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中原 第二十一章：战帝丘北境烽火（三）

“秦军退了！秦军退了！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城上魏兵见秦军退兵，无不如释重负，无不欢欣鼓舞，纷纷激动地呼唤着魏膏，不少人甚至激动到泪流满面。

魏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盯着秦军军阵，看着他们彻底返回营寨，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咳咳咳……”这一放松，魏膏突然眼前一黑，继而咳嗽不止，他用手捂住嘴巴，才发现竟已咳出血来。

“大将军！”魏继赶忙上前，摸着魏膏的背部帮他顺气，“您还好吗？没事吧！末将这就去叫军医来！”

“咳咳……唔……没事，没事，不用叫军医，本帅只是有点劳累过度了，没事的，副将啊，本帅先回去歇息一下，你替本帅暂管一下城墙防务，若秦军再度来犯，一定要第一时间派人来通知本帅！”

“好，大将军，交给末将，您大可放心！您好好歇息吧！来人！护送大将军回帅府！”

“是！！！”

魏膏尽力保持正常，勉强骗过了魏继，简单交代完城防事宜之后，在几名士兵的护送下返回帅府。

魏继确实没有发现魏膏的异常，他以为魏膏真的只是过劳了，还想着魏膏终于愿意歇息歇息了，还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咳咳！！！咳咳咳……”魏膏至于帅府，将府内众人皆支开，独自一人进入后堂寝室内，他躺在床上，不住地咳嗽，咳得满手鲜血，咳得嗓子生疼，咳得头晕眼花。

“魏膏……魏膏……升级……完成了……可是……会……更容易……死亡……魏膏……你的生命力所剩不多……少用武备，还能……多活几年……用多，用过猛，常使用……一旦损坏……人也会……”魏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入了眠，睡梦中，他恍惚间又听见了毕方的警告，那警告在脑海中不停地回响。

魏膏猛地惊醒，看向手中干涸了的鲜血，“生命力所剩不多，用武备过猛会死……呵呵……可不能这么早死啊，应该还有时间吧……再多坚持一段时间……多坚持一段时间……”他自言自语道。

“咔……嚓……”魏膏已不再咳嗽，他甚至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遂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他迅速跑出，将染血的衣物偷偷处理掉，并好好洗了洗手部等所有染了血的部位，他身为主将，在最前线战场之上，绝不能让任何发觉自己身体抱恙，不然轻则士气衰减，重则会被秦军抓住机会一举攻破他费尽心思挑选并加固过的帝丘城。

“咳咳……”魏膏又微微咳了咳，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咳出血，他的身体看来恢复了些，他仰起头，看向天际，才发觉斜阳西斜，一日将尽……

秦军帅帐内，王贲正盯着沙盘推演战局，“将军！”帐外传来人声，王贲知晓来者乃细作，遂唤其入内。

“打探清楚了？”

“回将军，魏军把守颇为严密，魏膏上次战后更是支开所有人，独自进入帅府，我无法靠近，因此无法打探他的情况，但是魏膏此人，多年来从未在战斗期间离开过前线，我猜想他应该受了不小的伤，以至于必须避开众人耳目。”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好，知道了，你先回去，继续打探，注意不要暴露身份了，如打探出些什么东西，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将军！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嗯，去吧，注意安全。”

“是！多谢将军关心！”细作恭敬再揖，而后缓缓转身离去。

“唔……哈……”王贲走出帅帐，伸了个懒腰，他抬头看向空中悬挂着的那轮明月，心中暗想着：“魏膏的武备能力不该如此强大，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他肯定是用什么方法升级过武备了！不过从白天战斗过后的情况来看，升级的代价肯定相当之大，我已差不多恢复完毕，而他状况应该不会太好！既然如此，打法就很简单了！嗯……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等细作深入打探之后，再作决定，才是最为稳妥的，明日开始保持袭扰，暂时不要发起攻击了吧，嗯……最多也就多拖延些时日罢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下定主意，王贲又望着明月发了会儿楞，随后回帅帐批了身衣服，简单洗了个脸，顺道去巡了趟营寨。

