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爱之名 第十二章 萌生去意

父亲去世近半年了，廖凯始终沉浸在悲痛中。眼看快过年了，这天他接到同窗好友的电话，说要一起聚聚，有个从远方回来的大学同学，自父亲去世后，廖凯一直心情不佳，已经好久都没和好友们聚了，他按时到了约好的地点，好友们几乎都到齐了，廖凯刚坐下来，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一边说道“凯哥，好久不见了，我们的大才子，我现在还留着你写的一些诗歌和散文呢，我第一封情书还是你帮我写的呢”，大家笑了一阵，廖凯转过身，发现是赵锐，他顺势跟赵锐拥抱了一下，赵锐是廖凯的大学同学，又是一个宿舍的室友，读书时与廖凯关系不错，廖凯的几个同窗好友，毕业后几乎都留在了他们所在的小省城，只有赵锐去了外地，当时听说他去投奔在外地做生意的叔叔去了，读书时的赵锐人比较腼腆，再加人长得也白净，同学送绰号“白面书生”，今年没见，赵锐变得健谈多了，有些意气风发的，只是人黑了很多，不再是那个“白面书生”了，一众好友边吃边聊，说着毕业几年来各自的经历，大家当然对赵锐的经历最为感兴趣，都专注的听他说，因为其他几个人都在同一个城市，多少都有些了解。

赵锐说刚到那个西部城市时，自己恨不得马上就回来，一个地级市，看着连这边的县城都不如，有的区域就像农村似的，气候干燥又经常刮风，沙尘土粒直往脸上打，晴天出门一身灰回来，雨天出门一身泥回来，当时心里别提多沮丧，要不是叔婶劝说，可能当时就回来了。赵锐停顿了一会又说“叔叔家是做电脑生意的，有两家门面，主要组装兼容机，附带卖下电脑组装元器件，有时也搞搞二手电脑、复印机回收，赚点差价，一开始就是帮叔叔跑跑业务，送送货什么的，那里比较落后，计算机这两年才刚刚兴起，目前还主要是给些有条件的单位和学校安装，叔叔家做这个生意算是拔得了头筹，有时简直是暴利，他帮叔叔做了一年多，也稳定了几个大单位客户，他想在拓展下业务，做一下办公耗材这块生意，就跟叔叔说了想法，结果不谋而合，他叔叔婶婶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愁人手不够，他们觉得自己脑子灵活，又肯吃苦，是块做生意的料，就又选了个合适地点，开了家门店，交给赵锐打理，利润叔侄两个对半分，他只用了半年时间，就收回了新店成本”。说到这里，几个好友不由问道“你叔开这个店，成本多少钱啊？”“前后大概花了15万吧”，赵锐说，赵锐话一出口，着实令几个好友惊讶，半年就可以赚这么多钱？这让每个月普遍3000块左右工资的他们有点难以置信，他们之前还都觉得自己的工资在这个省会小城里，居于中游偏上的水平，没想到自己一年的工资还没有赵锐一个月赚的多。“照这样下去，没两年你就成百万富翁了”，其中一个好友说，赵锐笑笑说“但愿吧，那边这两年刚开始搞开发，国家有些扶植创业的政策，眼见人还没有全涌进来，做这个还有点机会，再过几年就不好说了”，大家又问“你以后就准备在那边扎根了吧？”，赵锐笑着说“我可不想以后把自己埋在那，一天刮风刮土的，瞧这两年都把我祸害成什么样了，我以前可是白面书生，现在都成黑脸包公了”，我只想趁有机会，赚点钱，然后回这里买套大房子，把我爸妈接到城里来享享福”。赵锐家也在农村，他前面的一番话格外触动廖凯的内心，他又想到了父亲，心里阵痛了一会儿。吃完饭，好友们都抢着买单，到吧台一问，原来赵锐早就趁去洗手间的工夫抢先买完了，出了饭店门，赵锐又提议大家去唱歌，于是一众好友又去KTV唱了几个小时歌，最后还是赵锐背着大家抢先买了单。那晚，廖凯回到住处，怎么都睡不着，他想了很多，一直到天亮。

