下情况。”

钱眼很感激：“老书记，也只有你才可能帮我了解一些真实情况，如果是我自己，恐怕人家理都不理。”书记先带着钱眼找到了七大队的书记，书记开门见山地说：“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就不藏着掖着，”书记说要找这个主任帮忙，

“你看怎么办好？”那书记沉默了一会儿，说也是看在咱们几十年的老伙计面子上，那书记也对着钱眼说，我知道你钱眼。那书记说，我也只能就跟你说说我了解的一些情况，至于怎么看待，怎么办要你们自己拿主意。书记和钱眼连连说：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那书记说，“他很会为人，以前当老师他还拿点架子，见到谁都是爱理不理的，到了公社特别是到了县上后，他见到谁都客客气气的，他先招呼你还给散烟甚至还给你点烟，他是越来越平易近人了。他还很肯帮忙，队上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对他评价很高，只要有空他还回来出出工，跟一个农民一样，听说在县里干部中，只有他穿的是草鞋，好像省报上还登过一篇《草鞋主任》，写的就是他。当时记者问他为什么要穿草鞋，他说自己是从农村来的，本来就是农民，自己的老婆现在还是个农村妇女，穿草鞋很正常呀。有人说他确实很会来事，大概这是原因之一。不过……”

那书记停住不说了，书记说：

“老伙计，找你就是因为你不会绕弯子，你直说。”

那书记看了看书记又看看钱眼，“他那个位置是个肥缺哟，全县所有知青都要经过他那一关，可能私下里知青们的评价又是另外的说法。”那书记说，“具体的评价嘛，你们大队也有知青，特别是有些已经回城的知青，我相信有些人可能还感你的恩德，会跟你说些实话的。”

书记点点头，带着钱眼离开了，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再问就不知趣了。

后来，书记又为钱眼跑了好几个地方，终于也问到了一些情况，归纳起来就是，一，主任这一关非常重要，主任答应了起码就成功了80%，二，礼肯定要送，而且要送得巧妙。现在的问题就摆在了钱眼面前，怎么送才算巧妙？钱眼苦想了一两天，还是想不到该怎么送出礼物，只好又去找书记，钱眼拿出了刘老师的那对玉镯子和黄金耳坠子。

“老书记呀，我还是只能来找你，你给出个主意，我实在想不到了。”

书记看了看玉镯子和黄金耳坠子，想了好一会儿说：

“老钱呀，你是非办不可？”

“是非办不可。”

“老钱呀这些东西肯定珍贵也值钱，可是……”“老书记你直说，”

“这个东西不实用呀，你想就算他收了你这个礼物，除了藏在家里，他还能拿来干嘛呢？让她老婆戴在手上戴在身上？那不是明白地告诉所有人，他收受了贿赂吗？他那点工资养家都勉强，能够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吗？再者他老婆也是农村妇女，有那个农村妇女戴这样的玩意儿？只有解放前的地主婆甚至地主婆也戴不起，恐怕只有资本家的小姐才戴得起。”

钱眼手心出汗了，对呀，书记说的对呀，这样送礼不仅没有个好，说不定还让人家难堪，让人家反感，不行，不行，这样送礼绝对不行。

“老书记，你有办法？”

书记没有回答，叹了口气，说：“老钱呀，想不到解放都这么久了，咱们办事还得走歪门邪道。”钱眼说，“老书记呀，不怕你笑话，只要歪门邪道走得通，我钱眼就是跪下来磕一百个响头，我都愿意。书记呀，你是不知道，我看到刘老师那样子，一个解放前的著名大学的高才生被逼到这样的程度——竟然求到一个农民头上来了，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真的难受死了。”

书记很久都没有说话，头垂得很低，后来就小声地说：

“有个知青说，他送了几斤红糖，红糖中间扣空了，里面塞了一块手表和两千块钱。”

钱眼和父亲两都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