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有人预料到申屠正朔会在寿宴上出现。就连方百万自己也是今日才知晓,当初那个帮他从山匪手中抢回大批云锦的正义之士,竟来自封国。今日大寿本就图个热闹,既已邀请了,自然没有再赶人走的道理。
但,何品君是撵人的一把好手,转眼间,就抓到了他的痛处。“封国的皇子,怕是只有‘您’、这么清闲吧?”
申屠正朔听后也只笑笑,“看来君姑娘不怎么欢迎我啊。”
谢智立马接上,“既然知道,还不快...”她用右手朝着申屠正朔画了两圈,做了个请的姿势。
申屠正朔余光瞟到隔壁雅亭中秦孝川和剑一的动作,也不想过多停留,带着谐谑的笑,走开了。
午宴半晌,申屠正朔识趣的告别了方府。此时曲婵兮已经把自己的肚子填得圆滚滚了,何品君这才朝她嘴里送上了两颗药丸,叫她喝水吞服,她也乖乖照做。毕竟这几日身体渐好,多是何品君为她施针用药的功劳。且这几日,曲婵兮总觉得何品君待她相较之前而言,有些不同了。
方顾与甄礼智才从公主府的茶话会,讲到太后寿宴,还没摆谈尽兴,便已时近黄昏。三两个下人,拿着火折子将夜宴的灯火一一点亮,方顾也只得引着她们去了会客正厅用膳。
正厅里,燕王他们几个男子,早早的被前来拜会的达官贵人们,灌得酒醉迷离。何品君她们也懒得理会,落座了隔间,开始了倾杯畅饮。
女子们的酒极好入口,层叠的花香、繁复的果气,见何品君也未曾阻拦,曲婵兮也放心的饮了好几杯。谢智斟着酒,再三嘱咐她切莫贪杯。可酒过三巡,拉着她喋喋不休灌她酒的,却也是这只臭蝎子。
喝大的谢智豪奢放逸,拉着几人说要去后花园放风筝。几个女子见她兴致高昂也只得依着她,寻去了后院。
“真羡慕谢姑娘,这般醉玉颓山,无所顾忌。”甄礼智低声喃喃,还是被一旁的何品君听在了耳里。
“各有各的活法,甄姑娘也大可不必羡慕她这疯癫的姿态,毕竟...”
“说什么说什么!”谢智大步跨过来,挡在她俩中间,打断了何品君。“本女侠也要听听。”
何品君指着她脑门,轻轻戳了一下,“注意形象。”
谢智随着这力道脑袋一歪,瞧见了躲在何品君身后,满脸红晕傻笑着的曲婵兮。“小呆子...”
曲婵兮酒后脑子有些飘,反应有些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谢智笑呵呵的扒开前方的两人,拉过了她。“走,姐姐带你去吹吹风~”
“哎哎哎!”方顾几人慌张的伸了伸手,根本拉不住她。
就见谢智抬脚一蹬,带着曲婵兮飞上了房顶。身后不远处两个护卫始料未及,完全追不上她。轻捷的步伐让曲婵兮也体验了一把飞檐走壁的快感。不过没蹦几下,谢智酒劲儿上头,便嚷着要躺了。落地后随机找了个房间,她便瘫上床一睡不起。
曲婵兮蒙圈的站在原地,醒了醒神,移步到屋外,想要寻去来时的方向。可谢智实在蹦得太快,曲婵兮晕乎乎的,也没记住路。只得顺着长亭里的光往前走。一只荧光诡异、体型微小的飞虫,寻着味道尾随在曲婵兮身后,她迷糊中忽觉背后一阵凉意,回头去看,只见后方空空如也。她飘逸的发丝,时机正好,飞虫振翅速速穿过她发间缝隙,咬上她的脖子,曲婵兮吃痛一叫:“啊—”,捂上脖子的一瞬,飞虫已不见了踪迹。
剑一闻声赶来,“曲姑娘,怎么了?”
