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响起红色警报 017 报应不爽

“情况不对劲，停止前进！”

当汉密尔顿上校走到一处前往中央控制室的岔路口时，他忽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抬起手来，命令亲卫队停住了脚步。

像许多老套的情节一样，在他面前有一条小路和一条大路可选：小巷距离近，难以埋伏兵力，在目前这个形势下，显然是最优选择。而大路需要稍稍绕开些路程，而且街道宽阔，两侧多建筑，是最好的交叉火力布置区。

按道理说，在这种情势下，走小路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但是汉密尔顿上校却敏锐的感觉到了违和之处——当一个选择变得过分正确时，那就有必要思考对方会不会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小路定有危险。

“长官，有何指示？”

“打灯光信号，让城防火炮轰炸从我们目前位置直到城市中央控制塔的大路，把两侧的建筑物全部炸倒！”汉密尔顿上校无情地下令道，“反正那些炮也用不上了，让他们不要吝啬炮弹，全弹发射！”

应该说，德军确实是没有预料到汉密尔顿竟然真敢对着自己的城区开炮的。不过好在，在大路埋伏的人手本来就不多，当城防工事区域激战的部队发现火炮正在对城内开火时，情况被立刻通报给了这些埋伏下的渗透部队，因此，汉密尔顿上校的狂轰滥炸虽然解除了一个风险，但也没有造成德军的任何伤亡。

只是苦了住在这条街道上的小丘郡人——这场战斗爆发在深夜，此时虽然城防工事一带激战正酣，但对于生活习惯还比较传统的小丘郡人来说，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已经上床睡觉了。通向中央控制塔的这条街上，不仅住着大量塔拉人，也有不少维多利亚商人开的店铺和他们的住所，猝不及防的炮火之下，不知有多少躲避不及的小丘郡民因这狂轰滥炸而惨死在睡梦之中！

“排长，我们怎么办？”眼见维多利亚军的炮火在原本平静的居民区中炸起一团团火焰和哀鸣，在附近一处教堂塔顶总观全局的一排长接到了部下的请示，“我们设置的地雷和埋伏圈报废了，敌人正在接近城市中央的控制塔。”

“他们以为自己可以炸别人，别人就不能炸他们？真是天真的幻想。”一排长放下红外望远镜，看了看地图，“迫击炮组全部进入待发状态，他们一走到预定区域就给我按照设定好的射击诸元狠狠地打，全速射击，不要给我节省炮弹，先打他半个基数再说。让这些狗娘养的尝尝挨炸的滋味！”

当汉密尔顿看着化为一片废墟的街道，终于松了一口气。无视了一些废墟中传出的求救声，以及一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幸存者对着废墟的嚎啕大哭，维多利亚军队在他的带领下飞快地向城市中央奔去。但是，没跑出多远，虽然没有听到迫击炮发射的轻微响声，但当炮弹快要落地时，汉密尔顿上校总算听见了迫击炮弹划过空气破空而来的声音。

“糟了，卧倒隐蔽，是迫击炮！”

他的亲卫队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一听说有迫击炮都立刻四散趴下，寻找掩体。不过，对方的火力显然超过了他的想象，雨点一样的迫击炮弹连续不断地砸落下来，压制的他和他的部队根本抬不起头。而在炮火的掩护下，伏击组也终于越过废墟区域再次就位，对着趴在道路两侧的维多利亚士兵猛烈射击，许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饮恨而死，而等到半个技术的迫击炮打完，这支亲卫队已经被打的只剩下一些重装士兵和受到保护的术士还侥幸存活。

就在汉密尔顿上校在两个重装士兵的掩护下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组织反击的时候，听到维多利亚军还有反抗能力的一排长点了根烟，然后对着通讯器下令：

“迫击炮再来三发急速射，伏击组把他们术士干掉。”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轰炸之后，已经所剩无几的维多利亚部队终于失去了斗志——尽管是亲卫队，在遭到对方完全的火力压制的情况下也完全无法再坚持下去了。虽然汉密尔顿上校还是一肚子的不服气，但也不得不向对方投降：至少从对方的火力来看，这肯定不是什么游击队，而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当然，他现在已经无从得知，如果自己的手下在看门的时候稍微更认真严谨一些，就不会让这些德军士兵在入城时还能带着整箱整箱的迫击炮弹进去。

