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中原 第四章：战城父李信败亡（一）

鄢郢失陷，守军一路退向寿春，因守将选择的时机很好且秦军无追击之意，撤退路上相当之顺利，在他们退至寿春近郊的时候，两路秦军皆抵达城父城外，而楚军主力则一路急行，在秦军攻城正酣之际抵达，打乱了秦军攻城之势。

“报！！！将军！约四十万楚军正在朝着儿赶来，预计两个时辰后即可抵达！！！”

“嗯……再探再报！！！”

“是！！！”

“叮叮叮……”

得知楚军主力正在靠近，李信立即遣人送信与蒙恬，而后鸣金收兵，暂时放弃攻城，转而将矛头对准即将到来的楚军主力。

“将军！！！紧急军情！！！”信使将李信所写竹简递交于蒙恬。

“嗯……”蒙恬翻开竹简，快速扫视其上内容，“鸣金，收兵！！！”

“是！！！”

“报……将军！！！秦军已察觉到我军动向，已于前方列阵。”斥候火急火燎地跑来，半跪于项燕面前。

“嗯……传令全军就地扎营、歇息，传令各将军，前来议事！”

“是！！！”

“项将军！”

“项将军！”

“项将军……”

众将军得令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于项燕临时搭建的帅帐内集结，等候着他下达命令。

“嗯！各位将军！请！”简单寒暄之后，项燕示意众将分列于两旁，两旁备有椅子，但数量不多，只有官职较高的几名将领能够坐着，其余那些官职低些的将领，则在他们身后找空位站着。

“各位将军！出征前本帅布置的任务各位可还记得？”

“我等记得！主帅！”

“嗯……王将军！”

“末将在！”

“你部的任务是什么？”

“回主帅，我部负责正面强攻，在强攻无果后主动抛戈弃甲逃跑，营造溃逃之象。”

“嗯，很好，孙将军！”

“末将在！”

“你部的任务是什么？”

“回主帅，我部需跟随王将军部，但不能跟得过近，不能与秦军交兵，需要在王将军部溃逃之际与其相撞，营造出一片混乱的景象，以更好的迷惑秦军，但是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嗯，林将军！”

“末将在！”

“你部的任务是什么？”

“回主帅，我部的任务是确保孙将军及王将军部不被追击的秦军过多得杀伤，并击退他们。”

“嗯，好！三位将军所说不差，时间不多，本帅便不再一一点名询问了，希望各位将军都能够按着计划执行任务，以达成最终目的！”

“是！！！我等谨遵将令！！！”

“嗯！时候不早了，午饭应已做好，各位将军回营用餐吧，一个时辰之后，大军继续前进！！！”

“是！主帅！末将等告退！”

看着手下将领一个个走出帅帐，项燕取来地图，一边看着，一边吃午饭，早在大军完成集结，尚未开出寿春的时候，他就已做好了战斗计划，就已召集众将安排好了任务，此刻不过是战前的最终确认尔。

楚国地大、兵多、战力强，即使与秦军野战，也不会落得下风，但是在项燕在收到细作回报，知晓秦军此次主将是一名年轻气盛的将领之时，他改变了步步为营、有序抵抗的原定计划，转而想出了一条示敌以弱、诱敌深入而后歼灭之，并趁势反攻收复失地的计划。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计划的细节都交代了多次，只是临近真实战场，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担忧的。

带着隐隐的担忧，项燕大军开拔，行至距离秦军约五百丈距离的空地之上，摆开战阵，准备交兵。

项燕立于军阵最前方，对面的李信亦是如此，两人相隔五百丈左右的距离，远远地瞪着对方，眼神交会、电光石火、气氛紧张。

城父城外，旌旗猎猎、军阵肃穆、北风啸啸、杀气腾腾，两军将士，都已做好了接战之准备。

项燕与李信几乎同时举起长枪，枪尖指向对方，口中大喊着：“将士们！！！冲锋！！！”

“杀啊！！！”

“嗖嗖嗖……”

两军步兵向前，弓弩手随后，骑兵侧进，下落的箭雨，嘶鸣的战马，咆哮的士卒，神州大地之上，又一场残酷的战斗拉开序幕。

“呀啊！！！哈！！！”

“嘿呀！！！啊啊啊！！！”

“哈啊！！！”

“啊啊啊啊……”

“锵锵锵……”

“铛铛铛……”

“吁……”

“嘭……咚……”

