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烫 第十章：笑面狐狸

布衣男子见曲婵兮来了，立马起身将拿折扇的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曲姑娘有礼。”

曲婵兮朝他呵呵笑了两声，直径走到了正厅的餐桌上，拿起果子就开吃，才不管厅里的人是否在瞧她。

“胡闹！客人都没上桌，怎可独自入席。如此狼吞虎咽，成何体统！”曲婵兮被曲相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果子也掉到了地上。

曲相一直很疼她，从不曾用寻常礼教来约束她，今天突然这般呵斥，却是将她吓到了。

她眼巴巴的望着还没到嘴就染上了尘土的果子，撅撅嘴小声的说：“爹爹好凶。”

秦孝川忙解释道：“她今早还没入早膳，都这个点儿了，肯定饿急了。姑父您就莫要怪她了。”

布衣男子看出曲相是假意呵斥，却不料想上前维护的竟不是曲婵兮的未婚夫婿柴世轩，一时失笑，“曲相不必动怒，路某人一介江湖客，没这么多规矩，曲姑娘随意就好，对吧世子？”

“路公子说得是，曲相不必居礼。”柴世轩听懂了路渔舟话里的意思，无意擦过秦孝川的肩膀，走到婵兮身旁的位置坐下，选了个看上去不错的果子放到了婵兮手里。“少吃些，一会儿九九会送些你喜欢的吃食来，到时候再敞开些吃，如何？”

曲婵兮点点头。

曲相拍拍婵兮的肩头：“丫头，这是路公子。”

曲婵兮啃了两口果子又停下了嘴：“哥哥好。”嘴里包着东西发出的声音有些奶气，竟听得路渔舟一时失了神。

曲相见路渔舟神色不对，以为是曲婵兮叫的称呼惹着了他，又假意严肃道：“叫公子，路公子。”

曲相放慢语速像在教一个刚会咿呀的小娃娃般，路渔舟回了神，拉开婵兮旁边的另个位置入座：“无妨，我本是家中独子，多个妹妹倒也有趣。”看相曲婵兮的眼神多了几分别样用意：“第一次做哥哥，还请曲妹妹多多指教。”

曲相也入座到路渔舟身旁：“能作路公子的妹妹，也是小女的福气。”

“曲相言重了，是我沾了曲妹妹的光才对。”路渔舟笑意更盛，转向柴世轩拱手施了个礼：“对不住了世子，一不小心还占了您的便宜。”

柴世轩嘴角挂着淡笑，“路公子这可就是在调侃在下了，这天下怕是没有不愿意同路公子做兄弟的人了吧？”

“世子身份尊贵，路某人岂敢调侃。”言行倒是恭敬坦荡，眸色却带有调笑意味。嘴上说着不敢，却处处拿这世子打趣，怕是也没把他的身份放在心上。

曲婵兮啃着果子不太想理会那两人，“表哥。”敲敲桌子示意秦孝川入座。被遗忘的秦孝川并没有不悦之色，朝着几位大人物行了拱手礼，也入了座。

“对了，还没向曲妹妹自我介绍呢，我叫路渔舟，是个...帮人跑腿打探消息的。”路渔舟偏着头，眼睛直视着曲婵兮，盯得她有些不自在。

曲婵兮拿了个果子又往嘴里送：“哦。”

可真是个自谦的老狐狸。

路渔舟可是在弱冠之年创立了扶叶宗，仅用两年时间就让用于收集情报的红叶栈遍布天下的人。作为扶叶宗的宗主，路渔舟不仅能文能武，还拥有其他官宦子弟望成莫及的政略能力，极其受苍皇器重。苍国本是个不起眼的小国，却在扶叶宗的壮大之下，逐渐成为世人的焦点。可想而知如今的路渔舟在苍国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

可刚这话说得，自己像是个宴苏楼里的店小二似的。

“今日是路某唐突了，搅扰了曲相大人和轩世子的正宴。”路渔舟起身，一手拿折扇贴于胸前，一手背在身后朝着曲相微微作揖。“路某也带了些苍国的特色吃食，还望曲相大人和轩世子莫要扫了今日之兴。就当路某今日只是个来讨要吃食的门客便是。”路渔舟说完便笑着坐了下来，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路公子这‘门客’一词便是说笑了，公子是陛下的客人，便也是南国的客人，自然是我相府的座上宾。小女与轩世子的事来日方长，不着急的。”曲相和和气气的看了眼曲婵兮，视线扫过世子轩时，也得到了他的默许。

在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桌上的膳食已堆叠得满满当当了。呆在曲相府的这些日子，这儿的饭菜曲婵兮已经有些吃腻了。所以瞧见路渔舟面前那些新奇的苍国特色，她那眼珠子都馋红了，就等着一声令下，可劲儿的吃。

谁知还没等曲婵兮动筷，路渔舟便夹了块长得像树叶的糕点送到她碗里。“听闻曲妹妹喜甜食，这是我们苍国特有的蜜瓜做的蜜叶糕，曲妹妹可尝尝是否喜欢。”比起曲婵兮，路渔舟倒也真不见外。

曲相也没拘着礼数，抬手示意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