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日下午,塔齐布就对韦志俊的大营展开了迅猛的进攻!
此时,韦志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羞耻之心,他派人绕道来到了蕲州城向陈玉成求援。
陈玉成召集众将商议。
半晌,他说道:“城内尚有两千人马之前没有出战,杨监军......”
虽然刚刚获得了胜利,杨震却是心理一凛。
他说道:“检点,我带人救援韦国宗自然不在话下,不过,罗泽南的大营距离塔齐布的极近,若是我部进攻塔齐布,该部必定侧击我军,你看......”
陈玉成点点头,“那是必然的,不过我让张宗禹兄弟带着三百马队在一旁呼应,再加上一个旅,罗泽南经过上午一战后显然已经知晓了我军的战力,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的目标是让韦国宗从容撤回双城,而不是再次击败湘妖,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便迅速返回,经此事后,曾妖必定会增加自己的骑兵部队,趁着彼等还没有大量骑兵之前用我们的骑兵威慑他们也是应有之意”
杨震这才点点头,赶紧下去召集人马去了。
没多久,罗大纲的侄子兼亲兵罗振玉又来了。
“检点,得知蕲州的消息后,顶天侯、我伯父加上原本在富池口驻扎的殿右三十一检点曾凤传三部汇聚了约莫六千人,从孔垅出发,反攻湘妖彭玉麟驻扎的田家镇,伯父让我来知会你一下”
陈玉成暗忖:“彭玉麟部有七个营,三千五百人,上次在蕲州折了三百人,还有三千余人,岂有那么容易被拿下的?不过有我义父在,总能打一个均势吧”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张宗禹将消息传了回来。
“检点,由于我部的介入,罗泽南部逡巡不前,而攻击周家村韦国宗大营的塔齐布部也正在徐徐撤回,韦国宗见状,赶紧拔营离开了”
陈玉成点点头,“让杨监军、张宗禹他们在战场再监视半个时辰,然后再撤回来”
晚上,杨震、张宗禹顺利回到了城内。
陈玉成赶紧又召集众将议事。
杨震显然有些兴奋,他也是参加过武昌之役的,那时湘军几百人见到几千太平军就敢攻击,而在白日里他只有两千多人马,两旁还有塔齐布、罗泽南两大悍将却都逡巡不前,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啊。
其他人也很兴奋,显然是因为殿右三十检点的营头打出了威风和气势所致。
陈玉成轻咳一声,止住了众人脸色继续涨红的趋势。
“以我估计,顶天侯、我师傅、曾检点的兵马并不足以对彭玉麟的军队造成威胁,眼下天色已黑,罗泽南部完全可以坐船顺江而下前往田家镇,然后反攻该三部”
“根据观察,罗泽南的船队并没有动,那么他显然是在迷惑我军,而让塔齐布部从陆路向田家镇进军了”
“那我们......”
刘昌林显然是想出战的,急切地第一个便问道。
陈玉成摇摇头,他看向陈安成。
虽然殿右三十检点的大圣库是由杨震负责的,但他的亲卫旅却还有一个小圣库,可由检点自己负责,也算是杨秀清给驻外将领的一个福利,当然了,小圣库的账目也是需要总监军核查的。
陈安成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色彩。
“全部准备好了”
见到众人疑惑的神色,陈玉成说道:“虽然湘妖折损了不少陆师,但其主要所依仗者,还是水师,只要湘妖的水师占优,便有源源不绝的湘妖从湖南赶过来会师,他这点损失并不算什么”
杨震问道:“检点,你以前亲自带人扮着清妖烧毁彼等船只,可惜都功败垂成,难道这次......”
陈玉成笑道:“自然不会故技重施,罗泽南是一个老成持重之人,他之所以将水师船只全部留下来,显然是为了迷惑我们,而让塔齐布暗中去增援彭玉麟,我估计我师傅他们就算塔齐布来了也不至于大败,若是作战不利,无非是再次撤往孔垅、十里铺等地坚守罢了”
别人也就罢了,但他还是信任罗大纲的。
“制约我军者,还是水师,湘妖水师船只有百余艘,都很高大坚固,但毕竟是木头做的”
刘昌林眼睛一亮,“检点想用火攻?”
陈玉成说道:“是又不是,这一次本检点亲自带队前往”
杨震赶紧拦住他,“夜袭清妖船只的事让精通水性的将领带人去做就行了,检点举足轻重,万不能再出事了”
陈玉成笑道:“之前,在湘潭之役中,我就只带了百人暗袭湘妖船只,可惜功败垂成,在武昌时又故技重施,还是收获不大,都只带了少数人,每一次都是安然而退,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罢了,原本是想暂时瞒着你等的,以防你等担心,前不久我军在卧龙岗、天堂寨两战中缴获了大量弹药,白日的战斗中火药的消耗并不多,于是我就想利用这些火药对湘妖船只进行攻击”
“安成,拿过来”
陈安成赶紧递上两个物件儿。
一个是一看就是火药包,太平军从广西出发时就大量用上了此物,不过眼前此物却是用油布紧紧包裹着,连引线也包裹着。
另外一物则是一个小纸包,陈玉成将其打开,赫然露出了一些圆钉!
