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畔的守望者 第三十章 谈话

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墙壁裂开了缝，泥砖裸露在外，窗户上的玻璃破碎不堪，用报纸和胶带草草地修补着，每当风吹过，就会发出“呜呜”的声响，听得令人心酸。

土坯房里，四个小家伙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专心地吃着碗里的面条。

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衣服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补丁，颜色黯淡，一看就知道好久没有被打理过了。

他们的手指头黑乎乎的，指头上沾满了泥巴，就像刚从矿洞里出来的一样。

他们手中的筷子已经发霉，霉斑覆盖了整个表面，呈现出一种潮湿而腐朽的色泽。

孩子们不停地用这双发霉的筷子，拨弄着面前的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

他们用筷子挑起面条，送入口中，品尝着生活的酸甜苦辣。

水仙小姑见大门半掩着，她推开门，门轴发出嘎吱声响。

她轻步走进院子，那双精致的小布鞋悄无声息地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她微微探头，向那破旧的屋子里张望，轻声问道：“巧芝大嫂，在家吗？”

屋里静悄悄的，无人回答。

这时，最小的妹妹光着脚丫子跑了出来，她的脸上还挂着鼻涕，说话间还吸溜了一下鼻子。

“我妈妈……她去小河边洗衣服了。”小妹回答道。

“小妹，你怎么不穿鞋呀？”水仙小姑有些心疼地问道。

“我的鞋扣坏了，妈妈说要给我换一双新的。”小妹抹了抹脸，眨巴着一双灵巧的大眼睛说。

水仙小姑蹲下身来，心疼地揉了揉小妹的头，心里涌起一片温暖。

她明白，小妹的鞋扣坏了，对于孩子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小悲剧。

但小妹表现出的乐观和韧性，又让她感到无比欣慰。

过来，小妹，试试看哥哥的鞋子俊子二弟轻声呼唤着，一边弯下腰，细心地替小妹穿上鞋子。

小妹穿上鞋子后，却发现鞋子太大了，脚在里面摇摇晃晃的。

她有些懊恼地皱起了眉头，小手抓着鞋口，努力地想要适应这双大鞋子。

“二哥，你的鞋子太大了，我穿不下。”小妹嘟囔着，声音有些沮丧。

“没事，你的脚还在长呢！过两天就能穿下了。”俊子二弟安慰道。

小妹咬了咬下唇，懂事的点了点头。

水仙小姑看着这几个孩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们也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却要承受生活的艰辛和磨难。

小妹那双胖乎乎的小手拽着水仙姑姑的衣袖，小脑袋瓜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她手中提着的那个神秘袋子，嘴巴里还奶声奶气地问道：“富玲姑姑，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呢？”

“哦！”水仙小姑把袋子递给俊子二弟，一脸宠溺地笑着说道：“这是给你和哥哥们买的糖果，快拆开来吃吧！”

俊子二弟欣喜地接过袋子，他迫不及待地拆开袋子，里面是五彩斑斓的水果糖，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他开心地说道：“谢谢，富玲姑姑。”

四个孩子凑到桌子前，他们的小手齐刷刷地伸进袋子里，每个人都抓了一把糖果出来。

小妹迅速剥开糖果的包装，一把将糖果塞进嘴里，大声喊道：“哇，太好了，我最喜欢吃糖果了！”

水仙小姑走出院子，轻轻地带上门。

她独自一人，前往小河边寻找巧芝。

她穿过破旧的小巷，来到了小河边。河水潺潺，洗衣声此起彼伏。

巧芝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用木棒敲打，让河水和着木棒的节奏，一起洗涤着衣服上的污渍。

水花飞溅中，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是水焕妈，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开口道：“巧芝啊，搁这洗衣服呢？”

巧芝抬起头，停下手中的木棒，微笑着道：“哦，是水焕妈啊，您可真是好福气，这么悠闲地出来走走。”

水焕妈笑着说：“这有什么，你才是真正的好手，看看这一大堆衣服，洗得多么干净。我可没你那么能干。”

巧芝笑了笑，道：“水焕妈过奖了。我只是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出来洗洗衣服而已。你们家那两小子可好？”

水焕妈道：“都好都好，就是调皮捣蛋，让人操心。”

两人互相客套了几句，水焕妈便道：“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了，你继续洗吧。我就先回去了。”

巧芝点点头，道：“好的好的，您慢走。有时间再来聊。”

水焕妈转身离去，巧芝则继续用木棒敲打着衣服，声音清脆而有力。

她心里暗自琢磨：“这水焕妈真是个好人，就是和自己一样命苦，生了两个残疾儿子”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水仙小姑和水焕妈迎面打了声招呼，小姑来到巧芝身旁，她找了个干净的空地蹲下，笑着说：“巧芝大嫂，我刚从你家里出来呢！”

巧芝抬起头，看到是水仙小姑，她有些惊讶地问：“富玲，有事儿吗？”

“巧芝大嫂，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水仙小姑带着一丝微笑，轻声细语地开了口，“俊子这段时间老是请假，现在最重要的是俊子的学业，其他的事情暂时放一放。我理解你独自承担家庭重担的辛苦，可是，俊子频繁请假和你去赶山街，对他的学业确实会造成影响。我担心他的学业会因此而荒废。”

“哎呀，富玲，您可真是体贴周到，瞧这事儿，您都想到前面去了。”巧芝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计，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神情认真起来。

水仙小姑眉头微皱，语气柔和却坚定，“你知道的，俊子下学期就要中考了，这学习可不能耽搁。中考是一生的大事，可不能马虎啊。”

巧芝一边继续敲打着衣物，一边说：“没错，富玲，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俊子请假了。他可是我们家的希望，耽误不得。”

水仙小姑顿了顿，又说：“巧芝姐，你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放假了，俊子就可以给你搭一把手了。”

“说得对，现在学习最重要。”巧芝点点头，表示赞同，“只要俊子能考上好的学校，再辛苦也值得。”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巧芝若有所思，然后叹了口气说：“唉，这世道啊，不读书哪儿行？不过俊子这孩子也争气，成绩一直都很好。”

水仙小姑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微笑着看着巧芝，“那是，俊子聪明又勤奋，将来肯定有出息。”巧芝听了，脸上的笑容如盛开的花朵，“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水仙小姑便告辞了。

巧芝站起身来，动作有些许僵硬，可能是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

她伸出微微有些泛红的手，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微笑着目送水仙小姑离去。

河水潺潺，阳光洒在巧芝的脸上，留下一片金黄。

这些琐碎的家务事、繁忙的田间劳作，以及所有的忧虑和期待，都与这河水一样，流淌在她的生活中，沉淀出生活的真实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