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如一 第一章 归心如一

浮世一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逝去的风，凌落的花，分分秒秒，伴随着颠簸细雨，频频回望。

回伫当年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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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古道，一道道崎岖不平，阳光洒在街道上，留下恍恍措措的斑驳影子。

底下人声鼎沸，繁华似锦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

男人高挺的背影，双手负立伫立在城墙上，宽厚的背脊俊秀威严，他注视着前方，目不转睛，碎发遮盖了眉目，隐约露出犀利的双眸，周身散发出淡淡冷漠气息。

很久很久，也不见他挪动一步。

秋江不眠休，人望寒川独，轩窗泪千行，无言，散落满城香。

……

再次见到他，已是十年后。

红尘客来来往往，不过一场梦。

往事叹息，皆衰零。

「把当年的事，说清楚。」从他身后走过来，看着他的背影，本该熟悉的身影此刻陌生的令人难过。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他确实离开了她，已经十年。

绕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

她给他机会，说话。

把当年的真相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如若他还是敷衍了事，开口搪塞，没有一口真心话，那以后就永远不必再说了。

说罢她转身走至石墙口，手扶石梯，远望别处，一脸默然。

此事了，他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干戈。

她低头圆圆小脸，眼睛瞪的大大的，犹如利剑，面部涨的紫红，一身凛冽之气，容不得他人有一丝狡辩。

久立不动，等着他开口。

「啊！」惚的，不等她反应，一股力量袭来，携着强大风力，一个猝不及防，她朝石壁下倒去。

坠落之间，腰间一痛，被狠狠绊住，疾速下坠的身子俶地停下。

她惊恐的瞪大双眼，风呼啸着迎面扑来，打在脸上，从耳边刮过，一头乌发被风吹动着，狠狠甩在脸上。

「好好感受一下。」

他淡飘飘的几个字从上方传来，放置她在凉风里。

她呼吸变得急促，心狂跳不止，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突然袭来，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世界里，整个世界崩塌，难以承受。

手心湿透，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惊魂未定，眼睛睁着，却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心仿佛要飞起来一样，浑身冒出阵阵冷汗，仿佛正立生死关头。

「哈～哈～——」她透着无助的眼睛迷茫的忘着下方，稍一不慎，便万劫不复。

心惊肉跳的一瞬间，一些黑暗记忆朝她袭来，她大汗淋漓，面色如土。

惶惶不安的气氛中，浑身冰凉颤抖着，绝望的宿命降临，犹如末日来临，

她心有余悸，不敢在往下想下去。

这黑色的记忆，她永不想再回忆起。

「啊——！」绝望的感觉袭来，她大声的尖叫。

引得周围城上，底下的路人频频驻足，围观着他们，大感震惊。

捂嘴夹着疑惑的目光，惊呆了。

人群害怕的步步后退，避开他们。

天哪！这可是人命！

这是想做什么呀？！

路人不离，个个好奇着……看着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在她快要窒息的崩溃之前，被一股力量拉扯着，身体忽感轻松，飞跃起来，拉回地面，脚慢慢着地，弯着腰不稳的站立在他面前。

她大汗淋漓，满脸惊恐的抚着胸口，背后吹来一阵凉飕飕的风，难受的喘息着。

啪——！

「你要做什么？我从这里掉下去了怎么办！——」待她镇定下来，站直身，立马给了他一巴掌，惊怒的望着他。

「不会的。」他口气淡淡，镇定的收回缠在她腰间的带子，也不顾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自顾地说道。

「你怎知不会，你这么有把握？」看着他这般淡定的脸，她气从中来，横眉竖目。

额间沁出豆大的冷汗，声音恐怒，久久平息不了。

浑身上下都在忐忑不安的心，扑通扑通猛跳着。

「没有把握的事，我从不会做。」他镇定自若，言语中一片淡定，「没有结果的事，坚持便没有意义。」说完。

他不再看她，转身望着墙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真是惊呆了！

呵呵，冷笑一声。

「所以呢？没有把握的事你从不去做。」所以，他是说，他宁愿舍弃掉本有的可能，也不去尝试可能会有的机会。

他就是这种人！

这样算什么！

从来不去征求她的意见，一意孤行，固执己见，擅自摆弄她的人生？

他凭什么以为他可以！

她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前所未有的疲惫，眼神迷茫。

他独断专行的个性，不会后悔吗？

他认为他是对的吗。

真的有些事只是徒劳，是没有意义的吗？

摇着头，她想，她不去努力试过，才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他无端消失玩失踪，一走十年不吭声，留她一人成为天下笑柄是吗！——

想玩弄她的感情再把她一脚踢开？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这既对自己不负责，又是对她不负责！

她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无能岁月里的青葱少女，她要加倍让他尝到苦果，在地狱里后悔一辈子！

他淡淡的没有开口，眼神又悲哀的仿佛一层雾遮挡着。

「你从来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过，顾及我，你只顾你自己，而已！」看他不说话，她眼睛通红，咬牙切齿，恨恨的瞪视着他，眼里悲凉的恨意浓的化不开。

落到今日这个场面，全是他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结果！

他太让她失望了！

他跟她不一样，他跟她不再是一路人！

「如果事有例外，我掉下去，死了呢？」她不甘的问。

「那我便跟你一起跳下去。」他看着她，专注的说道，没有任何迟疑。

这是宁肯死，也不愿给她一个圆满是吗。

「可我不想跟你一起死。」她微笑着说出残忍的话。

她一生都不愿再跟他有任何关系，死后也不愿让他找到她。

「……」

她就是这样，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你到底在怕什么？」她犹不死心。

「你已从生死边缘经历，还有什么看不开。」这漫长的人生路，她历经磨难，徘徊生死边缘。

他如死灰般，眼神悲寂，希望她不要再做傻事。

不要忘了那些年受过的苦痛折磨。

不要再执着于他。

「你不要以为，这么多年，我什么也不说，我就当真看不清楚。」她直视着他，哼笑一声。

不要以为他把责任推卸给她，他就可以高高挂起。

「好，你说得都对。」他回以一个温柔的笑意。

他不会狡辩。

「好吧，一切都结束了！」既是如此，何必多说！

他不值得，不值得她浪费感情！

她一颗真心，倾尽付出，他竟如此不值一提！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固执的去陷入一口枯井里。

吸了一口鼻子，呼了一口气。

眼睛氤氲一层雾气，这是她要的结果吗？

执着了数十年，真相竟是这般不堪，且毫无意义。

她以为感情能抵挡一切，却原来一切抵不过！

「滚开！」狠狠的朝他一把推去，这一掌干脆利落。

他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站立不稳。

她一下子仿佛失去了灵魂，颤抖的转身漫无目的的跑去。

——今日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他把她的人生害的一塌糊涂，错位颠倒。

他生生折断她一身的骄傲，让她活在尘埃里！

永远找不回自己。

鼻子一酸，眼泪顷刻模糊。

她好恨！

她如花一般的年纪，全被他毁了！

望着她的背影，他呆滞着一动不动，眼神悲凉，心情复杂。

他错了吗？

或许，是他错了。

他该为他们的爱情努力一次。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她永远不会原谅他，当年，丢下她。

疾风掠过，吹得他东倒西歪，怒吼着，抽打着他。

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哀鸣。

吹舞着树梢，尘土肆虐。

他摇摇曳曳，苦笑着，闭上眼睛，眉目酸痛。

任凭石头打在身上，脸上，狂风萧杀。

心里空荡荡的，失魂落魄的走着。

舍不得，求不得，爱不得，恨不得。

梦境纷乱迷人眼，多年以后恍然悟。

他这一生，辜负了自己，也，负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