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焜淡定的模样,张夫人暗自点头。
眼前这个少年,似乎不如传闻一般,懦弱不堪。
能够在众人审视之下,依旧淡定自如。
这份养气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而且,相貌不俗啊,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倒也配得上甄氏的审美。
另一边,甄氏姐妹看向韩焜,也窃窃私语。
甄宓看着不远处的男子,对方的笑容,不知为何,给她一种心安感觉。
不知不觉间,脸颊变的滚烫。
这边,袁熙也回过神来,开口道。
“张夫人,子谦和我情同手足,如今已被我父收为义子,其韩氏也是颍川望族,可以说是门当户对。还望老夫人成全。”
说这话的时候,袁熙竟隐隐感觉心中有些酸楚,似乎失去了什么。
张夫人并不接话,微微侧身。
“二位里面请,咱们堂中叙话。”
说着,率先转身朝堂中走去。
其余甄府仆人,各自散去,唯有嫡系也都纷纷跟了进去。
韩焜、袁熙两人进入大堂之后。
堂中只剩下张夫人,以及甄宓的两个哥哥:甄俨、甄尧。
其余女眷,则是转入屏风之后。
“二位公子请坐。”
韩焜二人落座,文丑则手按宝剑,站在袁熙身后。
张夫人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也没有理会。
“不知韩公子,之前可曾见过小女?”
张夫人开口问道。
闻言,韩焜急忙起身,回答道。
“夫人,叫在下子谦即可。”
“多年前,父亲曾带我来游历中山郡,彼时上蔡令大人还在,小子有幸见过甄姑娘一面,自此之后,念念不忘。”
韩焜说这话,半真半假。
韩馥当年刚做冀州牧之时,曾遍访各郡名士、望族,的确到过中山无极县。
只不过当时他和甄宓都是孩童,说什么念念不忘,倒也言过其实了。
他的话,张夫人也是哑然失笑,根本不信。
其实若是袁熙前来提亲,她或许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毕竟袁氏四世三公,袁绍身为讨董联军的盟主,如今又占据冀州。
无论个人威望,还是出身,配甄氏都绰绰有余。
但韩焜……
她就不免犹豫。
颍川韩氏虽也是名门,但韩馥开城投降一事,已彻底将其钉在耻辱柱上。
眼下韩焜身为质子,未来能有几分出息。
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嫁过去,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想到这里,张夫人心中不免叹息。
谁让自家夫君、长子离世太早,留下孤儿寡母,实在难以维系。
堂下,看她半天默不作声,袁熙不免开口问道。
“夫人,莫非有何顾虑?”
闻言,张夫人还未开口,甄尧率先开口。
“二公子不知,我家小妹从小聪慧,特别有自己的主见。”
“而且,非常喜欢读书,博闻强识,过目不忘。曾经还用我的笔砚写字呢!”
甄尧笑着说道,脸上满是宠溺之意。
袁熙听了,则是有些意外。
“女子应该学习女工。读书有什么用?”
他的话其实代表大多数所想,古代女子就是如此,讲究三从四德。
读书学习实在是没什么用。
然而,没等甄尧等人回答,韩焜却笑着说道。
“显雍此言差矣,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读书可以学习前人成败的经验,无论男女都是大有裨益。”
话音落下,堂中针落可闻。
众人看向韩焜的目光,仿佛在看怪物一般。
他们都没有想到,对方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能够以平等眼光看待女子,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屏风之后,韩焜的话,深深触动了甄宓的内心。
从小无论是疼爱她的父母,亦或是哥哥姐姐,都对她读书学习一事,或多或少进行过阻拦。
如今竟能有人懂自己,心中不免生出亲近之感。
身旁,甄荣仿佛看出自家小妹的心思,不由调侃道。
“这个韩子谦不错嘛,不仅人长的帅,最重要的还懂小妹的心思,这下完了,小妹想不动心都难啊。”
“四姐~”
甄宓小脸通红,心中却并不反感。
大堂之上,甄荣也回过味来,惊奇道。
“子谦所言,和我家小妹倒是颇为相近,看来你们还真有些缘分。”
张夫人看向韩焜的目光,也变的柔和不少,问道。
“韩家也是名门,子谦想来也应是学识不凡,不知可否展示一番?”
闻言,袁熙心中咯噔一下,急忙看向韩焜。
他和韩焜结交这么久,却从来未见对方读书练字,吟诗作赋。
这会儿若是掉链子,恐怕又会横生波折。
谁料,韩焜嘴角微翘,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如此,在下献丑了。当日见过甄宓姑娘之后,日夜思念,故作词一首。”
说着韩焜右手放置背后,满面柔情,在堂中踱起步来。
接着,他缓缓开口,声音悠悠,宛若从天外而来。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语毕,堂内堂外,鸦雀无声。
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少年所作,似诗非诗。
但对仗工整,且每一句都是佳作,而且任谁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浓浓爱恋和思念。
一时间,所有人都蒙了。
张夫人:“这小子如此早熟么?那年和甄宓见面的时候,我女儿只是个孩子啊!”
甄氏兄妹:“世上竟有如此深情之人?这个妹夫,我们认了。”
甄宓:“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原来在他心里,我地位这么重!我竟半点都不知道。”
袁熙:“兄die……??好好好,这么对我是吧?当初的誓言呢?说好一起摆烂,做纨绔,你却自己偷偷读书,你多冒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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