小省城这个冬天特别冷，临近过年了，越发冷的厉害，林楠不小心得了重感冒，请假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晨起，林楠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但烧已经退了，头也不怎么疼了，一想到年前工作上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林楠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上班了，临走前，母亲让她吃点早饭，她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牛奶，到单位以后，林楠脱掉大衣，摘掉帽子，办公室里是零上20几度，室外是零下20几度的严寒，刚进室内时，温差冲击强烈，林楠有些眩晕，她马上坐在座位上，想在桌上趴一会，可能会好些，刚枕着胳膊趴了一小会，她就有些想吐的感觉，她猛一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同事们听到动静，发现林楠晕倒了，慌忙把她扶起来，林楠额头磕破了，渗出一点血，有人赶紧给医院打电话，有人赶紧报告领导，林向辉听到林楠晕倒了，赶紧跑来看，见林楠有些半昏迷，就把林楠抱起来，用自己的车送到了医院。林向辉暗自窃喜，终于有了可以近距离接触林楠的机会。

林楠母亲接到单位电话，吓得不轻，慌忙往医院赶，一边打电话通知廖凯，廖凯也扔下手上的工作，心急火燎的赶到医院，他心想早晨还给林楠打过电话，劝林楠在家休息一天，听说好多了，怎么一会工夫就......，廖凯和林楠母亲几乎同时到达了医院，此时医生已经给林楠做完了检查，正在里面输液，林楠已经清醒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感冒没完全好，再加上早上没怎么进食，有点低血糖造成的，输点液，再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林楠母亲进去看了眼林楠，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里面需要安静，她便和廖凯走出来，林向辉还等在外面，见林楠母亲来了，便自我介绍了起来，又故意把早晨的情形说的有点危急，林楠母亲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及时送林楠来医院，有你这么好的领导，她真是幸运”。林向辉见到林楠母亲才知道，难怪林楠长相气质那么好，真是基因在作怪，林楠母亲的相貌气质就非常人可比，虽然已人到中年，但皮肤和身材看上去就像二十几岁的人，言谈举止端庄得体。林楠母亲道了谢，又对林向辉说道“医生说林楠没什么大问题，也麻烦了你大半天，我们在这里等就行了，你还是先回吧，改天我再专门去向同事们道谢”，林向辉觉得表现得还不到位，他哪会错过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推脱道“阿姨，我不急，我开车比较方便，等会送你们回家吧”，林楠母亲连忙说道“怎么能总是麻烦你呢，廖凯也在，我们等下叫个车回去就行了”，林楠母亲既已点出廖凯的存在，林向辉就该知趣离开了，但他偏不，一定要把林楠母女送回家，廖凯与林向辉对视了一眼，他隐隐感觉到，林向辉的眼神里，带着些挑衅，男人的直觉告诉他，林向辉对林楠，绝不是领导对下属那么简单。

林向辉一直等到林楠输完液，到底是把她们送回了家，一路上他不停跟林楠母亲拉家常，还假装不小心扯出了自己海外留学的经历和家庭背景，俨然一副他才是林楠正牌男友的模样，林楠母亲称赞他年轻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廖凯自然能够听出林向辉的用意，林楠气的牙痒，她心里恨恨的想“今天怎么这样倒霉，烦什么人，偏就有机会让他粘上”，林楠紧挨着廖凯坐在后排座位上，她听烦了，就索性把头靠在廖凯肩上，紧紧攥着廖凯的手。

到了林楠家楼下，林楠母亲对林向辉客气道“不如到家里一起吃个便饭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林向辉一边说着“阿姨您客气了，应该的”，一边准备不客气的跟上楼，却被林楠一句话打断，林楠说“妈，你真是的，林主任有很多事，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这话表面是对母亲说，实际是给林向辉听，接着林楠又转向林向辉，说道“林主任，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家里比较小，就不请你上去坐了”，林向辉见林楠脸色都变了，只好知趣的先走了。

那天，廖凯回到住处，又是几乎一夜未眠，他知道林楠是深爱自己的，林楠母亲也不是那种势利的人，但他心里就是很不舒服，他觉得自己没用，心爱的女人生病了，还要搭别人的车送回家，自从父亲去世后，廖凯无时不在否定着自己，这种不自信的情绪压得他有些崩溃，同学聚会那天，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现在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已经占据了他的脑海。

事情消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穷是人生最大的病，它摧毁了多少尊严和勇气，让多少本该美好的事情最终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