他先是猜测，对方可能是某个公爵的私兵，在自己至少一开始打的这么顽强的情况下，投降未必是一件坏事。不过，当戴着丑陋的铁锅型头盔（M56）说着莱塔尼亚语的德军伏击部队围拢上来时，他还是愣了一下，他既没想到莱塔尼亚人能打到这里，也从没见过这样的莱塔尼亚部队。

难不成是雇佣军？

他看了看对方人手一把连发铳，最后还是没把刀拔出来做无意义的抵抗，而是试图另想办法。原以为对方会来个军官问问他话，但却只有一个小兵走过来，大致问了下他这个最显眼的军官姓名、部队番号和职务就了事了。看着对方对着通讯器汇报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莱塔尼亚语，没见过的军服，凶残的战斗力，大量使用铳械的奢侈战斗方式……

不久之前，在伦蒂尼姆附近曾经有个村子被不明武装用新式铳械血洗，在那里就留下了用奇怪字母拼写的莱塔尼亚语！

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妙，不论对方是嗜杀的匪徒还是受命行事的职业军人，一般情况下，逮到自己这种上校级别的军官，至少应该来个差不多对等的首领问问情况。可是在这些小兵向上汇报完之后，并没有人关心自己这些俘虏怎样，而是先分出去了几个人到周围的废墟里翻找起什么来。

他们认为搜刮财物比自己更重要吗……

不，不对。

几个德军士兵在发现周围的废墟下面似乎还被掩埋着许多平民之后，暂时停止了翻找，转而开始拿出通讯器联系着什么人。他们难道是想把埋在地下的人挖出来？

他来不及多想，一排长此时已经从原本的位置走了过来，看到整条街道一片哀鸿遍野，这个身材并不高大的老兵连一句话都没说，上来就照着汉密尔顿的脸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这一拳是替你的人民打的，你这个草菅人命的牲口。”

一排长的另一拳紧接而至，狠狠地打中了汉密尔顿的一只眼睛，

“这一拳是为了塔拉人，暴君。”

又是一拳揍到了他的肚子上，让汉密尔顿痛苦地佝偻起来，

“这一拳是为了源石病人，混账。”

“等，等一下。”汉密尔顿虽然被一顿老拳打的找不着北，但还是连忙讨饶，“我对你们还有用！你们不要觉得击败了城防军就没事了，铁公爵就在城里，他的部队就驻扎在小丘郡附近，我可以下令保住城防炮，我们还有源石炮弹……”

一排长甚至不打算听他说的什么，而是一边从腰后掏出一把颇有些年头的加长型瓦尔特手枪，拉动上膛，一边转头对其他士兵说道：“连长有令，不留俘虏，枪毙他们。攻坚的活交给二排三排的人干，打扫完战场以后准备配合塔拉抵抗组织营救群众，至于这些渣滓，把他们挂起来示众！”

汉密尔顿抬起头，没被打肿的那只眼睛正好对上排长的枪口，他脑袋里只来得及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他们凭什么随手枪毙一个上校？”

天空中划过一道紫色的信号弹，发出“啪”的一声响。

“快，领袖有令，抢救受伤的市民，逮捕维多利亚可疑分子，一队二队跟我去马什图书馆，三队四队跟蔓德拉去市政厅，走！”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从多个方向冲出来，这是刚刚被紧急信号叫出来的深池士兵们正在阿赫茉妮的带领下冲向激战后的街道。虽然没能亲手了结汉密尔顿这个小丘郡最极端的反塔拉官员，但当看到这家伙的尸体被德国人挂在一根路灯杆上的时候，许多深池士兵都情不自禁地发出欢呼，有些人还朝他的尸体吐痰或者扔石头。

“不好意思，他们很多人都曾经被汉密尔顿的城防军欺负过，甚至有不少人的亲人就因为参加抵抗运动，或者被怀疑和抵抗运动有关联，死在这个屠夫手里。”