曲婵兮痛红了眼眶,包着泪撩开及腰的长发,把脖子漏给剑一看,“有小虫子咬我。”
昏暗的灯光,再凑近一些也看不真切,剑一安慰道:“属下带姑娘,去寻君姑娘吧。”剑一悬空的扶着她,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曲婵兮回头指着不远处的房间,“谢姐姐...”
“姑娘放心,周书去了。”
今日酒醉得厉害,一行人只好暂时留宿于方府。曲婵兮在房里休息片刻,醒了醒酒,何品君便到了。可能伤口过于微小,也未见红,何品君并没发现曲婵兮脖子上有何异常。但谨慎起见,何品君还是用银针先取了滴她脖间的血,后又去方府后厨寻了只兔子,用于验毒。
宿醉酒醒后,何品君首先检查了那只被银针扎过的兔子有无变化。看到兔子活蹦乱跳的,没有丝毫中毒迹象,她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
在云郡玩耍了几天,曲婵兮的身体都没有任何异样。离开不到两天,她就异常发汗发冷。
万俟宇曾说过,天蚕蛊存在于她体内时,其他外来毒素对她是不起作用的。何品君也未从她体内验出任何毒素,可这两天曲婵兮的反应,就跟中了寒毒的症状一样。这让何品君十分疑惑,所以她也只能先朝着寒毒的方向医治着。
晚膳后,曲婵兮就被九九带入了药浴。
“火蝎毒性是不是太强了?”谢智看着泡在木桶里的曲婵兮头顶冒着烟,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眼都不敢眨一下。
何品君又往水里加了些药沫,“若是寒毒,火蝎最对症。”
“还是换肥尾吧,我怕小呆子受不了。”
“我加了些鬼扇,降低了毒性。”
见何品君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谢智大吼,“可你都不能确定这就是寒毒啊!万一不是,她这身子骨哪儿受得火蝎?”
何品君斜了她一眼,“要不你来?”
谢智减小音量,有些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啊,老何。”
曲婵兮泡在水里晕乎乎的,一旁的九九,时不时的加完热水问:“还要加吗?我感觉小姐要被泡熟了。”
何品君伸手试了试水温,“加,高水温能让火蝎的毒快速吸收。”
药浴半响,曲婵兮泡得满身涨红,身体的寒意才逐渐被压下,她又可起身动一动了。
窗外的黑影,等着月光和烛火都淡了下去,才偷偷翻了进来。
涂林侧着身,隔着帘布轻敲着床柱,问:“曲姑娘,好些了吗?”
曲婵兮微微一怔,没曾想他会在此时来,“你、你怎么来啦?”
虽然在云郡的那几日涂林偶尔也爬墙来看她,但这个时间,还是第一次。涂林自觉时辰不对,抱歉道:“对不起,只是...听闻你病了,才来看看。”
曲婵兮并没有生气,“万俟宇都走了,这里还有你的人?”
“是,不过现在...抱歉了。”
“没什么可抱歉的。”曲婵兮蹭起来,撩开床幔探出头,“你放心吧,有君君在,我不会有事的。”
见她脸色红润,涂林自知多虑了,“那好,你早些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涂林说完便要离开,刚跨上窗,曲婵兮披上外衣,光着脚就跳下了床,“等等,这个给你。”
死士令还没递到涂林手上,两人就惊奇的发现,曲婵兮说话时,嘴里竟散出了冬日里的雾气。
涂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曲姑娘?你...”
曲婵兮周身陡然而来的寒气叫她打了个冷颤,红润的面颊一瞬煞白,顺势而来的还有一阵阵寒冰刺骨的痛,眉间与发丝逐渐结出冰霜。身体被冻得完全无法控制动作,最后笔直的倒下。在她快要坠地之前,涂林才反应过来,上前接住了她。
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从她周身传来的冰冷。涂林只得迅速将她移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此时曲婵兮已被感官中无数的冰针穿刺到骨肉里,疼痛得麻木了。除了睁眼和呼吸,她甚至不能用其他动作或表情去抵抗,只能默默承受一次比一次来得更猛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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