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斗天录 第三章 偏盘

夏长生比我想象的好接触一点，并没有什么让人难以下咽的脾气。只是从这个人身上，我很难看出他是一个知识分子。

他的身份和他的语言存在一种违和感。大家都知道相由心生的道理吧，其实有点类似。就是我们看一个人的时候，大概能判断出他是什么脾性的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虽然只是一个轮廓，但这个轮廓是我们认知一个人的基础。

而夏长生给我的感觉是，我对他认知的轮廓和真实的他完全是两种人，就好像身体里面存在着另外一个灵魂，是这个灵魂在和我对话，而我看到的只是这个灵魂的伪装而已。

据夏长生说，关于奇门遁甲，他也略知一二，我也不能确定他说的是否是真的。他说自己是正宗的六十二代正一弟子。（当然，从他的年龄开始算，他在说谎。）这样的排盘，只有一种可能性。

是偏盘。应该是我在做奇门遁甲的时候，搞错了命理排位。所以他希望我在他面前复盘一下。说真的，如果不是他也算是我们这行里的“活着的传奇”之一，我是绝对不想重现这个排盘的。

于是，我照做了，唯一的区别是，我把排盘梦境的指向，放上了夏长生的八字。这样，进入那个诡异前世梦境的人就是他了。

然而夏长生进入梦境后的反应十分奇怪。

这样说吧。虽然我进入自己前世梦境的表情自己是看不到的，但是大概率应该是疑惑，恐惧或者绝望。但夏长生进入我的前世梦境后的表情，竟然只有一个：笑。

那种笑容并没有让我心悸，相反，这种笑容我是熟悉的，那是一种对于熟悉事物具备十足掌控力的笑。我在用奇门术数忽悠单位里的领导们时，脸上大概率也挂着这种笑容。

不一会，夏长生从我的梦境里醒来，用的时间比我要短的多。据他描述，似乎看到的东西和我也没有什么大的出入。

夏长生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说道：“小齐，你知道为什么和死沾边的死人、死物、死量被称为最难的卦吗？”我没有说话，和这种活成精的老头，说的越少，我的麻烦就越小。

夏长生没有理会我的沉默，继续说道：“不算死人，是因为死人身上的煞气会冲进你命理的排盘，严重一点甚至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左右你对现实世界的认知。说白了，就是我们常说的见鬼。”

“不算死物，应该算是行业里的忌讳，我们这些人，是靠这些玩意儿发财的，刨根问底容易生出执念，而在墓里，最怕的就是执念。其实这两不算，对于你我这种精通术数，又心智坚定的人来说，都不是大问题。”

“但至于死量不算，也就是你犯下的这一忌，没人知道该怎么解。为什么呢？因为这东西超出了奇门遁甲本身。道法这东西其实说白了，是以现实作为根源的法术，如果你施法的目的太过虚无飘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上可以量度的东西，那就完全不能预知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我只知道，曾经也有一个人算过死量，他的结局可不怎么好。”

我心里有些冷笑，这个死老头，废话没少说，重要的一句不讲。

但我还是压着性子问道：“夏老，那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夏长生的眼睛里闪过了某种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随后说到：“那个人找到了解开死量禁忌的方法，所以似乎没有遭到命理的反噬。但找到这个方法也要了他大半条命。”夏长生看着我眼神闪躲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很快夏长生严肃地说：“这个方法很简单，就是你真的找到你算的死量是什么，在哪里，然后在死量前重新排盘，了解因果，才能了却因果。”

“所以，我是真的要找到这座墓才行么？”

夏长生点点头。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夏长生和我并不熟悉，这是不是他为了探墓给我下的套，我很难确定，哥哥说盗墓行当里最不能信的就是莫名的好意，这比直白的恶意更让人难以防备。

我甚至有一种直觉，他进排盘后看到的梦境会不会和我不同？毕竟，他脸上的表情，让我难以置信。但很快，夏长生就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他看了我一会，说道：“这个墓我见过。”

我的本能告诉我，不能信任他的话。因为他进过我的梦境，就算让他描述这座墓的细节，我相信以他的本事，比我说的更细并不算太难。可夏长生并没有理会我的猜疑，他兀自开始讲述。那表情有些淡漠，但那种淡漠又好像是装出来的一样，我实在看不出这个人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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