这种圆钉是他们以往未曾见过的,只见每一枚圆钉其顶部远远大于钉部,而且钉部极短、极细,顶头尖锐无比。
“这是我让随营工匠这几日特意打制的,你们看,这是一张用紫檀木制成的案桌,坚硬无比”
说着他将一枚圆钉放在桌上,稍一用力便将其按了进去。
他继续说道:“我准备选派一百人,都是力气大、耐力好并精通水性者,虽然时下天气转凉,但还不是冬季,临行前喝上一口酸辣汤暖暖身子也就是了”
“蕲州城虽然没有护城河,但在靠近长江的地方却有水门,有一段长约三十丈的水道直通长江,当然了,这水道是无法行船的,是我上次离开前让杨监军封闭的,只留了三尺长的水道,但一个人游过去是没有问题的”
“每人穿着水靠,背着火药包游到长江,呵呵,还真是天佑我军,罗泽南老贼为了遮掩耳目,并没有在船队里亮起太多灯光,码头距离这里还有四里,从城头看去并不能瞧清还有多少战船”
“但他又想让我们知晓船只未动,便如此故弄玄虚”
“这样的灯光正好为我们的行动提供了方便,不要说湘妖在岸上肯定是密布哨探,密切观察江面的情形的”
“出了水道之后,距离码头还有约莫一里水路,这一段水路显然也在罗泽南的密切关注中,因为夜袭船只的事情我们与湘妖都干了不少,他们必定会万分警惕”
“不过在以往,不是假扮清妖混入船只,就是利用风向用火船攻击,他们关注的重点显然也是这两方面”
“而这一次我们就不一样了,即将进入长江后,立即潜入水底,在这三里路的过程中只能用芦管呼吸,实际上,灯光如此昏暗,就算稍稍浮出水面湘妖也不一定能观察得到”
“一百人都穿着黑色水靠,头部也用黑布紧紧包着,面部也涂抹黑色油漆,湘妖除非用望远镜一直盯着江面是不可能发现的”
“我等在拂晓之前一个半时辰出发,此时真是湘妖睡得最沉之时,然后将火药包贴在大船船帮上,如果湘妖都是小船我还不敢行此策略,但正是因为其十分高大,船上的人发现踪迹并不容易”
“用这样的圆钉将火药包的四角钉牢,然后撕开包裹引线的油布,拿出同样用油布包裹的火绒筒,点燃后赶紧离开”
“由于湘妖船只都是纵向停在码头,一艘紧挨着一艘,外面还有一艘,紧挨着码头的那一艘拴在码头上,靠外的一艘则是连在这一艘上,估计也下了重锚”
“于是,我们便只能对着外侧那一排战船实施行动,运气好的话,由于其在外侧,若是所有的火药包都能正常爆炸,船只里还有不少火药桶的话,必定会引起殉爆,并燃起大火,可以对内侧船只实施连带破坏”
“为了成功实施该行动,我并没有将引线弄得太长,因为引线燃烧时发出的声响以及气味必定会惊动湘妖”
“故此,水勇们完成行动后必须迅速离开,不是游向上游,而是游向江心,估摸时间差不多后赶紧再次潜入水里,以防被船只上激射的物品、木屑伤到”
“有水隔着,就完全得多”
话音未落,刘昌林等全部单膝跪了下来。
“检点,兹事体大,你就不要亲自前往了,我等都是广西老兄弟,水性都好得很,由我等代劳即可!”
陈玉成想了想,最终答应了他们。
他将水性最好的朱孔堂叫到跟前。
“孔堂,你以前也是天地会艇军出身,你若是愿意的话,就由你带人前往,水勇一早就准备好了,时候一到,你等即可出发!”
朱孔堂正欲答应,一旁的丁汝昌却说道:“论起水性,估计朱旅帅还不如我”
“哦?难道丁汝昌后来成了水师舰队提督也是有缘故的?”
只见丁汝昌说道:“我以前在大别山两侧为人做工,实际上很多时候是为私盐贩子贩运私盐等物资,有时候也要遇到巡检司的盘查,届时只能牺牲物资,人则跳入水中潜逃,这样的事情干过不少次了”
“一去二来,这水性一途便磨砺的异常牢靠,何况我就是这里的人,在冬季都曾经跳入水中避难,早就熟悉了”
陈玉成点点头,眼里满是欣赏的意味。
“很好,就由你带队去实施此事”
“千万记住了,能毁掉湘妖的船只自然是好,如果遇到紧急情形无法实施时也不要勉强,赶紧回来!”
“记住了”
等丁汝昌等人走后,陈玉成放心不下,赶紧带人来到了水门附近的城墙,从这里朝着水门以及附近的水道看去,就算有望远镜,也是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此时一阵阵北风呼啸而来,让人油然而生寒意。
“水里面的人更是感同身受了”
他只有静静地等着。
这一等竟过去了一个时辰,再看向码头方向时,依旧只有几盏灯笼发出的昏暗灯光在北风中摇曳。
虽然有些寒意,但他的手心却隐隐有了汗水。
黎明前,马上就要天明了,但码头那里依旧是一排安详...
正想着,一声巨响从那里传来了,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陈玉成此时双腿由于长时间站立,加上没有休息,早就支撑不住了,听到这阵惊天动地的动静后,双腿不禁一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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