秦军营寨内，几支巡逻队按着既定路线来回走动；站岗的士卒站在哨塔及营门探查着外边，保持着高度警惕；营房内轮到歇息的士卒们则都已沉沉睡去，这一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宛如和平时期一般，双方士卒皆在各自的营房内安然度过。

“咚，咚，咚”第二日清晨，秦军于城外集结列阵，但并没有发兵上前，而是远远地待在魏军弓弩手射程范围外，警惕魏军出城野战的同时听着身后投石车的轰鸣。

王贲立于军阵最前方，驻马看着前方，数十颗投石齐齐飞过他的头顶，砸向帝丘城墙。

投石车阵之中，数千秦兵正来来回回搬动着投石，再往后的位置上，还有数千秦兵在现场凿石块，现场凿的未经加工过的石块无论射程还是威力等皆不如加工过的投石，但能确保投石储备，确保攻击不断，袭扰不停。

“轰……嘭……沙沙沙……”魏膏贴在墙边，一边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秦军动向，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魏军状况，指挥士卒躲藏，待命。

“轰……嘭……沙沙沙……”魏膏及魏军等了许久许久，但秦军始终没有上前的打算，只是不停地抛掷着投石，刚开始的时候，秦军的投石威力巨大且射程较远，往往能砸进城内街道，乃至是内城，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军投石质量开始下降，有时甚至砸不到城内，魏膏看着投石质量的变化，心下明了，秦军投石储备早已用完，后面那些都是现凿的石块而已，但他一时不明白，为何秦军军阵还不前进。

“轰……嘭……”转眼间已到午间，秦军还在不停地抛掷着投石，但现在这些投石已没太大威力了，基本威胁不到魏军。

魏膏干脆探出半个身子，堂而皇之地远眺秦军，秦军仍在远处立着，毫无进取的意思。

“大将军……秦军这是想做什么？”副将魏继弯着腰摸上来，不解地问道。

“嗯……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猜应该是在忌惮我，昨日我展示出的力量打了王贲一个措手不及，他还是比较谨慎的一个人，在确定我力量的来源和对抗之策前，不太敢贸然出击吧。”

“大将军所言有理！大将军，末将其实也有些好奇，末将记得，您的武备等级并不算高，应该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您是取得新武备了还是说通过什么手段加强了……”魏继顺势问道。

魏膏闻言，当即转过头直视魏继双眼，魏继见他如此，亦直视着他，毫无畏惧之色。

两人对视了会儿，魏膏才决定告诉魏继部分实情，他将先前进入幻境之时所遭遇的事情基本还原地讲述给了魏继，唯独“升级的代价”这一点他草草带过，说小了代价，没有以实相告。

魏继连连点头，听得很认真，他从魏膏言语之中，隐约感到他在对他隐瞒着些什么，但他觉得魏膏如此做定有自己的道理，没有，也不打算继续深究。

“副将，我方才和你说的那些事情，绝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能给秦军细作打探我武备之事的机会！”

“是！请大将军放心，末将明白！末将绝不会对外透露一点消息！”

“嗯，副将，秦军短时间内是不会攻城的了，辛苦你现在去安排士卒轮休，另外再安排些人找机会抢修城墙，入夜之后，再修补城门，本帅继续监督秦军动向，如有任何情况，本帅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去吧！”

“是！大将军！末将告辞！”

“轰……嘭……沙沙沙……”秦军投石仍在落下，已经大半日未歇，而魏军方面，在确认秦军无意攻城之后，正有序地安排士卒退回内城歇息并组织士卒抢修城墙、加固城防。

“叮叮叮……”太阳又一次落下，一天又到了尽头，秦军终于鸣金收兵，退回营寨，魏军亦将大部分兵力退回内城，仅保留数千人站岗和数千人抢修城垣。

秦军投石车阵本有数十辆投石车，在持续一整日高强度抛掷下，已损坏了十余辆，操作投石的士卒亦劳累极了，停下攻击之时，不少人在放松下来的瞬间原地躺下昏昏睡去。

“铛铛铛……”秦军士卒分批次进食、站岗、维修投石车，整个秦军营寨热闹得很，王贲又一次巡视军营，确保众士卒状况良好，士气未跌，毕竟他还要等，等细作能够传回些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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