战场之上一片混乱，士卒中箭、中枪、中刀的哀嚎声、战马冲阵的嘶鸣和战马倒地的轰隆声夹杂着兵器相交声和喊杀声响彻天地间。

身为主将的两人在军阵相撞之时曾短暂地交过几合兵器，但还没分出胜负，就被涌过来的敌我双方士卒冲散，此刻正在乱军从中胡乱冲杀，寻常士卒根本伤不了他们。

“呀啊！！！唔啊……”几名秦兵趁乱冲上前，一起挥刀砍下，本以为能偷袭成功，未曾想竟被项燕轻易地避开，而后又被他持枪横甩着腰斩数人，持枪戳击着戳死数人。

“嘿呀！！！唔……啊……”另一方面，几名楚兵亦是寻得机会奋不顾身地攻向李信，李信反应迅速，甩起枪来急如雷电，那些个楚兵只隐约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便不知觉中升了天。

“嗖……”

“唔啊……”

军阵后边的弓弩手们看得见敌军的就瞄着射击，往往能够一箭带走一人，看不见敌军的就朝着敌军军阵中人员密集之处胡乱射击，运气好的情况下也能杀伤些人，同样的，对面的弓弩手也是这样操作，因此，弓弩手们大多不会埋头拉弓，而是看着前方，在尽量避开敌方箭矢的同时拉弓射击。

“驾……驾……”

骑兵在野战之中相比步兵而言要强力得多，那强壮的战马带着身上的士卒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入军阵侧面，军阵之中的将士往往来不及反应，或者无力格挡，被马撞倒、被马踩死、被人戳死、被人砍死，皆为寻常，若骑兵多的话，甚至能够一举破阵，击溃敌军。

不过在这场战斗之中，两军士卒众多，而骑兵较少，只能在局部达成骑兵对步兵的压制，对秦、楚两军这种拥有高强度作战经验和严格军令及高涨士气的部队来说，这些骑兵不足以让他们溃败，总体上作用并不太大，只是能多造成些伤亡而已。

“锵锵锵……”

“嗖嗖嗖……”

两军高强度交兵已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双方毕竟军力较多，打了这许久，仍有不少部队还在向前扑的途中，没有抵达战场。

“呀啊！！！”王将军左手抓住一名秦兵的脖颈，右手将剑送入他的身躯，而后转过身子查看后方友军的位置，这一动作，他从交兵开始就断断续续做了两三次，“嗯……差不多了……”

“嘿呀！锵……”王将军见孙将军部差不多就要到达战场了，遂佯装没有注意到近前的秦兵，假装惊讶地转过身子挥剑格挡，并装出一副勉强挡住但剑却没能握住，飞了出去的样子。

“撤……撤……快撤！！！快撤！！！”王将军的剑飞出去后，他立即抬脚踢击，拉开了自己和那名秦兵的距离，而后慌慌张张地摆着手后退去捡被击飞的剑，秦兵追得紧，他没能捡起剑，遂顺势用一种惊慌失措的语气大喊着撤退。

听着王将军的命令，最前线的楚军军阵开始骚动起来，大量楚兵胡乱挥舞兵器打退靠近的秦兵，而后不管不顾地向后逃跑，逃跑过程中顺势丢下兵器、铠甲，甚至于和后边赶上来的友军相撞，造成了踩踏和拥挤，一时间混乱的战场更加混乱了。

楚军突然溃败，李信却不觉得有异，他认为楚军前线将军是个实打实的贪生怕死的草包，为了保命乱下命令，更可笑的是楚军竟然听了这命令，自相踩踏了起来。

“哈哈哈哈！楚军不过如此！！！将士们！！！不要放跑他们！！！冲啊！！！冲啊！！！冲啊！！！”

“冲啊！！！杀啊！！！”秦军大受鼓舞，奋力向前追赶。

楚军兵败如山倒，军阵混乱、踩踏频繁、丢盔弃甲、夺路而逃。

“步兵！！！搭盾！！！长枪手！准备！弓弩手！准备！”与前线溃逃之楚军不同的是林将军的部队，他及时下令将士们列阵，盾阵列于最前方，盾阵空隙间伸出长矛，再后面则是弓弩手，他们列阵完成的时候，楚军溃兵进抵，盾阵适时打开一角，放溃兵过去，溃兵退的差不多了，秦军进抵，盾阵便恢复原状，开始抵抗秦军攻势。

“射击！！！”

“嗖嗖嗖……”

秦军追兵见楚军仍有部队能够成建制的抵抗，为了避免自身不必要的伤亡，在箭矢飞来之时果断地后撤，准备重新集结列阵之后再来攻楚军，在秦军重新列阵完毕的时候，楚军已收拢溃兵，集结列阵待机，此时，天色渐暗，于战不利，秦军遂暂时放弃了攻击。

楚军见秦军后撤，亦缓步后退，返回营寨，两军初次正面大规模交锋，以楚军“溃散”又重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