看见一排长就站在路灯杆旁边，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许多深池的人连任务都顾不得执行就围着汉密尔顿的尸体大哭大笑，阿赫茉妮走了过去，对他解释，“他们很快就会继续来帮忙，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可以用源石技艺帮你们一把，我的源石技艺能搬动重物。”

“没事，先让他们庆祝一下吧，一个仇人死了，应当感到高兴。”一排长把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如果你能帮忙，那最好不过，我们得尽快把这条街被炮击掩埋在废墟里边的人挖出来，如果时间拖久了，肯定还会死更多的人。我们有心跳探测器和工兵铲，但人手太少了搬不动大块楼板。”

“你们还懂救援？”阿赫茉妮看着一排长，“你们不是战斗部队吗？”

“我们是，但救人也是我们必须做的事。”一排长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废墟，“跟我来，我们先从那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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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V开过来没有？在那边展开？可以，启动自动扩建程序，优先制造火炮、导弹，我们需要大量自行火炮和V3导弹发射车，对了，还有八八炮，我们需要大量高平两用炮火取代他们落后的城防工事，应对可能的外来干涉，不要搞太多坦克，坦克这些玩意本地人不会用，先给我搞两台磁暴坦克就够了，我有用。”

看着正缓缓开过来的MCV，丹尼尔对更懂怎么操作基地生产线设定的塞巴斯蒂安交代两句之后，看向周围其他几个一直跟着自己行动的士兵，“你们几个去把基地车里边的老乡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一下，把车外挂着的还有剩的物资都卸下来，扔冶炼炉里，没必要留了，这回我们拿下了一整个移动城市，根本不用担心资源。周围的杂物能清走清走，等下生产线展开占地面积会扩大不少，别卡住哪里了……”

几人领命行动起来之后，丹尼尔一扭头，忽然发现拉芙希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在自己后头，既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就默默看着他们的行动。丹尼尔当然不会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德拉克姑娘是来监视自己的，但他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能先问她：“拉芙希妮，你怎么跟着来了，你不跟你姐姐去警局吗？”

“姐姐让我想去哪里看看就去哪里看看。”拉芙希妮回答，“我想看看你们的军队，他们和深池不太一样。”

“那肯定不一样，我们甚至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丹尼尔随意地挥挥手，“你要看的话没关系，尽管到处看看，我们没有什么可保密的，甚至接下来还可能移交你们一批武器。”

“……”

拉芙希妮站着没动，但看得出来她好像在组织语言，在丹尼尔正在脑袋里琢磨着要不要准备些面向公众的讲话时，她终于又开口说道：

“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丹尼尔先生，为什么您要下令……不留俘虏。”

“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两个回答，你想要正式的，还是私人的？”

“……我都想听听。”

“官方答复是，从军事角度上来讲，我们的部队人数不多，深池的部队又不够可靠，我们不想把这些俘虏留着当定时炸弹，我们没有妥善控制他们的能力。”

丹尼尔紧接着说：“但我知道你肯定更想听私人回答，那就是这些家伙该死，是，我甚至都没有问过你们，塔拉人到底受过什么歧视性的对待，但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发生过些什么事，因为我经历过那种日子。

我知道他们有些文化人，有些理想家喜欢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不要同态复仇，要以德报怨，但我说放他妈的狗屁，如果每一个罪人被逮住以后都可以被原谅，唯一的后果就是这样的罪人还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是因为每个人都得为所做的事负责，如果做错了，就得付出代价。有多大的错，就受多大的罪，世界才不乱。而维多利亚军队，作为一个整体，他们犯得罪值得一死。”

“……那要是维多利亚人将来报复我们怎么办呢？”

“那就继续送他们去死，或者你们又变弱了，那就反过来又被他们压倒。互相原谅不是公理，世界上的公理只有一个，就是尊严是打出来的。当然了，强者因为强就不拿弱者当人看，那是畜生的行为，我不希望塔拉人也走上维多利亚的路。但至少现在，为了让他们为自己过去的罪付出代价，为了给冤死的人报仇雪恨——杀得还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