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恨雪 第四章：第五节：十美画中郎

轰隆隆！轰隆隆！

鹤鸣山顶突然传来爆裂之声，打断了庸和和简能的谈话。

“不好，道观被人攻击！”李彦说道。

简能紧锁眉头，紧张思虑一番后，道：“李彦将军、庸和，你们速去保护道观！”

“师姐，那第五夷歌……”

“我还能坚持一会，你别管了，快去！”

李彦、庸和不再多言，急忙赶往鹤鸣山顶。二人抬头观看，但见一头十丈长的蝙蝠和一只十丈长的海东青在天空盘旋，疯狂地撞击着道观法阵。

甄三良、云寄书、云亭晚则远远在一边观看，不仅没有相帮之意，反而流露出期待之情。

大阵之内，折医、王程、奉天承、伊长风分别站在四角，奋力维持着阵法平衡。但他们终究是法力较弱，加之不熟悉大阵法理，很快要坚持不住了。

“走，我们进去！”庸和说罢，拉住李彦的衣袖，接着右手在眼前一晃。

嗖！

庸和带着李彦，若流光一般进入了道观。

“诸位莫慌，取四象之位，行阴阳交替之法！”庸和大声提醒道。

轰！

还未等折医四人反应过来，道观正中间突然炸裂，一个巨人从山中迸射而出。此人三丈余高，手持三丈长斩马刀，正是第五夷歌！

第五夷歌胳膊和腿显得格外修长，且长满了浓密的长毛。他的容貌也发生了改变，鬓角处多了一些白毛，嘴里竟长出了四颗五尺长的獠牙。

“啊？！第五夷歌？！”李彦、庸和同时大吃一惊。虽然第五夷歌样貌发生了很大变化，但二人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想不到第五夷歌的土遁竟出神入化到如此地步，连高耸入云的鹤鸣山都被他轻易穿越了！

“嗤嗤！”第五夷歌鬼叫两声，在原地猛然一转圈，荡起一团白色旋风。

那旋风越转越大，并发出刀兵相碰之声。

“啊？！”李彦定睛观瞧，不禁吓出一声冷汗。那可不是普通的旋风，而是冰冷的刀林剑雨！

庸和也发现了这一点，大喊一声：“诸位小心！”

“吼！”

庸和刚说完话，第五夷歌仰天一啸，接着举刀原地一挥。

刀剑形成的旋风疯狂涌向四周，将大阵打得支离破碎。李彦、庸和、折医等人无法抗拒旋风的冲击，被纷纷横扫在地。

呼！

与此同时，鹤鸣山半山腰突然风声大起，阵阵浓香若潮涌一般荡向四方。

原来是神曦在作法。神曦专心对付如弈，渐渐忘记鹤鸣山有许多凡人和生灵存在。她和如弈所在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别人进不来，她们也出不去。只因如弈即将冲破她的幻术，她才不得已加大施法力度，却忘记施法的范围扩大了。

半山腰的生灵首先受到影响。它们闻到浓香后，立刻变了模样。山中的花草树木有的疯狂扬枝，有的开始相互缠绕，有的竟开始枯萎变黄……简能在半山腰，很快受到影响，开始有些神志不清。

第五夷歌发现了山腰的异常，知道神曦发怒了。神曦的梅林幽梦之术，第五夷歌是知道的。凡是进入九重梦境之中者，皆会神志混乱，非死即伤。为避免受到神曦法术波及，他纵身一跃来在半空。

甄三良、云寄书、李彦、庸和、折医等人不久便被香气侵袭，开始变得神志不清。他们有的开始相互厮斗，有的昏昏欲睡，有的放火烧山……

第五夷歌和神曦都会方丈山独有的“一念咫尺”之术，是可以与她交流的。可是他不想劝神曦，更不想阻拦神曦。反正死不了几个人，还可以好好扬名天下，何乐而不为呢？话虽如此，但只是第五夷歌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最终原因其实是第五夷歌宠溺神曦，他不想拂了神曦的意，更不想让神曦受半点束缚和委屈。

危急时刻，天空突然金光万丈，华香满天，一位公子乘云而下。

公子平静地看了一眼四周，接着轻挥袖袍，散出万丈紫色光芒。

那紫色的光芒犹如甘霖一般，瞬间让天地万物冷静下来。

山石停止崩塌，火焰瞬间熄灭。风，不再吹拂；云，不再飘动。整个世界犹如静止一般，变得安静异常。

公子立于云端，温柔中透着威严，道：“吾乃勾陈大帝麾下直符灵动界三才真君公子扶苏，巡视南北两极和天地人三界至此。尔等乃是人界龙凤，应知有为之理，不该滥用法术伤及无辜，令天地不宁。吾且将削去尔等十年法力，以示惩戒。三月之后，尔等法力方可恢复。若再犯，定削去尔等毕生修为，并阻隔天地之灵气，以醒当世，以警后人！”

勾陈大帝，又作西方太极天皇大帝，为道教尊神“四御”中的第三位神，掌管灵动九天界，执万神图，统御众星，掌人间兵革事。

直符灵动界三才真君，乃是始皇帝的大公子扶苏。其为人宽仁，且有雄才大略，后被其弟陷害，自刎于长城之上。勾陈大帝感念公子扶苏情义无双，且爱惜他的举世才华，遂将他招致麾下。

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会反驳。神曦、第五夷歌、如弈、简能、李彦等人仰望着公子扶苏，眼中均是仰慕和臣服。他们听说过灵动九天界，却没见过公子扶苏，但他们对公子扶苏所说的话却坚信不疑。这种信任，似乎是天生的，又似乎是不可抗拒的。

公子扶苏飘然而落，信步来到如弈面前，和蔼地说道：“你就是如弈吧？天河龙王有要事在身，故托我转告你几句话。”

如弈仍受梦境影响，神志还有些恍惚，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不会还在梦里吧？”

“放心，你已经醒来了。”公子扶苏莞尔一笑，伸出右手在如弈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如弈眼睛一亮，感觉体瞬间充满了力量，脑子也不再迷糊了，兴高采烈地说道：“多谢直符……三才灵动……公子扶苏真君。”

如弈绕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扶苏的法号，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挠着头，羞红着小脸，道：“如弈嘴笨，还望神尊莫怪！”

“无妨。”公子扶苏微微一笑，道：“天河龙王让我转告你，不管世事如何变幻，要时刻聆听内心最深处的召唤。这样，方活得逍遥自在，更不会有悔恨和遗憾。”

如弈虽听不明白，但还是很快回应道：“如弈定会铭记于心！”

“嗯。”扶苏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向众人拱手，道：“扶苏告辞了，诸位珍重。”说罢，轻轻一挥衣袖，踏着白云飞升而去。

“恭送直符灵动界三才真君！”许久之后，众人方反应过来，急急向天拱手作揖。

公子远去，华香犹在，萦绕在鹤鸣山久久不散。

众人法力大损，且畏惧神威，遂不再争斗，开始陆续散去。如弈、李彦、简能上山进入正一盟威道，甄三良带着手下返回魔教。

“师妹，我们下山吧。”第五夷歌说道。

神曦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若雕塑一般痴痴望着远方天空，眼中透出无边的渴望和依恋。

百无聊赖，漫无目的的四处漂泊。惊鸿一瞥的驻足刹那，方明白活着就是为了等待这悸动的一刻。心中的涟漪层层涌动，仿佛在不停地款款诉说：原来这就是迎接曙光的感觉，原来曾经的我是多么的孤独和寂寞。